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站在教室的最后面,远远地看到讲台上面的男人的时候,略微愣了一下。
虽然隔得远,但是黎晚却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卓邵北。
卓邵北一身休闲的装扮,看上去跟讲台下面的学生们年纪相差无几。很年轻,讲课很有活力,难怪吸引了这么多的学生来旁听。
黎晚挑眉,这样的场面在哈佛只有老资历的教授才有这样吸引力吧。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看着时间还早,想着事情办完了回家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于是便走到了最后一排,刚好有个女生拿着包走了,她便坐到了那个位置上面砦。
黎晚剪了短发之后,将她原本就瘦削好看的瓜子A脸衬托的更加好看了一些,整个人的感觉都年轻精神了不少。所以跟身旁的大学生看上去年纪相差也不大。
黎晚撑着下巴看着台上的卓邵北用流利的美式英语在给学生讲课,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鳏。
这个男人讲课的方式很特别,虽然是枯燥的金融理论知识,但是却用了自己独特的方法,连她这个不算旁听生的旁听生都觉得引人入胜。
黎晚听到身旁的两个华裔的女学生在讨论卓邵北。
“这个教授太棒了,下次我一定要提前半个小时来占前排座位。”
“要不是这个教授帅,就算他讲得再好你也不见得会想要来听课吧!”另外一个女生笑眯眯地道。
那个女人简直是两眼放光:“说真的,哈佛怎么请来了这么帅的客座教授,啧啧,简直就是福利!”
黎晚闻言苦笑扯了扯嘴角,她算是听明白了,卓邵北的高人气原来都是靠着他的脸赚来的啊......
就当黎晚在笑的时候,从讲台上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流利的英语的意思是,让最后一排那个窃窃私语的女同学起来回答问题。
这原本是叫身旁的这两个女生的,谁知道这俩女生害怕被教授责骂连忙低下了头,这一低头,黎晚刚好显得突兀了。
讲台上的男人又叫了一声,很显然把黎晚的身影当做是刚才说话的女生了。
卓邵北做事情一向严谨,无论是做金融工作的时候还是讲课的时候。
黎晚愣了一下睁大了眼睛,看到偌大的阶梯教室内,所有人的目光刷刷地全部都看向了她。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只好硬生生地站了起来,脸色茫然地看着台上的教授。
卓邵北有轻微的近视,今天他为了看清楚下面的学生戴了一副眼睛,他伸手抬了抬镜框,恍然抬头的时候,一眼看到了黎晚,是震惊的神色。
黎晚的面貌略微有了一些改变,因为剪了利落的短发,他险些没有认出她来。
黎晚苦笑显得有些尴尬,卓邵北则更加尴尬。
他伸出拳头放在鼻下轻声咳嗽了两声,开口有些不自然地让黎晚又重新坐了回去。
细心的同学发现,整整三个小时的课,这个新的客座教授至始至终都是不苟言笑的,有一种金融男的独特的特质,看上去就格外冷面凉薄。但是就在刚才让这个女“学生”坐下来的时候,教授的嘴角上面却莫名其妙地像是勾起了一抹笑意一般。
轻轻扯了扯嘴角。
细心的同学仿佛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窃喜。
黎晚一直留到了下课,但是一下课,就有不少的学生跑上去问卓邵北问题。
半个小时候,卓邵北再怎么有耐心也有些吃不消一个一个地问了,只能够让有疑惑的学生把疑问用邮件的方式发给他。
学生散去,黎晚才从教室的最后面走到了讲台前。
此时是下午四点多,冬日傍晚的暖阳斜斜的,洒在空荡荡的教室里面色调莫名地温馨好看。
黎晚双手放在了大衣的口袋当中,上前走到了卓邵北的面前。
“卓教授,您真有魅力,吸引了这么多学生来听课。”
卓邵北轻笑:“是,我承认。都把黎小姐吸引过来了,看来我的魅力的确不小。”
黎晚挑眉:“我只是恰好经过而已。”
卓邵北也不多问,整理好手头的讲义之后抬头看向黎晚。
“这段时间,身体还好吗?”
