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阀?”吕布眉间闪过一抹煞气,声音有些寒:“看来我们对这些人,是太客气了”
洛阳城的赋税,至少有七成是来自于这些豪门望族,这些豪门,许多都是在洛阳城经营过百年的家族,根基深厚,以往,连王世充都那这些人没办法,如今,却是用在了吕布的头上。
不过,他们却没看清楚形势,王世充之所以迁就他们,是因为王世充的根基就在洛阳一带,洛阳就是他的利益,一旦动了这些人,他的利益也会受到很大的损失。
但吕布不同,除了洛阳,吕布还坐拥江东、淮南、江都、荆州甚至岭南,洛阳对他而言,虽然利益也不,但帝都的象征意义更大。
一旁的虚行之看着吕布脸上的煞气,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有人要倒霉了,不过他也没有阻止,洛阳的水太深,远不像其他地方,只是一家一姓的天下,只要做掉了城主,这个地方就归吕布了。
而且根据巨鲲帮多年的情报网所得的情报,这些豪门,有的依附于独孤阀,有的依附于李阀甚至瓦岗,如今吕布刚到洛阳,就想要给吕布一个下马威,还能指望以后洛阳出事,他们和吕布一条心吗?
吕布刚进洛阳,在洛阳的根基确实不稳,但吕布却是强势的一方,这些世家,就是再闹腾,却也改变不了吕布已经成为洛阳之主的事实。反而可能会惹怒了吕布,这样做,要说没有人在背后指使他们这么做,虚行之却是不信。
就在此时,一名血狼卫统领匆匆来到吕布的临时府邸,求见吕布。
“什么事?”吕布将他传进来,问道。
“王爷,我们的人被张家的人扣住了”这名血狼卫统领脸色不大好看,血狼卫自成军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什么?”吕布虎目一瞪,一股血腥的杀气瞬间将整个房间弥漫。
“到底怎么回事?”虚行之看向这名统领道。
张家在吕布进入洛阳的这段时间,表现的极为嚣张,吕布新定洛阳,自然以安民为主,先要做的,就是将洛阳的粮价给压下来,而张家正是洛阳的粮食大亨,这件事,自然而然的,就触犯到了张家的利益。
出乎吕布的意料,张家在这件事上,态度异常的强硬,尤其是在李元吉大军兵临函谷关与单雄信戮战的消息传入洛阳之后,行事就更加肆无忌惮,加上他和几家豪门联合,光家丁就有上万,可是股不的势力,若出兵镇压,一个不好,可能激起民变,当时吕布刚入洛阳,一切都还不稳定,所以,暂时选择不予理会。
但张家,却是被吕布记下来了,随后的调查中,张家是李唐柴家在洛阳的分部,柴家资产遍布天下,对于商贾的影响力,是极大地,柴绍当初死在吕,这些年,柴家没少给吕布下绊子,可惜,吕布根基在南方,而吕布又把持着盐路,柴家影响力虽然很大,但商人图利,吕布垄断整个盐、兵器的买卖,柴家根本无法插手。
如今,吕布来到洛阳,在这里,柴家的影响力却远远大过南方,而且,张家掌控的又是关乎民生的粮食买卖,和独孤阀一起垄断整个洛阳一带,可说是拿住了吕布的脉门,毕竟吕布洛阳城人口过千万,吕布连年征战,各地粮仓中,存粮也不多,还要应急,不大可能把粮食从各地运来,令张家越的肆无忌惮。
今日的事情,本是张家的人肆意在城中造谣,被吕布的将士抓住,却又被张家的人给救了出来,不但如此,还抓了一名军中将领以及数百军卒,扬言要吕布给他们一个交代。
“嘭”
檀木制成的桌子,被吕布一掌拍成了齑粉,吕布虎目寒,霍然站起,厉声道:“吕虎何在”
吕虎魁梧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吕布身前,拱手道:“王爷。”
“即刻通知各门,今日将城门紧闭,除我军斥候,任何人不得初入”吕布寒声道。
“遵命”吕布面无表情的接过吕布的令牌,转身出去,吕布将目光看向那名血狼卫统领道:“集合血狼卫,我倒要看看,这张家,想要什么样的交代”声音中,包含着无穷的怒火,令人遍体生寒。
“王爷”虚行之上前一步,正要说话,吕布却一挥手:“行之不必再劝,这口气,不但本王咽不下去,便是三军儿郎,也咽不下去”
“王爷,行之并非劝阻,只是此事,恐怕和独孤家脱不了干系,王爷当施以雷霆手段,只要能迅的解决张家,洛阳城大部分商贾都会平息下来,到时候,独孤阀恐怕也是独力难支”虚行之躬身说道。
“行之放心。”吕布点了点头,随即道:“你帮我跑一趟飞马牧场,对鲁先生说,我要进杨公宝库”
