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稍稍开始转暖的时候已是新朝元年的阳春三月、阳历四月左右的时候了。碳火消耗的减少乃至敌人基本上丧失了主动攻城的勇气,都使得队伍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夏季重防护不便而阴雨众多的情况下,敌人对城池的威胁就更为渺茫。但那样的日子对弓箭的维护和寿命也将提出更高的要求,各排的战士们则在能够肩负其重任的各班班长带领下投入到更加忙碌的训练中。
尤其是弓箭排,从守城表现优秀的中青年青装中吸收了不少优秀分子后达到要求的比例便的更高了。
三分之一左右的兵源选拔加上近半年的训练已经使九成以上的新战士都能拉开八斗以上的战弓,三分之一以上的战士能拉开九斗以上的战弓。在传统军队中,这不过是弓兵刚刚合格的标准,虽然一般人难以做到却也没有什么特别强悍之处。但张家仿清复合弓依靠更优良的拉力包线使七斗弓也终于可以发挥出一石强弓的威力。在有效射程范围内都可以达到上百焦尔的威力,正到了弓兵的破防战斗力从量变走向质变的关键门槛上。
“要告戒战士们:不论是习弓还是其他方式的力量练习,在进行任何力量练习的时候都不要因为贪多求快而影响了姿势的正确,那样对肌肉群发展的平衡性很不利。虽说先求远再及准事半功倍,但这是在保证正确的姿势能够形成习惯的前提下的。”张海在视察弓箭排的战士们训练的时候对一些身为正副班长的盐山老战士说道。但心也更为放了下来:虽然这些经过五个月左右训练的新战士运用标准战弓的冗余还不太够,射速也不高。相比经过这数个月来补充性训练的大多数张家弟子及盐山的老战士,这些弓手距离理想的要求还有一定距离。但守城不同于野战,近一个月的质变让大部分新兵都具备了有效杀伤有一定盾甲防护的进攻之敌的能力。
就在这个时候,张海在远处看到一个成绩比较突出的工匠营临时中队调过来的战士不但使用型制似是一石的强弓在放箭,而且射速开弓放箭都不算困难。起初不少箭都命中了八十步外的靶子。这让张海觉得自己需要去表扬一下。
可走到近前才发现这个中年男子面目表情却雌牙列嘴的有些奇怪,似是有多大痛苦似的,箭也有些射不准了。
“无需这样紧张,我们的队伍已经无需考评不达标打板子的规矩。”张海平静的说到。可那人的神色还是有些奇怪,连张海走到身前都没有发现似的。
“听连长说临时中队那边儿不少人最近都有这种症状,估计是湿疹一类的情况吧?不会是瘟疫,否则早就传开了。”一名身为班长的盐山少年似乎有些不解的说道。
而这是不知怎的平时一直负责城头防御的刘洪涛却有些神情严肃的走了过来,在张海的儿边耳语了几句。
张海闻听便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他不再打算给这样的士兵面子,而要以儆效尤。
“天气也不算凉的过份了,把衣服脱下来让战士们给你瞧瞧病吧,看看是小病还是绝症。”刘洪涛有些严肃的继续说道:“还要我请人来帮你吗?”
虽然对于这时代包括军营在内的很多人来说,寻常皮肤上的疾病并不是多么新鲜的事。但张海并不相信在严格的卫生条例及制度下,临时中队也会有病情这样严重的人。
这名临时中队的中年战士下部的溃烂几乎让在场的战士们都觉得震惊。
“趁我们的战兵营队伍上从未有过这种例子,曾经没有也无需过相关条规:我给你选择的权利:一是说明原因,我们为查明原由雪恨。二是继续隐瞒,但也不能讲你继续留在营中。你只能去青州以前的监牢里自生自灭了。当然如果你要求痛快,这也好说。”刘洪涛继续严肃的说道。
不长的时间里,由刘洪涛李峰等人带着核心弟子对全城各处的战兵营战士乃至临时中队的在编人员都进行了全面的检查。不可避免新的问题早已浮出水面。
“除了阴疮之外还有广疮梅疮,正是师傅当年所讲的性传播疾病。五十个工匠中队八千名青壮中有患有此病的上百人,其中六十多人都是最近小半年的时间里患得的。幸好刚刚蔓延到我们战兵营的时候就被发现了。”临时提前召开的半旬会上李峰心有余悸的说道。
张海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却没有如人们想象中的那样气愤,而是平静的思索了很久。
这是军营中终究无法回避的一个难题。自己的弟子们战兵营尽量选拔以处男为主的良家少年乃至矿工等特殊群体尚没有大问题,但在战勤和后勤人员中:不说性犯罪;性病、性需求就连抗战时期的八路军乃至设有专门营妓的日军中都无法避免。
“是不是我正月以来的一些做法让弟子中的一些人也误会了?”张海忽然想起什么,郑重的问道。
李峰的确是有些误会了张海的意思,说道:“弟子当然不会误会师傅,师傅现在收留那些女童的目的当时会是为了从有用的地方着想。本来不包括老营那里的情况,队伍上这一路走来攻州克县本来也并不缺钱。可这五个月来,五六万贯的铜钱做了青铜炮和铳炮弹药的原料,给工匠营按照时薪为单位支付报酬每个工作时都要一百六十多贯,这方面的开支就超过了十万贯。仅仅是这些就让我们所能携带过来加上青州所得的铜钱有些不够了,不得不动用了两万多两的白银。我们现在手中的通货可不够按照过往的这个速度维持到年底。”
“时薪法则和必要报酬我看还是有意义的,也是我们质量管理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一名负责一线监督的核心弟子说道。
“所以师傅打算让这一百几十个女童回笼一些银钱?”刘洪涛有些疑惑的问道。
在以往对弟子们的教育中,张海虽然谈到了一些平等的理想,但并没有着重去宣扬男女平等。也没有去重点讲解世上一些事情的危害。但连大弟子都问到了这里,却使得张海不得不就这一问题谈谈自己的看法。
“这些女孩当然不是卖良心换钱用的。众弟子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都有很多事情要忙,不可能经常在师傅身边。师傅身边也需要一群可靠的人协助处理更广的事物。思来想去,可靠的人也只有用这种办法找了,这件事情如果弟子们有什么疑义可以直言不讳的讲出来。”张海首先澄清道。
接着,张海有问李峰道:“讲实话:青楼赌场我们抄过不少。通过里面的师傅这里有本帐,这些人日常的收入如何你们那里也有本帐吧?”
“营有营妓、家有家妓、宫里还有宫妓;这还不算数不清的奴婢仆从,除极个别地方,绝大多数这样的场所也只能面向底层。为了避免招惹那些惹不起的地痞恶霸,防止这些人让那些本来可以假装从良骗钱的妓女们鸡飞蛋打,大部分都是小户经营。可是如果在我们的管理下没有让这些人畏惧的衙役地痞之流。又不像民间青楼那样需要支出一大笔钱给打行龟奴,那样的话能回笼的银钱就不可同日而语。”李峰大致估算道。
千年来重视家庭的中国文化传统使得国人一方面在家庭关系上和性关系上远比从古至今的大多数外国更为保守。
而另一方面,缺乏足够道德约束也没有军事政治上的理想和信仰的情况下,整个中国传统社会千百年却又是极为纵欲的。可能也只有经历过大乱的王朝初年某些时候还尚算保守。整个社会潜在的性商业需求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