其实卓邵北很想联系黎晚,起初是有些怯懦,毕竟他跟黎晚之间其实连朋友都算不上。后来时间久了想要得知她的消息的时候,联系她的手机她却已经换了号码。
“恩,你看我,是不是长胖了?”黎晚扯了扯自己的脸颊,笑着对卓邵北道。
卓邵北轻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似乎改变了不少,心底多少有些欣慰。
幸好,她不再是当初他在B市的手术室门口看到的那个狼狈落魄不堪的女人了……
“你怎么回了美国?当初不是说要在A市多呆一段时间吗?”黎晚见卓邵北不说话便觉得有些尴尬,车开了话题。
“哈佛原本教金融学的教
授忽然生了一场大病,商学院穿了邮件给我,让我来做几个月的客座教授。所以就回来了。”卓邵北随口道。
黎晚挑眉:“恩……看来未来的这段时间,我们会经常遇到的。我已经打算继续回来念书了。”
“还念?”卓邵北轻笑,“读这么多书,不怕嫁不出去?”
这句话一出口,黎晚原本轻松平和的脸色略微变了一下,在那么一瞬间,她的眉心微微蹙了起来。
这句话,和当年白子阳对她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他也说过她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没有人会要她的。那个时候,他们还没结婚。
但是不同的是,卓邵北是调侃,而白子阳,却是嘲讽。
“我也不知道,否则我还能干什么呢?以前白子阳说过,我除了读书也没什么会做的事情了。”
黎晚苦笑低头,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这段时间她还是会经常地想起白子阳,说能够快速忘记那都是假的,毕竟相处了那么多年的人,不是说忘就立刻忘了的。
白子阳对于黎晚来说,就像是一颗毒瘤,纵然是拔掉了,也会有残留。
下一秒她话落,卓邵北忽然靠近了黎晚一些,凝视她的脸庞都变得温和了不少。
“不一定,你还可以尝试很多新鲜的东西。”
“比如呢?”黎晚抬头,很认真地看着卓邵北。
卓邵北却是扯了扯嘴角:“我。”
坦诚直白,是卓邵北的性子。
黎晚却是被他愣了一下,怔怔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卓邵北扯了嘴角。阳光斜斜地照射过来,落在他的脸庞上,好看地过分。
此时的黎晚心底想的是,恩,或许,这个世界上除了白子阳之外,她真的还可以解除别的男人。
黎晚深吸了一口气,朝卓邵北笑了。
之后的时间里,黎晚在哈佛一边念书一边接受了化疗,病情逐渐地稳定了下来,黎家父母看到女儿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起来都很欣慰,更加觉得当初让黎晚离开白子阳真的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黎晚跟卓邵北都经常往来于哈佛,两个人之间的接触也越来越多。
卓邵北真的带她尝试了很多新鲜的东西和人,卓邵北这个人工作的时候总是一副墨守成规的样子,但是玩起来却是很浪漫,也很疯狂。
黎晚会和卓邵北一起参加一些上东区的派对,卓邵北也把黎晚介绍给他圈子内的朋友认识。
久而久之,因为黎晚的学识,开始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上东区还有这样一位气质才华出众的华人名媛。
在结束了哈佛的学业之后,黎晚回了当年实习的那家医院工作,仍旧在心脏外科。
时间飞快,白衣苍狗。
两年后。
纽约XX医院,心脏外科。
结束了一天工作的黎晚累得整个人都趴在了办公桌上面不想动弹,她想起了今天卓邵北约了她去他在纽约的公寓里面吃饭。
他亲自下厨。
说实话,卓邵北的厨艺非常好,就连黎晚这样厨艺精湛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吃他做的菜。
一想到卓邵北要下厨,黎晚就来了劲连忙想要脱下白大褂去找卓邵北。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是院长。
院长让黎晚去一趟她的办公室。
几分钟后,黎晚匆匆赶到,院长笑容满面地看着黎晚,用良好的中文跟她交流。
“黎医生,我听说你在中国A市生活过很长的一段时间?是有这回事吗?”
