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萩灵有点不明白,秦汝王这是知道情况,不愿意面对呢?还是真的什么都不清楚?
看不起女人手段的大男人,总有一天会死在女人手里。
因为看不起,所以就不会防备,掉坑里那是妥妥的,最后很可能被坑死了,还不知道自己都怎么栽的。
“不……不可能。”秦汝王这会儿显然是不愿意相信,整个人微微颤抖。
“没什么不可能,不要告诉我,水夫人当年不是看出了你的身份高贵,才非要以身相许的,她能谋求不属于自己身份的富贵,为什么会安分得没有野心?”董萩灵笑得嘲弄:“或者,王爷能告诉我,水夫人真爱你爱得有情饮水饱,其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那王爷怎么对这样痴情的女子一点不动心,不怜惜?”
或许是想到了很多不堪的手段,终于知道自己儿子在家里过得有多么苦,秦汝王心疼得眼睛都红了:“凭什么?说得好,她到底凭什么敢对我王妃不敬,还对我璟儿下手?很好,想世子之位,她的儿子也配吗?”
秦汝王好歹也生长于皇家,一些心思一点就透,以前没看穿,不过是没往那方面想。
疑惑的看着秦汝王气急攻心的反应,董萩灵有些纳闷,什么叫“她的儿子也配”?那也不是王爷你的儿子吗?原本那么护着,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区别对待了?
琢磨了一下,董萩灵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不由得越加刺激秦汝王:“怎么就不能想世子之位了?王爷那么护着他,他自然会想最好的,说不定就觉得世子之位该是他的。”
“别说世子从小到大都遇见过多少次来自自己府上的算计,就是我也遇见了,上次给世子治疗腿,关键人物便是那虫师,养了那么久,还不是差点被莲羡给放走?可以说,这人要是没了,世子的腿很可能一辈子都治不好。”
“而且,明确告诉你,若非及时遇见我,世子最多还能活三年,他体内的毒错综复杂,我倒是很想知道,里面到底是有多少来自王爷的那个水夫人。”
“世子一死,这位置还能有旁人的?这么好的一条路,你倒是说说看,他们为什么放过不选?”
“混账,璟儿就是不在了,这世子之位也轮不到他这个不知道是谁的野种来做。”秦汝王暴怒的吼了出来,随即大口大口的喘气。
终于说出了真相,秦汝王没有后悔,反而送了口气。
他隐隐能够感觉到,董萩灵说的是真的,那代表着他一直以为的报恩,真的就是个笑话,而且,他真的是在拿王妃的痛,和孩子的命去报恩。
这怎么可以?那可是他唯一又宝贝的孩子啊,秦汝王突然有些老态沧桑,是他的自负,害了他的宝贝。
他以为的不入流女人,实际上狠如毒蝎。
董萩灵傻了半天,还没反应过来。
老实说,她真的没有想过,莲羡会不是秦汝王的孩子,这事实真的是太劲爆了有没有?
而且,看起来这件事情水夫人肯定知道,秦汝王也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清不清楚,怎么就发展成这样的?
董萩灵就觉得,这事情太神展开了,她自喻接受能力强悍的,也一时半会不能消化。
“真的吗?父王?”莲瑢璟清越的声音传了进来,但见他人身着月白长衫,施施然有了进来。
那种踏月而来的感觉,更增添了一分莲瑢璟的潇洒贵气。
秦汝王慈爱的看着自家儿子,平日里很少流露出这么明显的情绪:“是真的,当年我养好伤回家,你母妃正好快要临盆,我很欢喜很期待的,可你母妃突然早了那么几天发动,还吓了我一大跳。”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你带回来的女人,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直接气得我早产的,甚至差点一尸两命。”王妃的声音也突然出现,转眼便见人进了院子,表情悲喜难辨。
“怎……怎么会?”秦汝王难以置信:“当初你怎么不告诉我?”
王妃站着,低头看坐在院子石凳上的秦汝王:“我没告诉你吗?可是你不信,你维护那个女人,当时,我的心几乎死了一半,若非有璟儿,我甚至想和你一刀两断。”
秦汝王脸色一白,双手有些颤抖,似乎不能想象王妃当时都是怎么样的哀莫大于心死:“我……我……”
秦汝王说了几次“我”,都没能出一句完整话,由此可见,他现在知道,这些年都做了多少蠢事儿。
“是啊,维护!”莲瑢璟冷笑一声:“父王,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其实你更喜欢莲羡,甚至更愿意世子之位让莲羡来做,之所以是我的,不过因为我是嫡出。”
“不,不可能……”秦汝王很想说,自己对水夫人母子好,都是在报恩,可是这种解释好可笑,他似乎都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璟儿?”王妃诧异的看莲瑢璟一眼,第一次知道,莲瑢璟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
“因为,我和莲羡摔倒了,父王第一个去抱的,永远是莲羡,我中毒断腿之后,父王还带着母妃常年不在家,总让我独自面对水夫人的手段……”莲瑢璟不想说水夫人都做了什么,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所以,我不喜欢呆在王府,我宁愿呆在国寺,灵越哪里,皇宫,甚至将军府,却不想回这个家。”
“呵呵,有家归不得的世子,我还能怎样?”莲瑢璟面无表情:“最好笑的是,每次被欺负了,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母妃会伤心,父王只知道维护那两个人,谁会管我?”
董萩灵无语的看着面前这一家子,深更半夜怎么都不睡觉,全到她院子里来开审判大会吗?
不过,莲瑢璟这状态让她很担心,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恐怕,这些情绪,已经埋藏在他心里很久了。
“璟儿!”王妃泪了,第一次直面儿子的辛苦,王妃觉得有些不能忍受。
“璟……璟儿……”秦汝王嘴唇都开始哆嗦,他自以为的严父教育,只是让孩子如此心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