虽然大唐双龙传中,对杨公宝库有着较详细的注解,但鲁妙子才是杨公宝库的创始人,当初在飞马牧场的时候,吕布也没有问过此事,只是如今,他手中的钱,却是周转不开了,荆州、洛阳都是刚刚平定,需要大量的钱粮来治理,吕布不希望,自己被一两个商贾就拿住了自己的脉门。
淮南的海盐还有东溟派的兵器买卖确实很赚钱,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如今吕布需要的钱粮,除非将这两个生钱的路子给卖了,否则根本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足够的钱财,饮鸩止渴的办法,前朝已经证实了其危害,吕布断不会将这些关乎国家命脉的生意转让给任何势力,如今,也只能靠杨公宝库中的宝藏了。
虚行之目光一凝,躬身道:“行之这就去办。”
……
张云生是张家现任的家主,身材倒不像普通商人那般臃肿,反倒颇为魁梧,此时舒适的坐在家中,眯缝着眼睛,享受着俏婢的按摩。
如今的他,有些志得意满,洛阳这段时间连日处于战乱,让他趁机赚了个满盘钵,虽然这些钱,大半要上交给柴家,但只是柴家分给他的这部分,也足以令他整个张家成为这洛阳城,顶尖的大家族。
而且,柴家已经答应他,这次事情成功,洛阳到了李家手中之后,柴家将会多放出一些利润给他,到时候,张家必定更上一层楼。
商人也有商人的野心,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商人的地位要远远高过汉时,让张家成为可以媲美柴家的大家族,是张云生一生的梦想,因此,他不惜得罪吕布,为的,就是富贵险中求。
作为一名商人,尤其是得罪了一个诸侯的商人,张云生自有保命的手段,张家经营粮食买卖,但大部分粮食都隐藏在各处,少有人知道,这也是他敢公然违抗吕布命令的原因,他相信,吕布如今缺粮,投鼠忌器之下,必然不会真的对他张家怎么样。
想到一会儿吕布肯能亲自前来向他道歉,心中就有一股异样的兴奋,作为一个商贾,能做到令一方诸侯低头的地步,他也算前无古人了。
“哼,独孤家胆子太了,有把柄在手,何必去讨好那吕布?”张云生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作为李唐埋在洛阳的两颗钉子,虽然下面的人不知道,但作为张家的家主,他却再清楚不过,独孤家和他,是同一条船上的。
只是对于独孤家的行为,他颇为不满。
“轰隆隆”
震天的马蹄声,打断了张云生的臆想,张家的管家匆匆的跑进来,对张云生道:“老爷,不好了,虞王亲自带人来了”
“慌什么?”张云生不满的看了管家一眼,他现在可是掌握着主动权呢,何必怕成这样,很是悠闲的穿戴整齐之后,才悠然的道:“走,我们去会会这位虞王”
“轰隆”就在此时,一声暴响,夹杂着一串惨叫声,吕布带着人,已经冲了进来,两千血狼卫,迅的将整个张家围得水泄不通,吕布一身紫袍,腰佩长剑,胯下追风神威凛凛,带着一股俯视众生的气势,在一干血狼卫将领的簇拥下,缓缓的进来。
张云生心底一沉,看吕布这架势,根本不像是来和谈的,只是脸上却不动声色,看着吕布,面色有些阴沉,沉声道:“王爷好大的威风。”
“你在跟我说话?”吕布目光落在张云生的脸上,声音中,并没有特殊的波动,但张云生却能真切的感受到来自吕布的压力,那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即使面对王世充,面对独孤锋甚至李世民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感觉,目光一沉道:“自然。”
“掌嘴”吕布声音响起,瞬间,张云生只觉眼前黑影闪动,一名高瘦的人影已经到了他眼前,抬手便是一个巴掌,生生的将张云生扇出三丈远。
“咳咳”张云生感觉一阵气血翻腾,嘴中咳出几颗牙齿,心中却是惊骇,能作为洛阳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商人的位置挤入上流社会,他自然不是一无是处,身上也有不俗的武功,但在那黑影面前,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怒视着吕布,沉声道:“王爷,莫要欺人太甚”好歹,他也是堂堂一家之主,洛阳城中有数的人物,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让他颜面何存?
