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人闹得很欢腾,完全忘记了还有一个心情很不美丽的女鬼小姐,哥儿几个还在讨论,如果樊笙真的成为新郎了,那么他们应该怎么办,又该怎么把他救出来。
言斤感受着周围空气的温度,差不多到时候了,这位女鬼小姐应该是要开始表达他的愤怒了吧。
自己是不是该把,屁股底下的这个“娇滴滴的病美人”给叫醒?他怎么说都休息了这么长的时间了,珠串儿碎裂的后遗症,应该已经修复了吧。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大了起来,满天的魂幡飞舞,猎猎作响,纸钱被再度卷起来,空落古旧的院子,眼前的场景说不尽的荒凉。
白灯笼也随风摇晃起来,灯光映出周围景物模糊的影子,昏黄的灯影看起来诡异极了。
轿帘就是在这个时候掀开的,一位身穿嫁衣的女子,缓步迈出轿子,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嫣然一笑。
云鬓高挽,嫁衣如火。
瞬间就将所有人的目光,给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巧笑倩兮,顾盼间波光潋滟,她的美令人窒息!
女子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之后,红唇轻启:“我只想举办一场婚礼,请你们作为嘉宾,也是看在你们是作为他的同事而已,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打扰我的婚礼呢?”
沉静,大约三分钟之后,才被一声轻咳打破。
“咳。”言斤终于说话了,语中隐含笑意,“我知道你的身份,想必你也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就算为了他们消散在天地间,也不会加入到你的阵营,你可不必费心了。”
言斤说完之后,明言在他之后也跟着开口道:“我方才打量了好久,这位姑娘应该是死于溺死吧。您出来的时候,我曾看到您的死前的模样,您的瞳孔放大,且有出血现象在眼粘膜上。
“再者,您的耳膜处也沾染了些许血液,根据血液状态判断,我能看出来这是耳内出血。而且您这一出来,空中的空气就湿润了很多,呼吸间就有水汽在里面。
“所以,我判断您耳内的出血,是因水压而造成破裂引起出血。故此,我在此斗胆说上一句,您可是因为做了水鬼,要用我们那个兄弟作为替身不成?”
明言的话音未落,本来是特别害怕,躲到了程郁背后的顾琅,竟然也添了一句:“看您的衣服穿着,和我们之前遇到的小姐姐们不一样,很明显您的这套衣服,是属于近现代的风格,您对此结亲一事明明就是敷衍,就不用再说套话敷衍我们啦。”
“说实话,樊笙是我们这里最小的,这是我们这里的小幺。‘自古嫦娥爱少年’,我们自然也知道您的选择自然是有您的道理。”程郁居然也在旁边搭了个茬,凑趣一般说道,“再说了,我们也不能说您的年纪,已经可以做我们小幺祖奶奶。毕竟,这婚事乃是天作之合,我们也想要知道,我们家的小幺,他真的同意这门婚事吗?”
那女鬼听了这话,竟是一时的语塞,本就惨白着的一张脸,显得更加惨白。
女鬼心想,你们这些人真是过分,这是明里暗里说我年纪大,死的时候更是可怕,这是合起伙来一起在言语上欺负我呐。
女鬼心思电转之间,瞬间双眉倒到竖,厉声怒斥道:“你们不仅打扰我的婚礼,还嫌弃本姑娘年纪大,这是都觉得自己活够了?”
“我们自然是惜命的。您是家里千娇万宠长大的,我们小幺也不是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还请您能够明白,我们兄弟之间的那份,同甘共苦的拳拳之心才好。”程郁倒是不怕她,反而觉得自己的心里,有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战意,倒是还能沉着应答。
“我看呐,你们就是找死!”女鬼冷笑一声,白色的灯笼瞬间浮起,环成一圈围绕在她的身边,空气顿时变得粘稠起来。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落下的声音响起,天空黑压压的一片,乌云密布,竟是落下雨来,雨势渐大,逐渐形成水势,竟是掀起滔天巨浪。
“既然被你们看出来,我是被淹死的,那你们就一起在这里,好好享受一番,死在水里的感觉吧!”女鬼嚎叫一声,再度回了轿子。
水位逐渐升高,她的轿子竟是幻化成了船的模样,而他的一切仪仗都装饰了那艘船,居高临下俯视,准备看他们在水中如何挣扎。
“我的天,你们终于把自己作死了!”言斤的小手捂住自己的小脸,忙着又拍了卫瀚一下子,“你快醒醒,再不醒过来,你们这些人,可都要成了人皮画上的景致了啊。”
“住手!”卫瀚终于揉着几乎炸裂的脑袋站了起来,死死地抽着冷气,眼前的景物好像也成了虚妄一般,脚下踉踉跄跄,就是连眼前看到的东西,也全部都带着重影。
“我这是怎么了?”卫瀚勉强站起来,腿一软又跌坐了回去,将脖颈后面的言斤拎出来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言斤撅着鲜红的小嘴解释道:“珠串儿碎了,这是反噬,你头疼是应该的。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你受到的反噬居然会如此严重,真是失策啊。看来我们今天真的,会成为那人皮画卷上的一部分了。”
“我现在站都站不稳,又该怎么办?”卫瀚坐在冰冷的水里,觉得自己精神了一些,只是那水寒冷刺骨,身上衣衫单薄,冻得哆哆嗦嗦。
言斤看着那三位,叹气道:“也罢,我们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倒是能够同年同月同日死,也算全了义气。”
顾琅听到了,回身看到卫瀚坐在地上,忙着赶过来将他扶起来,顺手拉了程郁过来一起帮忙,然后还让明言看卫瀚是怎么了。
明言举着自己被包成了熊掌的手给他们看,就我这双手,你觉得我一个法医能够看出什么?
顾琅扶着卫瀚左摇右晃的身体,忍不住自嘲一句道:“就为了一时的痛快,现在尴尬了吧,真的只能成全义气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