黎晚愣了一下。看着院长的眼神略微显得有些恍惚。
她眨了一下眼睛,心底有些窒闷。
两年的时间,没有人会在黎晚面前提起A市,因为清楚的人知道A市是黎晚的禁忌。
但是院长并不清楚黎晚之前发生过什么,不知者说出来的话难免很直接了一些。
黎晚抿了抿唇,强颜欢笑:“恩,是。”
“那就太好了!”院长的中文不是很流利,“刚好有A市有一个病人,这位病人是个小孩,有先天性心脏病。但是孩子的家长希望能够请到我们医院心脏外科最好的医生去给孩子做手术。我想了一下,我们医院心脏外科,你敢说第二,谁敢说第一呢?哈哈哈。”
院长笑着对黎晚道。
原本是很好听的夸奖的话,却让黎晚一点都笑不出来。
她的眉心略微蹙了一下,看着院长很认真地开口:“这段时间我家里有点忙,能换别人去吗?”
她拒绝的方式太过直接,让院长愣了一下。
院长开始以为她既然在A市生活过好几年,那么回到美国之后一定很想念A市,所以才想着让她刚好回去转转,但是没想到她拒绝了。
院长有些为难地蹙了眉心:“那个病人家中权势很大,我们医院也不敢得
罪。他们指定要最好的心脏外科医生,如果让这家人知道不是你去的话,我怕医院到时候背不起这个责任。”
黎晚沉了脸色,她算是听明白了。
院长的意思,是非她不可。
她浅浅地倒吸了一口气,想要解释:“院长,我这段时间真的走不开,我……”
“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等手术成功你从A市回来之后,医院可以给你放两个月的假期。你身体也不大好,可以趁着这两个月带薪休假。”
院长退了好多步了。
黎晚苦笑,真的是哭笑不得了。
两个月的假期,其实对黎晚来说蛮诱人的……
卓邵北说过,这个季节的夏威夷最漂亮,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过海边了。
很想去度假。
黎晚浅浅地倒吸了一口气,虽然A市是一个她一辈子都不想回去的地方,但是……A市那么大,总不会那么巧遇上她不想要遇见的人吧?
黎晚深吸了一口气,对院长点了点头:“好吧。”
傍晚,黎晚自己开车去了卓邵北的公寓。
这两年里,她来这里的次数已经很多了,不过是垂涎着卓邵北的美食。
卓邵北放心地交给了黎晚一把公寓的钥匙,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直接用钥匙开了门。
屋内已经有了香味,黎晚深吸了一口气,原本因为突如其来的工作而郁闷的心情瞬间变得好了不少。
她在玄关处换鞋的时候原本是想要悄悄进去吓一吓卓邵北的,但是下一秒,从屋内传来卓邵北的声音。
“如果你想要吓到你的油焖大虾的话,可以试着吓吓我。”
黎晚一愣,瞬间笑了,她撇了撇嘴从玄关处走了进去,佯装不悦地开口。
“你的耳朵是警犬的耳朵吗?这都听得见我来了?”
