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响,她起身,半仰了头,笑道:“好了,累了好几天了,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那便是什么都不想说了。
文长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长睫煽下,莫名自嘲了一下: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偌大的廊府,如今清冷异常,在安静的夜晚,一阵凉风吹过,便成了鬼宅。
他刚合衣躺下,她便站在门口,探头看了他一眼:“你一娇贵公子睡这里太委屈了,过来跟我一起睡吧。”
躺在木板上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下,他起身,低磁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拘谨:“还是不了,我······”
“你在别扭什么?让你睡过来你就睡过来。文长依,你这人有时候刻板的我都想揍你。”她似乎瞪了他一眼,转身去了隔壁屋。
他坐在那愣了一会,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去了隔壁。
两人是君臣之别,虽天天见面,可这样躺在一个屋檐下还是真未有过的。
她躺在床上,文长依睡在靠窗边的贵妃榻上。
楼凝双手枕在脑袋后,侧头看了一眼黑暗中的男人,语音中充满了些调侃:“你躲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吃了你。”
黑暗中,那人似乎转头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对她的玩笑话,不知是不知如何回答还是压根不想回答她,反正没吭声。
若是天佑的话,保不准对她又是一顿冷嘲热讽。
想到天佑,她唇角的笑容滞了滞。眸底带了丝愠怒,是啊,那臭小子总是看不惯自己,做什么,他都挑三拣四,也不知道谁是谁的主子。两人虽然没有明着吵架,但是两次冷战,已经够他们心生芥蒂了。
天佑跟别人不一样,她可以容忍他平时对她的打击,因为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甚至可以说,那种打击是带了点心疼在里面的。天佑名为她的暗卫,彼此时间太长了,性格都是如此的熟谂,一个眼神便知道各自心里在想什么。久而久之,压抑的内心,在某一个人面前,总会不经意的流出了真性情。
天佑便是那样的存在。
说依赖也罢,说是最深层次的发泄也罢,她只是想让那么一个人知道自己的真面目。
她是一个怪物。可怪物,也希望有人在她消亡以后能记得她。
低低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响起:“你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唇角的笑容半漾开:“没什么。”
她不回答,他自是也不会再问。
文长依就是这样一个守规矩的男人,若是别人,她知道,规矩往往心生男人的面子,可文长依不同,这个男人像是活在一个圆圈之内,他知道边界在哪里,也绝不会去触碰,他只会在那个圆圈之内活动,这样的人,要么天生如此,要么后天被人强行鞭笞成性。
文长依,文长依,呵,上一世的自己怎么就那么蠢呢,这样的人中龙凤,她竟然有眼无珠,以为是昭华天灵地秀,自是吸引的了这样的人杰之士,可是啊,这龙天生要遨游苍穹,地潜深海。
她这一次误打误撞进了那个村子,他到现在也没有提出来,楼凝摸不准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在三槽拄地停留那么长时间,一来测一测自己的底细也是情有可原,她说过,她对他的宽限绝对超乎他的预想。留着他自是有她的用处,这个天下,好或者坏本就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困倦渐渐袭来,迷迷糊糊竟是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