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地下完全辨别不清方向,几人掉下来之后就一直处在黑暗之中,顺着一条漆黑矮小又十分潮湿的路走了半晌,都有些不知身在何方的感觉。
又走了一阵,前方左右出现了两个分岔。
肃王爷的侍从本能地朝左手边走去,却被肃王叫住。
“为何要向左而不是向右?”
那侍卫愣了一下,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这边有光……”
肃王挤到前面一看,果真,左边的通道微微有些几乎不可察的光线。
肃王爷沉默一瞬:“走右边。”
亲卫一向以他的命令为重,即便此时他的命令听起来是那样不合理,一队人还是齐刷刷地掉头返身朝右边走去。
肃王仍旧走在最后一个。
右边的甬道越走越深,不但伸手不见五指,就连空气也极为闭塞,显然不是最好的出路。
可几人又走了一阵,却发现了第二个分岔。
这一回,没有人轻易做出选择,几人都等着肃王的命令。
肃王爷两边查看了一下,仍旧选择了最不可能是出口的右边。
只是这一回,他沉声做出了解释:“既然已经掉下来了,这样空手出去毫无用处。不如趁此机会将此处探清。”
众人恍然大悟,他们在掉下来的时候,本能想着要如何逃出去,却没想逃出去之后又要怎么办——的确,凭借几人的身手,一旦有了防备又从这地方逃出去,确实没有人能再拦得住他们。
可他们想要再进来,却也不可能了。
这样灰溜溜的出去,确实不是他们的风格,没得令人气闷!
在听完肃王爷这话之后,众人心中憋着的一股萎靡之气立刻化为了愤怒。王爷说得没错!此时是他们最好的机会,与其夹着尾巴逃出去,不如将自己当成一柄尖刀。直接插入对方的心脏!
四周仍旧黑暗,但几人的士气却与之前大为不同。
又这样走过了一段路程,眼前的甬道终于渐渐开阔高大了起来。
“这里仿佛有人走过的痕迹。”一个侍卫低下身子,在地上轻轻一摸:“还不止一人。”
肃王爷听闻也向下探了一番。地上确实有些纷乱的足印,有大有小,有进来的也有出去的。
“继续向前,小心一些。”
“是。”
几人继续向前,可这一回。还未走出两步,前面就忽然隐隐亮了起来。
在这种地方忽然传来光线,绝对不可能是到了出口!
那侍卫连忙向后退回,飞快缩回了甬道之中。他用极低的声音道:“有人来了……”
肃王亲卫不但武功极高,常日里更是训练有素。只消他这一句提醒,众人便都屏息凝神,贴在潮湿的墙壁之上一动不动。
甬道外的隐隐的烛光越来越亮,渐渐亮成豆丁大小。众人在黑暗中瞧得分明——原来他们所在的地方,前方就是一座宽大的牢房正中!
这一处空地,东南西北四方各有一处死牢。牢门是生铁栏杆,上头挂着的铁链早已绣成黑色,而硕大的铁锁也被人用铁水浇筑成一坨扭曲形状,根本是不可能打开的。
这样的死牢,一般关得都是罪大恶极又位高权重之人——需留着性命,从他们口中得知什么。又要将他们掏出升天的可能性彻底磨灭。
在这四座死牢的旁边,分别有四条不知通向哪里的甬道。
肃王爷几人占了一条,而对边走出来的人也占据了一条。
那几人身上穿着衙门内牢头的衣服,领头的一个手上托着一盏油灯,后面跟着两人。怀中抱着大团事物,一时看不清是些什么。
几人边说话边向肃王这边走来。
“真是晦气,将人关在这里活活饿死不就行了,还非得让咱们下来点火……”
另一人尖着嗓子道:“可不是。上次烧死那几个,叫声惨得我几天都睡不好,一闭上眼睛便都是烧成焦炭还上下扑腾的人影儿。”
“哪那么多话!”前头那个收执油灯的开口呵斥道:“这回这几个非比寻常,听说……反正厉害着呢!不烧干净只怕会留下后患。”
他身后两人胆子明显有些小,两人停下脚步有些犹豫道。
一人道:“那么厉害,咱们这样过去会不会有危险?”
身前那人不耐烦道:“有什么危险?他们必然往那边去了。那边看似好走,其实才是真正的死路。咱们几个是在他们身后的,点了稻草泼了油,咱们转身就跑,等他们察觉掉头,想追咱们就得过火,不追咱们就得活活被熏死在那头——你怕什么,该怕的是他们才对!”
那人说完,继续超肃王爷所在的甬道前来。后面两人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来。
他们的声音在空荡黑暗的地下,显得格外清楚。肃王爷几人不但听见,也看见那两人手中的东西——正是大捧的干草,似乎还是浸透过火油的!
几人齐齐暗自庆幸——在这种地方,顾着身前都已经十分不容易了,谁又会想到自己身后有人!?
要不是肃王爷以进为退决定走向这边,只怕他们现在仍旧在甬道里转圈,还不知身后已经被人点了火!
肃王爷这边仍旧陷在一片漆黑之中,不但不能说话,甚至连眼神也无法沟通。
这种时候,凭借的完全就是几十年同生共死的默契!
肃王看清来人不过三个,见他们越走越近,就在他们即将跨入甬道的那一刻,他拳头轻轻一捏,指节发出一声脆响。
最前面那个亲卫已经如猛虎般扑了出去!
走在前面那个点灯的人尚来不及尖叫一声,便被人扑倒在地,在他倒下之前,手中的油灯已经被亲卫一把按灭。
四周瞬间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他们三人惊慌失措犹如待宰杀的羔羊,肃王爷的人却早盯准了他们的位置!
又有两人前后扑出,一人一手将其拧住。
只听咔吧两声脆响,那两人的脖颈双双而断——未见血刃,轻易便收割的两条人命。
两人软到在地的声音,终于令那个走在最前胆子最大的牢头感到危机和恐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