她一边脱掉了大衣的大衣的外套一边走到了厨房里面。
卓邵北一身居家休闲装,身上还围着一块围裙。
说起来特别有意思,这块围裙是有一次两人去超市的时候黎晚特意买给他的,说是喜欢吃他做的菜,这块围裙就当是见面礼。
从此以后,卓邵北下厨必定会围着这块围裙。每年纽约的冬天都冷得紧,但是屋内却早早地开足了暖气。
卓邵北这个人很细心,这两年的相处,他无时无刻不在照顾着黎晚。
一到冬天黎晚受不得凉的时候,他每天都会去医院接她下班,早早地在车内开了暖气等她进来的时候就可以很温暖。临接到她之前都会热一罐牛奶,等她一坐进车子里面就可以塞到她的手里让她温暖身子。
卓邵北让黎晚体验到了的确不一样新鲜的事物。
和曾经那个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但是两年的时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依旧如同两年前一样,在别人的眼里可能算得上是情侣,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说破。
卓邵北会给黎晚足够的时间恢复,直到她逃出两年前的心理创伤。
黎晚走到了卓邵北的身后深吸了一口气。
“卓邵北,你到底还有多少手艺没有使出来?”黎晚看着平底锅里煎的油焖大虾整个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略微眯了一下眼睛仰头看着这个高大颀长的男人。
卓邵北轻笑,伸手摸了一下黎晚的头发。
他的个子比她高了二十多公分,手一放到她头上简直就是摸头杀!
黎晚轻笑,从卓邵北的手中抢过了平底锅铲子,非要自己来试试。
“在遇到你之前,我觉得我的厨艺已经相当不错了,没想到啊……”黎晚一边拨弄着平底锅里面的大虾一边随口道。
卓邵北轻笑,看着身前的这个女人的背影,心底悸动了一下,忽然伸出长臂从身后圈住了黎晚纤细的腰际。
黎晚浑身颤抖了一下,她拿着铲子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动弹。
卓邵北将下巴抵在了她瘦弱的肩膀上面,轻轻摩挲了一下。
她的脖颈纤细优美,有微微的热度传递到卓邵北的脸上。
“干嘛……”黎晚有些不适应地开口,但是她并没有要推开卓邵北的意思。
两年的时间,这个男人足够尊敬她。
两个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并没有让他趁机对她做什么事情,而是每一次都是悉心照顾。
所以,黎晚知道,他绝对不会轻举妄动地对她做什么。
“你太瘦了。怎么养不胖呢?”卓邵北很认真地说出这句话,还皱了一下眉心。
黎晚哭笑不得地想要别过脸去看卓邵北:“两年的时间我都快胖了十斤了,你敢说这不是拜您卓先生所赐?”
的确,这两年卓邵北对黎晚的饮食太考究了,黎晚基本上不是在家吃饭就是在卓邵北家吃饭。
现在,她的脸色和整个人的气色都变得好看了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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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之两年前刚刚从A市回来的样子,完全可以看做是两个人了。
那个时候,她几乎是形容枯槁,卓邵北都不敢回想。
“喂,黎小姐,你的大虾要焦了。”卓邵北轻笑扔出一句话,吓得黎晚连忙用铲子去翻动锅里面的大虾。
“天啊你怎么不及时告诉我!”黎晚跳起来的样子落入卓邵北的眼里特别可爱。
