段琪仁座下的枣红马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叫,左膝被生生砍断,马身一矮,栽倒在地。
段琪仁心中大惊,这才刚一交手,战马便被废,这其貌不扬的家伙果真是个狠角色。
枣红马向前栽倒,段琪仁长枪往地上一戳,顺势一个翻滚,从马背上翻下来,落在地上,稳稳地,倒没有很狼狈。
不过岳青也不是什么讲礼的人,刚才你趁我走神刺我一枪,现在我也就势打你个措手不及。钢刀一翻,刀锋对着段琪仁上半身砍去,段琪仁提枪扛住岳青的钢刀。段琪仁的枪是由精铁软钢锻造,枪头锋利坚硬,枪杆柔韧坚实,而岳青手中的刀只是一把寻常士兵使用的普通钢刀,并无什么独特之处。岳青这奋力的一击,力道奇大,段琪仁的枪杆被压得弯出了一个极夸张的弧度,而这软钢枪杆韧性极佳,在段琪仁的反力一震下,竟然将岳青弹了开去。
岳青乘势退开,打眼一看,自己手中的钢刀竟然被顶出了一个凹口,刀刃有些卷边儿。
段琪仁显然也注意到了岳青的刀,嗤笑一声道:“看来你的刀不怎么样。”
岳青甩了段琪仁一记白眼,道:“我的刀怎么样,你试试就知道。”说完举刀再次向段琪仁攻去。
岳青一记高跳,双手握刀向段琪仁砍去,段琪仁以长枪直刺岳青面门。刀既已残,岳青便更加不吝惜,直接以刀刃砍向对方的枪杆,借力再次弹起,一个燕子分身,刀尖已到段琪仁头顶。
段琪仁举起长杆相扛,将岳青顶了回去,趁岳青还未落地,就势一招流星赶月,直追岳青。岳青虽未落地身形不稳,但尚能控制自身动作,一个急转错开,回身一记运转乾坤,挑开枪身。段琪仁紧接着使出一招怪蟒缠身,柔韧的枪杆好似灵活的蟒蛇,对岳青紧追不舍,贴着她的身体滑、绕、挑、刺。
见段琪仁这牛皮糖粘身似的打法十分泼赖,岳青干脆反手将刀身一竖,刀背贴体,刀刃向外,旋转身体呈陀螺状,由枪尖位置瞬间滑至枪纂,紧擦着段琪仁持枪的双臂。
段琪仁大惊失色,岳青速度太快,他此时回枪已来不及,只得连忙后撤,与岳青保持距离。
岳青哪里能够放他撤身,紧追上前,连番使出旋风刀对其狂轰滥炸,逼得段琪仁步步后退,应接不暇,无力招架。只可惜,招是好招,刀却不是好刀。菲薄的刀刃遇上坚实的铁棍,连番的砍击之后,整个刀刃都卷边变了形。
段琪仁再次嗤笑岳青:“你的刀废了。”
“废你麻痹!”岳青竟然骂了一句脏话,看来也是气得不轻,这刀实在不够给力。
段琪仁没有听懂岳青的脏话,突然感到腹部一阵剧烈的绞痛,他低头一看,错愕地发现那把他说废了的刀,正深深地插进他的腹部。因为刀锋钝了,刀刃卷了,所以插进去的时候没有那么顺畅,撕扯着皮肉更加的痛楚。
“你……”他痛苦地看着岳青,一只手本能地握住插在腹部的刀,想阻止它深入。
“你什么你!我跟你很熟吗?”岳青一手握住他的枪,另一只手握着刀柄,再次往前送了一送。
疼痛令段琪仁松开了握枪的手,转为两手握住岳青的刀。
“你想要我的刀啊,送你了。”岳青将刀柄转了两转,使得卷了边儿的刀身在段琪仁肚子里搅了两搅,犹如割肉。她松开手,将段琪仁的长枪夺了过来,“你这枪不错,我要了。”
“你……”段琪仁捂住腹部的刀,疼痛使他头上青筋爆出,脸涨得通红,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疼痛使他说不出话来,却无法停止他内心的谩骂: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
岳青拿着段琪仁的长枪随手耍弄了两下,用起来颇为顺手,转了个枪花儿挑过头用枪纂将段琪仁戳倒在地。这家伙是活不了了,是让他就这样慢慢承受痛苦而死去,还是干干脆脆给他个痛快?
岳青想了想,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征用了人家的武器,若还这样折磨对方,未免有些太过残忍。再说,她又不是什么变态杀人魔,以折磨他人来取乐。
“算了,给你个痛快吧。”岳青将长枪从身后转到身前,挽个花儿调转枪头对准段琪仁扎了下去,正中心脏。“送你句话:犯我疆土扰我百姓者,必诛之!”
段琪仁仰天喷出一口血,双手扶着自己的长枪,双眼紧盯着岳青,死不瞑目。他大概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死在自己的枪下。
岳青从段琪仁身上收回长枪,甩了个漂亮的枪花儿,将上面的鲜血甩干净,顺手将长枪扛在肩上,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周围站了一圈西凉和南夏的士兵,都直愣愣地看着她。
她这才想起了这是在战场之上,周围有数不清的敌人、战友。
先前她与段琪仁打斗得太投入,完全忘了周围还有人。而其他士兵也尽量避着他们,挪开地方,免得被误伤。见到段琪仁被杀这一幕的人,无论是西凉军还是南夏军,都震惊无比,直接呆在原地。尤其是亲眼见到岳青将段琪仁的长枪刺进他的身体的那一瞬,简直像自己被刺中一样感同身受。
空气凝滞了片刻,时间仿佛都冻结了。最先动的是西凉兵,终于有人反应过来,被杀的是他们的将军头头。“段将军被杀啦!”有人大声呼号着飞奔而去,不是去向谁通风报信,而是意识到主帅已死,战局已定,他们开始逃命!
有一个人开了头,便有无数人跟着逃跑,边跑还便喊:“段将军死了!”好像在为南夏的胜利做免费的宣传。
段琪仁被杀的消息迅速在西凉军中传播开,一石激起千层浪,主将都没了,小兵卒哪还有心思恋战。兵败如山倒,西凉军队如溃泄的洪水,一泻千里,朝着大本营的方向疯狂逃窜。
清醒过来的南夏兵沸腾了!敌军主将被斩,兵卒逃散,正是乘胜追击、锁定胜局的绝佳时机。南夏士兵纷纷举起武器,撒开腿,朝逃跑的敌军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