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真面目，不深入了解，你尚且不能够真正知道，又何况只是一个刚见了一面的女人，那天你不由分说，就将许多不好的言辞扣在我头上，是不是对我太不公平，都说东北的男人宽容豪爽。可是你却好像颠覆了我心中所想”苏牧掷地有声，没有一个人出声打断她。
秦少凌在后面站着，心里对苏牧所做的有了更深的认可，可谓是打得一手好牌，咄咄逼人，掷地有声，更是抓住了东北人的特征来否定张总的人品。
果然，原本张总因为苏牧的言辞气得脸都涨红了，听了她的这样一番话，却不由觉得有些脸红不自在。
苏牧随即弯了弯嘴角看着旁边错愕的张太太，“太太，我这样做完全无意勾引诱惑你的丈夫，但是我想告诉他，因为他的行为，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那一天，我是真的做足了准备，将设计稿一修再修，小心翼翼，唯恐不够完美，诚心要来和你谈合作的。虽然对张总来说，我们这些低层人员的努力也许根本不值一提，可是做生意，是立财也是立品，张总现在的生意做得很大，但是，看来还没有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这话一落，不仅是张总，张太太，包厢里面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也让站在苏牧身后的秦少凌感到触动和惊讶。
他原本以为，苏牧是强自镇定，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摆平这件事情，可是她言之凿凿，说出来的话不得不让人信服，哪里像是没有能力，见识浅薄的人能够随随便便说出来的？
这个时候，张总已经是面红耳赤，不是愤怒，而是羞愧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会被这样一个看起来势单力薄的女人教训得头头是道。
苏牧说完这些，留下一整个包厢的惊愕和不可置信，利落地转了个身就要离开。
却被张总一口叫住，“等等，苏小姐。”
张总开口的一瞬间，苏牧便隐隐弯起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她知道，她今天的目的要达到了。
虽然心中喜悦，面对张总时，该端着的还是得端着，张总现在再看向苏牧的眼神，显然改变了许多，没有了轻浮和不屑，取而代之的，更多的是诚意。
苏牧转过身去看这张总，他朝着苏牧伸出了手心，“要跟你说声对不起，苏小姐，但是你让我看到了一个公司的素质和品质，我不想错过与你的这次合作机会。”
然而，苏牧并没有马上与张总回握，而是轻挑了挑眉头，“要谈合作，张总不需要过目我的设计稿？”
张总却摇了摇头，“凭着你的执着和智慧，还有不可多得的勇气，我知道，你的作品一定不会不优秀，就像苏小姐所说的，发财首先立品，设计一定也是如此，苏小姐让我服气，你的作品一定也会让我服气。”
“合作愉快。”苏牧这才伸出手去，含着些力道，与张总回握。
秦少凌看着与张总相握的那只雪白纤瘦的手，虽然看起来纤弱，苏牧挺直的脊梁背后，却好像有无尽的力量。
他朝着站在自己旁边的郑秘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合作协议书拿上来，郑秘书是个醒目会看时势的人，二话不说便从公文包里找出了合同。
张总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答应了的事情，二话不说就唰唰几下，挥笔将合同签了。苏牧这样一闹，毕竟此次难免会让张太太对张总心存芥蒂，张总心里肯定会有不满，但是，却又完全不能够责怪什么。
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这单生意今晚算是签定了，在张总签完字以后将合同递给郑秘书的时候，苏牧的心里是真的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苏牧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秦少凌，虽然他的脸上没有什么什么明显的神色，但是他看向她的眼神中，有着淡淡的赞同。
苏牧心想，这次算是没有冒错险，总算是能够将功补过，避免给公司带来损失了。
秦少凌站在旁边，看着苏牧明显舒展开来的脸色，也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从夜总会出来以后，夜风袭来，苏牧散开的长发被吹得往后飞扬，城市的夜幕才刚刚开始。