厨房里面一阵兵荒马乱。
一顿饭和以往一样吃的很开心,每一次吃完之后黎晚要洗碗卓邵北都不允许她去洗。
卓邵北的规矩还挺多的,比如:尽量不让黎晚碰冷水,不让黎晚帮忙收拾任何东西,不让黎晚过晚睡觉……
都是为了她的身体考虑,这一点黎晚嘴上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是心底也是清楚的。
这天夜里下起了很大很厚的雪,黎晚看着窗外的雪有些发愣。
每年一到下雪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一些不该想起的东西。
那一年哈佛的隆冬,白子阳借住在她家中。如果没有那一天的偶然住下的话,之后的一切事情可能都会换一个方向发展。
黎晚看的有些出神,脸色倒并不是很差。
白子阳这三个字,这两年没有一个人在她面前提起。
知道的人是不敢提,怕提了她伤心难过;不知道的人自然也不会提起。
黎晚也刻意规避掉所有有关白子阳的消息,每一次思凉联系她的时候都会小心翼翼地不说白子阳。
黎晚苦笑,所有人都把白子阳看做她生命力的毒瘤。
此时,一个高脚杯被递到了黎晚的面前,被子里面装满了暗红色的酒精,微微一闻味道便知道,是上好的红酒。
“谢谢。”黎晚接过红酒杯,略微晃动了一下,抿了一口。
这也是卓邵北让她养成的一个习惯,睡前喝一点红酒,对女人有好处。
黎晚曾经开玩笑地说,卓邵北真的是比她这个医生还懂得养生。
但是黎晚不知道的是,在遇到黎晚之前,卓邵北根本不知道这些有关养生的东西。都是后来为了帮她养好身体才慢慢学会的。
“邵北。”黎晚的眼睛直直地看着窗外纽约的万家灯火,忽然开口,眼神有些疲倦。
她很少这么叫卓邵北,以往都是连名带姓或者是带着调侃给他肆意地取外号。
每当她给卓邵北起外号的时候,她想起以前白子阳也总是这样对她做。她恍然明白,原来能够肆意地对对方开玩笑,不过是仗着对方管着你罢了。
“恩。”卓邵北走到一旁的沙发上面随手拿了一件自己的男士大衣,走到落地窗前裹在了黎晚娇小的身子上面。
但是此时,因为裹衣服而圈住黎晚身体的手臂却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医院里安排了一场手术给我,是一个儿童心脏病患者。很重要的一场手术,院长说必须我去。”黎晚开口,这一次没有要推开卓邵北的意思。
以前卓邵北很少会这么抱她,因为尊重。
学金融的男人一向都严谨地过分。
“华人心脏外科一把手,果然名不虚传。”卓邵北半开玩笑地开口,伸手用手指刮了一下黎晚小巧的鼻子。
这个亲昵的举动并没有让黎晚觉得反感,而是继续凝视卓邵北的眼睛。
“可是……这场手术要去A市做。”
这句话落地,黎晚看到卓邵北眼底跟她同样的忧虑。
他略微蹙眉:“不去了。”
他也是担心她遇到不该遇到的人。
A市很大,但是如果真的天意弄人遇到了,她该怎么办?
两年的时间,她好不容易把他忘得差不多了,心底的伤口也差不多可以结痂了,这个时候忽然撕开的话,无论是她的心里还是她的身体估计都难以承受。
“可是,院长执意要我去。”黎晚看着卓邵北的眼睛,不曾挪开。
卓邵北的眼睛很好看,黎晚曾经戏谑说男人的眼睛长得这么好看,都让她嫉妒了。
卓邵北却是一脸严肃地才沉了脸色:“可以拒绝。”
黎晚却轻笑:“可是……之后我还可以迎来两个月的假期。我想去夏威夷了。小的时候去过两次,长大后就没再去过了。我还记得那里的海滩特别漂亮。”
卓邵北原本紧紧皱着的眉宇因为黎晚的这句话变得平和了不少。
黎晚垂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前的身体,喃喃开口:“自从经历了手术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海滩边了。起初的时候很害怕别人看到我残缺不完整的身体,但是现在……想想看也没什么。所以,我很想念海边。”
