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便是陷入无尽的沉默当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兴壹站起了身子,准备起身离开。
赵志伟皱起眉头,说道:“我在和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赵兴壹对上他的眼,说道:“爸,从小到大,你教会我很多东西,我一直觉得相信你说的话不会有错,上大学的时候,我为了上艺校,和您发生了很多冲突,我进入这一行,当初您也不是很同意,您觉得这一行出头难,说实话,那个时候我也想过放弃,但最后我还是坚持下来了,现在的结果最起码也是好的,所以我就想,人们为什么一定要给还未发生的事情轻易落下定论呢?因为害怕就不去尝试,因为橘子酸就再也不去吃橘子,因为娱乐圈复杂所以就不应该进去吗?正如您说的,我和沈酿是有很多不同点,但这并不足以是让我们分开的理由。”
“这一次,我还是要对您说不。”
赵志伟脸色一沉,说道:“你怎么就听不懂呢?我也是为了你好,盲目的去追寻自己所谓的真爱,不考虑后果到最后吃亏的只能是自己,你也知道你陈叔家的女儿嫁给了一个农村的小伙,这几年都过的什么日子,赚不了钱不说,还要靠着你陈叔家接济,前阵子我见到她,那脸颊都陷下去了,精神很不好,最近在闹离婚,生下来的孩子丢给了父母亲来带,你看看,这就是差距,我们都是过来人,知道什么是好,什么叫坏,现在你还没意识到差距,等到你后悔的时候,那就来不及了!”
赵兴壹垂下眼,最后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爸,我很喜欢沈酿,所以麻烦您不要再这么说了。”
赵志伟将手中的书本猛地放在了桌子上,平日看起来儒雅高深,可一旦发起火来,却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他对着赵兴壹说道:“说到底,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听了是吗?”
赵兴壹抿着唇,沉默了几秒钟,说道:“对的话我自然会听,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赵志伟黑着脸回道:“行,行,你现在长大了,翅膀也硬了,我们说什么你也不会听了,既然已经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那么何必又回来?你要是坚持的话,那么我的态度也就放在这里,直到你和沈酿分手之前,都不要联系我们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赵兴壹脑袋有点懵,他对着赵志伟说道:“爸!”
赵志伟转过头,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继续说道:“就这样,要怎么做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这样的低气压又再度笼罩在这个家中。
赵兴壹终于还是开了口,他说道:“对不起。”便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等到人离开以后,赵志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
另外一边,和杨丽洁还有张子倩一起出去的沈酿,自然知道杨丽洁的用意并不只是让自己送一送张子倩那么简单。
走出小区以后,大概走了没几步,杨丽洁顿住了脚步,脸上带着笑意,对着沈酿说道:“我们到就近的咖啡馆里面聊一聊吧,怎么说也是时候把话说清楚了。”
张子倩站在杨丽洁的身后,朝着沈酿露出盈盈的笑容。
沈酿点了点头,说道:“嗯,正如您说的去坐一坐吧。”
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此刻沈酿的对面分别坐着杨丽洁还有张子倩,相对的椅子将三个人分开,面面相对,虽然每个人都面带微笑,可仔细看来,却又觉得气氛并不是表面看起去那么和谐。
热腾腾的蓝山,有点甜糯的糕点。
每个人都矜持着不开口,仿佛都在等待着对方破攻的时候。
然而率先沉不住气的自然就是杨丽洁了,她先是伸出手端起自己刚刚点的蓝山,送进口中,微微抿上一口,不多不少,然后姿态端庄的重新放了回去,她嘴角上扬,时刻给人一种高贵矜持的模样,与赵兴壹相似的眉眼,端庄娴雅,她说道:“沈酿,今天找你来,不为了别的事情,就是想和你谈一谈。”
沈酿点了点头,回道:“您说。”
杨丽洁用小勺轻轻的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她说道:”之前阿一和倩倩的报道你也看见了吧?”
沈酿沉默了几秒钟,最后回道:“嗯,看见了。”
“想必你肯定有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吧?”