“欺人太甚?”吕布嘴角牵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自本王入洛阳以来,你便一直与本王作对,先是抬高粮价,陷百姓于水火不顾,又聚众闹事,拒不交税,如今,更是公然抓捕本王的将士,你不过区区一介商贾,是何人,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太过分了吗?”张云生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明悟,这些日子来,他自以为有所依仗,行事难免有些出格,丝毫没有顾及到吕布的颜面,却不想,连独孤家那般顶尖门阀,都不得不顾着吕布的颜面,行事不敢太过张狂,他却公然将吕布的人扣押,还扬言要吕布给他一个交代
这,对任何一个诸侯而言,恐怕都是难以忍受的,更何况吕布这等人物,张云生心中,在这一刻,不免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像独孤阀那样,安稳一些,至少等到李元吉攻破函谷关,兵临洛阳的时候再动不迟。
同时,心底对独孤锋,也有了一丝怨怼,既然同是一条船上的人,为何不出声提点一二,如今,却令张家遭来了灭门惨祸。
心中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同时也明白了吕布为何如此的原因,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卖,要怪,也只能怪他太过自以为是,为了向李阀表忠心,将吕布得罪死了,却不知道,如今李阀、吕布分居长安洛阳,李世民即使想保他,也是鞭长莫及。
心中有了一丝悔意,但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妥协,他很清楚,这个时候,吕布如果铁了心要灭他,即便自己跪地哀求,吕布也不会心软,既然如此,何不豁出去拼上一把,和吕布好好地斗一斗
打定了主意,张云生冷眼看着吕布,寒声道:“哼,粮食是张某的,卖什么价格,自然由张某说了算,至于抓获王爷的将士,也是因为他们欺压良善在先,看不过眼而已。”张云生心底已经打定主意,反正他的家人,家族重要人员日前都已经秘密送出洛阳,如今光棍一条,有什么好怕。
“呵呵,张家主当真是条好汉呢。”一声轻笑,沈落雁带着几个人从后方来到吕布身边。
当目光落到那几个人身上的时候,张云生目光陡然惨变,这些人,正是日前送出洛阳的家中重要人士,甚至还有他唯一的儿子
“洛阳如今是本王的地盘,你既然敢公然违抗本王,难道还想保全家族吗?”吕布看着张云生,冷笑道。
“噗通”张云生再也无法保持先前那份硬气,软软的跪在吕布面前,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王爷,人愿意交出家中所有钱粮,人不敢奢求王爷宽恕,只求王爷看在这些钱粮的份上,留张家一丝血脉。”
“晚了”沈落雁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煞气,看着张云生道。
那名青年一脸悲意,看着张云生悲声道:“父亲,沈落雁已经将那些分部的位置全部从孩儿口中套出了”
青年不过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如何能在沈落雁面前藏住秘密。
“卑鄙”张云生眼中闪过一抹悲愤,突然暴起难,扑向沈落雁,他有自知之明,跟吕布,他没有丝毫胜算,沈落雁却不同,她以智慧闻名江湖,却少有人提及她的武功。
“噗嗤”
一枚金簪突兀的出现在沈落雁手中,毫不留情的刺入他的眉心,张云生不甘的瞪大了双目,他到死都不敢相信,沈落雁竟有如此身手,生机渐渐断绝,张府之中,一片哭天抢地的声音响起。
“杀一个不留”吕布冷眼瞥了张云生一眼,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今天张府必须屠尽,不但是为泄愤,也为了杀鸡儆猴,警告那些心存幻想的人,他吕布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