黎晚垂首的样子让卓邵北看的心疼。他松开了抱紧她的手,蹙眉:“你想要有假期,随时都可以有。”
卓邵北的意思是,黎晚完全没有必要为了工作这么地拼命,毕竟她工作不
是为了养活自己。
黎晚也知道卓邵北的意思,但是她却摇了摇头:“我从小就喜欢把事情做到最好。”
只是这么一句话,卓邵北就知道自己拗不过黎晚了。
“去多久?”卓邵北妥协了,两年里在黎晚的面前他就没有不妥协的时候。
总是如此。
“半个月。或许可以更短一些。等患者进了恢复期我就可以回纽约了。”黎晚含笑看着卓邵北。
卓邵北的眉宇里还是略微有些担忧,他原本想说他陪着她一起回去,但是想到黎晚肯定会坚定地拒绝,于是闭口不说了。
今晚的雪太大,黎晚没办法开车回家了。
顺理成章的,卓邵北让黎晚住下来。
黎晚也没有别扭地做小女生的姿态装作害羞的样子拒绝,也是点头答应了。
两年里,虽然来了卓邵北的公寓很多次,但还是是第一次住在这里。
黎晚简单地洗漱之后穿了卓邵北的一件大T恤当做睡衣准备去睡了。
但是却被卓邵北告知客房里面没有换洗的被子,因此,只有一间主卧和一条被子可以睡。
黎晚一开始是有些拒绝的,但是一想到纽约的冬天那么冷,就答应了。
当两个人都躺进被子里的时候,黎晚自动地挪到了一边去,不敢靠近卓邵北。
虽然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算是亲密了,但是却很少有肢体上面的接触。
但事后卓邵北这个人虽然做事会考虑很多也很严谨,这和他的职业特性有关。但是他却特别的霸道,每一次在黎晚面前,他都是主导者。
下一秒,一双长臂就将黎晚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黎晚浑身都震颤了一下,当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卓邵北的怀抱里面了。
他习惯睡觉的时候不穿衣服,只穿一件裤衩,所以现在黎晚接触到的,是卓邵北身上近乎滚烫的肌肤。
黎晚感知到了他身上的热量,只觉得浑身都滚烫了起来,一直红到了耳根。
她略微蹙眉:“你松开我。”
“不松。”卓邵北直接吻了吻黎晚的额头,这个举动很大胆,是第一次。
黎晚在心底倒吸了一口凉气,手心都紧张地攥紧了。
“这么害怕干什么?我能把你吃了?”卓邵北看到了她紧张的情绪,笑着安抚。
黎晚瞪了他一眼:“你不能吗?”
反问的口吻,平添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味道,黎晚自己说出口之后都觉得有些异样。
卓邵北却闭上了眼睛,只是抱着黎晚准备睡觉:“放心,我会尊重你。”
简单的一句话,让黎晚安心了。
她没有再过多地疑虑,靠在卓邵北的身上便开始沉睡了起来。
三天后,机场。
“落地之后跟我联系,不要忘记。”卓邵北开口,一边将自己脖子上面的Burberry羊绒围巾摘下来围在了黎晚的脖子上,饶了好几圈,将黎晚整个脖子包地严严实实的。
黎晚还能够感觉到围巾上面残留着的卓邵北的温度。
卓邵北的很多举动都让黎晚觉得很温暖,这两年里,他的确是说到做到,让她尝试不一样的人。
黎晚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听着他像个家庭主妇一样继续絮絮叨叨。
“记得多穿衣服,A市的天气预报我已经在你的手机里面帮你下载好了,不要冻坏了。医院如果有饭局的话不要去,推掉,他们会让你喝太多酒。还有,早饭一定要吃,知道了吗?”