沈酿没有否认。
杨丽洁弯起唇角,端着咖啡杯轻轻的摇晃着,说道:“嗯,是该解释解释,免得造成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沈酿抬起眼,对上了杨丽洁的瞳孔。
她一如既往的优雅动人,那张保养得体的脸蛋实在是看不出一点的瑕疵,她轻声说道:“那件事的确和阿一没什么关系,这孩子从小老实,他既然和你在一起了,以我对他的了解,是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这是好的一点……”她夹起一块方糖放进咖啡里面,继续说道:“当然也是不好的一点。”
“总是去执着一些无意义的事情,明明知道没有可能却还是一股脑的去做,真是相当令人头疼。”
“做父母的都不希望他走什么弯路,自然也想把最好的给他,哪怕是有一点的瑕疵,都让人无法容忍,想必你也能理解吧?”
她停顿,看着沈酿。
沈酿对上杨丽洁的眼,目光清冷。
“所谓的弯路和瑕疵您说的就是我吧。”
杨丽洁轻轻笑起来,眼角有浅浅的纹路,说道:“你能明白就最好不过了。”
张子倩在旁边看着沈酿说道:“沈小姐,也许这样说很对不起你,但正如阿姨所说的,感情讲究门当户……”
“既然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光彩,那么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教?”沈酿打断了张子倩的话,她眼神冰凉,像是有风雪在眼底飘荡一般,“你所谓的高学历,学到的不过就是怎么样去插足别人的感情吗?所谓的高材生,所谓拥有好家教的公主,到后来这些都轮作是抢别人男朋友的资本吗?你自己都不觉得可悲吗?”
张子倩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从心底里面冒出了阵阵难堪尴尬。
杨丽洁皱起眉头,说道:“怎么这么说话?”
沈酿轻轻弯起眼角,说道:“既然早就被下了定论,如今的发展,您也应该有预料到吧。”
杨丽洁扶着额头,说道:“果然,我就说了,什么样的家庭就会有什么样的孩子,没家教就是没……”
“阿姨,您口中所谓的家教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果真要论起来,您觉得能对着我说出这些话的您,也算是有家教吗?”藏积在心底的怒火像是被点燃了一般,慢慢的冒起来,越来越高。
杨丽洁一愣,随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说道:“你……阿一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和你这种人在一起!原本只是觉得你家教有问题,现在看来人品也是糟糕透顶了。”
“不行,必须要分手!你这样的人进到我们家里,只会让我们的生活变得一团乱。”
张子倩伸出手扶着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杨丽洁,对着沈酿说道:“沈小姐,就算是再怎么生气,也不应该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啊,你这样太尖酸,太刻薄了……”
“你闭嘴!”沈酿冷声喝道。
“在这里当好人,装作乖乖女的样子,博得了好感又有什么用?最想要得到好感的人却连一个眼神都不分给你,你难道连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吗?”
沈酿的一番话落下,张子倩的眼眶就红了起来,怎么说也是家里从小到大的宝贝,被人宠着,如此被人说还是第一次,自尊心还有羞耻心让她难堪无比,咬了咬牙,对着杨丽洁说了几句,拿着包便快步离开了这里。
杨丽洁气得没办法,坐在椅子上,缓着气息。
沈酿看着离开张子倩的背影,说实话,她并没有很爽很舒服,仿佛胸腔的压迫感更加沉重。
她又重新坐在了杨丽洁的对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丽洁又再次开口,她说:“把倩倩气走了,你高兴了,觉得你赢了吗?”
沈酿没有回话。
杨丽洁不知为何,突然自顾自的说:“阿一上初中的时候,同桌是一个沉迷网络玩乐队的男孩,俩个人关系很好,他爸知道了以后,就告诉阿一不要多和那个男孩接触,阿一并不上心,依旧和那个男孩走得很近,他爸就让老师给他调了座位,他不愿意,回来跟我们闹脾气,他爸一怒之下打了他,阿一当时很生气就推了他爸一把,并没有注意,最后撞到了旁边的花瓶,正好砸在他爸脚上,流了很多血,包扎伤口完,他从医院一路哭着回家,过了几个星期,我们再去问老师的时候,老师跟我们说,阿一主动换了位置,再也没有和那个男孩玩过了。”
她对着沈酿的眼,最后扬起了一个笑容,仿佛胜券在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