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因为太正常了,董萩灵反而不能接受。
一个有着不正常外表的书生,却配了一副正常的嗓音,怎么看都十分违和。
虽然南无药的声音其实很男人,并没有很懦弱很娘的味道,可董萩灵无端就会觉得,这人有着猛男的外表,小受的心……
抖了抖身上因为自己浮想联翩而起的鸡皮疙瘩,董萩灵赶紧打住自己脱缰的思绪,再歪歪下去,她怕忍不住会恶心。
其他人没有董萩灵思维那么复杂,听到南无药说话,反而松了口气一般,觉得好歹入耳。
会和审稳了稳心神,进入正常状师模式:“南无药,这位考生,坚定认为那文章是他自己写的,你又状告说,那文章是你的,可有凭证?”
会和审不过是例行问一问,整个案子在这点上,完全没有争议,南无药的证据实在太明显了。
果不其然,在南无药愤慨的叙述时,冯泽惊讶中带上了气恼,早知如此,当初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找上南无药啊!
“冯泽,你还有何话可说?”会和审挑眉,语调犀利。
冯泽抿了抿唇,由始自终没有去看莲瑢璟:“无话可说,不过,那试题确实是东家给我的,他还收了我的银子。”
冯泽这是有意转移话题,反正抄袭罪已经赖不掉了,其他罪名一定坐实。
会和审也不穷追猛打,照着冯泽的意思,先将这罪名按下,轻蔑的道:“你不是说,你不知道那是考题吗?都到了考场拿到考卷才发现的?怎么现在又说东家卖给你的?”
“连续自己打嘴巴,冯泽,你的证词已经不能成立了,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
会和审挑眉,似笑非笑:“我劝你还是老实点,什么都想好了如实交代,你若真不知道为什么欺君罔上,我可以告诉你。”
“科举是皇上亲自着手办的,考题是皇上亲自出的,你用别人的文章做了考题,那就是蒙蔽考官,欺君罔上。”
“如今事发,你依旧说话不诚,胡乱攀扯,妨碍公务,只会罪加一等,祸及亲族。”
会和审语气渐重,的确有恐吓威胁之势。
冯泽抖了抖,额间细汗直冒:“大,大人,说,说什么……”
结巴了一下,冯泽似乎才缓过来:“小民没有胡说,试题确实是借宿的东家卖给小民的。”
会和审冷笑:“卖给你的?很好,那老实交代,兴许还能减罪。”
“既然是东家卖给你的,花了多少银子?”会和审心中有数,这冯泽看似顽固,实则不难对付,就是有点不见棺材不掉泪。
“两万两。”冯泽答得倒是极快。
闻言,会和审跟莲瑢璟对视一眼,均是明白,这个数字应该是真的,冯泽从幕后元凶买到试题的价格应该就是这个数,可是,这会不会太便宜了点?
两万两白银就买个会元?幕后元凶脑子没问题吧!
当然,大家也就是这么腹诽,实际人家这两万两跟会元还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冯泽找到的枪手太厉害了点而已。
“那你东家如何会找上你?而不去找别人?”会和审继续问道。
“那小民就不知道了,东家怎么想的,小民如何能得知?”冯泽这会儿缓过劲来,立刻变得有些刁钻,看这回答的狡猾就知道,平日里只怕没少做狡辩之事。
“既然如此,东家当时都是怎么跟你说的?”会和审也不恼,继续问道,只是语速放慢了些。
董萩灵在隔壁听得唇角一勾,大为感叹,会和审开始出招了,语速徐徐放慢,让冯泽毫无知觉,不起防备,实际上在不知不觉中,就失了警惕,问到后面,就很容易脱口而出一些不该说的。
“东家说他手里有考题,只需两万两就能得到。”冯泽绞尽脑汁的掰,可惜理由不怎么让人信服,还有点死板。
“你东家就这么蠢,直接告诉你他手里有考题?”会和审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把冯泽想得太高深了?能说出这种话的,纯粹木有脑子啊!
听到会和审这毫不客气的话,董晗轩嘴角抽了抽,暗自想着他老姐幸好不在这里,否则,这会大状师肯定没好果子吃。
原本董晗轩也只是听闻过会和审的名头,不认识真人,可前两天世子让人带消息给他提了提,这会儿便能对号入座了。
董二弟并不知道,他家姐姐这会儿正在隔壁听得真切,彻底无语。
莲瑢璟眼中闪过一抹幸灾乐祸,不知道那丫头对会大状师的印象还有没有那么好?
浮生和浮云纳闷的对视一眼,不太明白自家主子怎么突然带起了愉快的气息,会大状师说了什么笑点吗?
“东家的行为异于常人,他要如此做,小民也不能理解。”冯泽硬着头皮道,一个谎言需要百个谎言来圆,只要熬过这阵问话,就是他的胜利。
“既然东家的行为异于常人,你为何会信他手里有考题?又怎么确定那是真的?”会和审看了一眼旁边的董二弟,众多学子中,这位年龄太小,一眼就能认出来。
“小民本来也是不相信的,可转念一想,左右也就是两万两,便买来看看,好歹是借宿的东家,哪怕是假的,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冯泽叹气的说道:“谁曾想,东家还真干这种事……”
“问什么你答什么,无关紧要的废话可以不说。”会和审刺了一句,继续问着一些看似鸡毛蒜皮的事。
董萩灵则是听得嘴角一抽,忍不住吐槽,那冯泽怎么不说:起初东家说有试题,我本来是不信的,结果duang~的一声,直接掏银子买了?最后发现试题居然是真的,又duang~的一声,不小心将别人的文章给抄了上去?
若是换个场合,董萩灵说不定会直接冲上去先将某只无耻的案犯给暴打一顿再说,让你乱来,当初就该送你一顿十毒宴。
众多小事堆积起来,冯泽越来越不能自圆其说,他一只脚已经踏进了会和审准备好的陷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