卓邵北交代的清清楚楚,却让黎晚哭笑不得:“卓先生,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能成华尔街有名的金融师了,你做事也太严谨了吧?我又不是小孩……”
“你是病人。”卓邵北沉眉,很认真地说。
对于卓邵北来说,就算黎晚此时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他也不会掉以轻心。
“好好好,我都记住了。快回去吧,我要过安检啦。”黎晚连忙笑着说道。
“我看着你进去。”
他总是对她不放心。
黎晚含笑觉得心底很温暖,她去A市这件事情她只告诉了了卓邵北,对父母只说跟卓邵北去费城短途旅行去了。
黎家父母是知道卓邵北的,因为卓邵北跟黎远锋有生意上面的往来,他曾经帮黎远锋安排过一次很成功的风险投资,他的计划让黎远锋的获利翻了好几倍。
黎家父母都很喜欢这个青年有为的男人。所以听说黎晚跟他去旅行很放心地放她走了。
如果让父母知道她是去A市的话,估计就算把她绑在家里也不会让她去的。
黎晚走向了安监处,走了几步之后,身后传来传来卓邵北的声音。
“小晚。”
他叫她小晚,就和家里人一样。
黎晚回头,疑惑看向卓邵北。
“如果遇到了他,不要害怕,联系我。”卓邵北的话语很认真,神色严峻。
黎晚先是愣了一下,随口扯了扯嘴角,含笑点头。
“恩。”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让黎晚有些疲惫。她的身体不比以前,这样长途的飞行实在是太消耗精神力了。
一下飞机她便联系了卓邵北报平安,随后跟着医院来迎接她的团队去了维多利亚酒店。
她开始花一天的时间倒时差。
黎晚在酒店里面躺了整整一天精神才开始恢复过来。
她觉得肚子饿了就去楼下的餐厅吃东西。
此时,维多利亚酒店一楼的餐厅,傅其深正在喂坐在对面长大了很多的点点吃饭。
思凉中间去了一趟洗手间,傅其深百无聊赖地看了一眼旁边,忽然看到了一抹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
不远处的女人一头利落干净的短发,身上是简单款式的Dior高定,脚上是华伦天奴最新款式的高跟鞋,整天看上去是傅其深不认识的模样,但是当看到她的侧脸的时候,傅其深认出来了,是黎晚。
黎晚走进了包间内,他看不到了。
此时思凉从洗手间回来了,点点立刻向思凉打小报告。
“妈咪!刚才爸爸偷偷地看别的女人哦!”
小小年纪,点点就已经学会替妈妈监督爸爸了。
思凉坐下之后立刻剜了傅其深一眼。
“傅叔,点点说的真的假的?”
就算是结婚了孩子也生了,思凉还是改不掉“傅叔”这个称呼。
“真的!”点点连忙补刀。
傅其深轻笑打了圆滑的幌子,巧妙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他虽然可以肯定那个女人是黎晚,但是他却不想先告诉思凉,而是,先通知另外一个人。
深夜,白子阳刚刚从白氏忙完回家。
空荡荡的家里面,还是他一个人。
两年里,白子阳都是一个人住。
他虽然要对陆迟迟负一定的人生伤害的责任,但是却不会把她接到身边来。而是将她放到了一家疗养机构里面。
当时陆迟迟得知他这么对自己的时候几乎要发疯了,因为她的目的只是为了能够留在白子阳的身边,却没想到白子阳竟然藏了这么一招。
两年前,亏得顾延庭后来借了很大一笔资金给白子阳,才帮助白氏扭亏为盈。
用白子阳的话说,还是苏漾比较大方啊!
如今白氏渐渐地走上了正轨,但是想要维持仍旧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毕竟当年黎氏的撤资撤地太过凶猛,造成的后遗症太过严重。
他刚刚准备扯掉领带去洗澡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是傅其深。
他按下接听键,有意要戏弄傅其深一般。
“怎么,大半夜的不跟小思凉造小小不点,怎么想起来联系我这个孤家寡人了?不怕小家伙查得紧?”
白子阳这句话说的不假。
思凉确实对傅其深查的很紧!但是只是在白子阳这方面。
思凉不允许傅其深跟白子阳过多的接触,说是渣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
小思凉仍旧在耿耿于怀当年黎晚的事情。
“今天在维多利亚,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傅其深开口,声音沉静。
白子阳一边走进了洗手间站到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一边扯开衬衣的纽扣,随口说了一句。
“谁啊?难不成是你哪个旧爱?”他玩世不恭地开玩笑。
白子阳的性格没变,纵然在工作上面变得像是拼了命一般,但是性格终究还是放肆不羁的。
“黎晚。”
当傅其深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那头的白子阳沉默了。
这种沉默冷峻,是傅其深隔着无线电波都能够感觉的到的。
“她应该是回国了。”傅其深开口,话语里有隐隐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