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句话不但适用于武神国的武者们,其他人也是一样。
杨坚看着元霜霜那失落的样子,心情也低落了下来,没错,他杨坚若没有坚实的后盾,他也断然不可能安心去读书的。
“若是要让那些商人去。”杨坚的意思是如同商养文武般,让商人去资助那些贫困的女学子,只不过元霜霜喝止住了他。
“那是断然不行的。”元霜霜有些恼怒道,“杨举子,你怎的糊涂起来?”
元霜霜仿佛赶路的马夫般,语速加快地说:“商人养武者,那是因为武者实力强且有朝廷保护,无论投入多少,只要一成了武者,必有朝廷加倍奖赏。商人养文人,那是因为投入少,你可知道武者的一把趁手兵器,也许就是你十年寒窗的所有花费?此外对文人更是想尽办法节省开支,杨举子你可知……我一好姐妹的恋人,就是因为五年未能登堂入殿,活活被一恶霸商人打死。”
元霜霜向远处走了几步,对着二楼演出台的方向看着,叹道:“男性文人尚且薄力,女性文人呢?若你有一心爱女人,你会将她交给一群不知名的有钱人么?”
杨坚听罢,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大手紧紧抓住,最终叹道:“绝对……不会。”
杨坚被元霜霜说服了,不是说元霜霜的问题或者话语太有力,而是问题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那问题就出在朝堂之上。
杨坚想到此处,举出三个手指,对天发誓道:“我杨坚发誓,若是我能侥幸通过会试,必定发愤图强,解决此问题。”
“你一个人不行。”元霜霜摇摇头道。
即使通过了会试又如何,只有入了三品之流才能与左青天互搏意见,而文官之职更是毫无定数可言,完全是看当朝天子的心情,若是杨坚命不好,完全有可能被发配到南州足做一芝麻官,那样还有什么机会施展他的雄图壮志?
“是啊,即使我有幸真的做了状元,那也不过是三品之职,和左丞相比起来简直太过渺小。”杨坚愁道。
“可是在场的可不止你一个。”元霜霜调皮地对杨坚眨了眨眼,杨坚的脸顿时红的像个猴屁股,又好似一团烈火。
“霜霜小姐,你是说还有玄兄?”杨坚试探着问道。
元负弓嘿嘿一笑,不做表达。
“自然还有我。”元霜霜从练功服中掏出一玉牌,两端展开,竟然中间是一厚纸,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元霜霜作奇怪状:“说来也怪,这东西在前几日就被放到了我的房间内。”
“这是什么东西?”元负弓和杨坚二人凑过来看,上面那字仿佛一棵棵苍劲的松树,无比笔挺地耸立在纸面上。
只见上书:二月后,邀汝至金殿上,见字如面,如吾亲临。
落款是一个红字公章,但是上面清清楚楚地印着“左青天印”四个字。
“左青天?这是左青天给你的?”要不是男女授受不亲,杨坚都要从元霜霜手中将其夺过来了。
“你好像不怎么吃惊?”元霜霜问元负弓道。
“才女得到赏识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元负弓随口奉承道。
“就你会说话,哼。”元霜霜轻哼,但是听到元负弓的夸奖她还是很得意的。
“这这这,天,这可和玄兄那个不一样,我和玄兄只不过有了参加会试的门票,可是,可是你这可是直接跨了院试,乡试,会试,直接跑去殿试了啊!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杨坚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那上面的发髻都险些散乱。
“你可别疯掉,刚刚不知道是谁在那里发誓呢。”元霜霜吃吃笑道。
“哈哈,霜霜姑娘你就尽管笑罢,反正有了你们二位,我觉得我的誓言很快就能达成了。”
元霜霜和元负弓无奈地对望一眼,两人一人一手将杨坚推出一丈远,齐道:“你自己发的誓,还是你自己去办吧!”
“哈哈哈!”杨坚朗声大笑,引来了二楼的其他人观看。
“那不是杨举子么,好生生地怎么疯了?”
“你知道什么,肯定是来追求霜霜姐,霜霜姐看不上他,他就疯了。”
“什么啊,我想肯定是读书读傻了。”
“嘻嘻嘻嘻。”
不管其他人的言论,单论杨坚来说,他感到自己的人生似乎一下子通透了起来,状元府一行,又或者眼前的一通辩论,可以说让他的想法发生了些许的改变,他不敢确定这种改变是否是正确的,但他确定,他不再是那个只求功名的杨坚了。
一条已经走到尽头只剩黑暗的路,前方又再度充满了光芒,而那最前面,不是一块叫做殿试的牌子,而是一位高如武夫子山般的老者,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快马加鞭而已。
元霜霜微笑着,对杨坚二人说道:“两位公子,正是看茶时间,可否有意听一新曲?”
“新曲?”
“哦?”
“没错,是我前日有感而发之作,就是不知二位能否赏脸了?”
佳人相邀,又哪有拒绝之理,杨坚与元负弓伸出手来一齐道。
“请!”
柳枝摆动,绸缎踏风,元霜霜舞着,口中发出动人的歌声:“枝头并蒂待开,明日有约,明日有约。今朝忽闻同林鸟,不是应季,却南飞。”
歌曲婉转,尤其是在元霜霜的演绎下,有着出奇的吸引力,那些事物好像活了过来。
在众人眼中,元霜霜消失了,代替的是一幅有着花鸟的画卷,而那里面的花鸟则是一分为二,应着元霜霜的歌声。
一曲下来,竟是让人如痴如醉。
出奇的,不知什么时候,二楼看台上面已经挤满了人,原来那些都是听到了元霜霜的歌声被吸引来的看客,等待元霜霜吟唱完毕,那些人也纷纷鼓起了掌来。
“再来一段!”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元霜霜身上的轻纱才与臂膀贴合,道:“多谢各位的抬爱了,可是这不是演出时间。”
“我管你什么演出时间不时间,我可是花了钱了!你到底唱不唱?”
“你们……”杨坚大怒,却被元霜霜拦住,元霜霜小声道,“你们回去吧。”
“可是?”
“你们在也解决不了问题,难道你们替我演出不成?”
杨坚望着元霜霜那清澈的眼神,点了点头。
看到二人离开,元霜霜向前走了两步,从看台向下望去,她赫然看到阿妈正一块一块地数着银子,似乎知道元霜霜看着自己,阿妈拿起一块银子,对着元霜霜举起来,然后指了指。
元霜霜的眼中慢慢有了怒意,然而她是绝不能砸了阙青阁的牌子的,只好对着对面的观众道:“不好意思,那我们继续演出。”
她向后望去,想招呼乐队和舞女,可是让她窒息的一幕出现了。。
她身后原本空空的台子上,竟然出现了身着演出服的舞女和乐队师傅们,她们带着埋怨望着元霜霜,让元霜霜那即将挥舞的身子停了一瞬。
但也只有一瞬而已,身为舞者,歌者,演出已是本能,几乎在乐曲奏起的一瞬,她的身子便起了反应,如同刚刚关入笼中的鸟般,开始展示自己一切有关“生”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