“我想吃火锅。”路上，苏牧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一般，对秦少凌说。
秦少凌挑了挑眉，没有回答，却默默打了方向盘调头。
犹豫了很久，吃饭的时候，苏牧还是跟秦少凌主动说起了那天晚上吵架的事情，“我那天后来我想了想，觉得的确是我太冲动了，一言不合就指责你。”
秦少凌夹了一筷子菜，看了一眼苏牧煞有介事的表情，笑了笑：“想清楚了？”
他当真问起来，苏牧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避开秦少凌直直看向她的眼神，“嗯，的确是有些不好意思。”
只见秦少凌不在意地拿起餐纸，“当时的确是被你气到了，不过，也怪不得你”
苏牧惊讶于秦少凌的理解，心里也顺畅不少，至少秦少凌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对她有什么负面的看法。
但是，苏牧其实总觉得还有一点是她怎么也想不清楚的，她当时打电话给秦少凌的时候，他就一点点惊讶的反应也没有，好像是早就料到了自己会这样做一样，他难道不怕，自己把事情越办越糟吗？
心里想着这件事情，苏牧也就的确将它问出口了，“当时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
“不是不惊讶，我是觉得，你这样做，也挺让我意外的，只不过当时最重要的事情应该不是惊讶，而是要想办法帮你把事情办好吧？”秦少凌淡淡地说。
今天晚上是苏牧和秦少凌之间难得和谐得不得了的相处，看着苏牧被晚风吹得红红的鼻子和单薄的衣物，秦少凌似乎终究是沉不下脸来。
来了公司这么久，这也算是苏牧难得的有成就的一件事情了，虽然最终张总并不是因为看了自己的设计稿要和自己合作，但是还是指明了要和苏牧合作的。
这在无形中，也是对苏牧的能力的一种肯定，而且，也让公司上下对苏牧的不好谣言不攻自破。苏牧感到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三天过后，合作商就和律师一同来到了公司签订了和约，张总看起来仍是意气风发的样子，也并没有因为那天晚上苏牧刻意而为之的事情对苏牧有任何的不满。
合作就这样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情，末了临离开的时候，张总还扫视了一圈包括欧青在内的各个工作人员，随口问了句：“苏小姐没来？”
欧青听了，心下虽有不忿的感觉，却仍将笑意挂在脸上，和气地对张总说：“苏牧不是我们部门的，合作是派她替公司洽谈。”
言下之意很明显不过，苏牧不是她们设计部门的，自然也跟这一次的合作不会有半点关系。
张总却不以为然，他才不管这些虚的，只摆了摆手说了句：“这合作案我是和她签的，我当时也指明了说要让苏牧负责设计，这都板上钉钉的事情。”
欧青脸色有些不自然，还是勉强笑着，应付着张总。
很快，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了苏牧谈成了合作案的这件事情，原本苏牧搞砸了公司合作的流言，也渐渐淡了下去。
苏牧能够感觉到，身边的同事似乎脑子里都装着一个风向标，这几天来，对苏牧的态度也不似以往冷淡忽视了。
然而，事情却并没有苏牧所想象的那么顺意，又或者是，事情总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这天，为着谈成了合作这件事情，欧青特地开了一个总结会议，能够参与到合作案里面的同事都表现得挺积极。
苏牧作为推进这项合作案和张总指名钦点的人，自然也出席了这次会议，在一众欧青带领的设计部员工里面，苏牧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一次的合作案大家为了跟进都加了不少的班，而如今，也算是尘埃落定了，大家的确可以松一口气了！”欧青站在会议长桌的中间，说出来的话让大家都面露喜色。
因为欧青的态度随和自然，所以下面的同事也没有多拘束，有什么想法都交流了起来。
设计部是一个大家都热衷于交流和沟通的部门，部门的同事都纷纷讨论起来，这个时候，坐在他们其中的苏牧显得有些尴尬。
“这一次的合作是一项重要的任务，对方对我们提供的设计和服务也有着比较高的要求，可能在某些方面会要求苛刻一些，但是我相信我们的设计队伍是出色的，胜任这项任务，一定不成问题！”
欧青话一说完，下面马上拍手叫好。
苏牧脸色白了白，看着欧青，以为她还会再说些什么，可是，欧青说完刚才那一番话以后，便宣布散会了。
设计部的员工本来就不多，看着苏牧面生，自然一下就猜出了她是谁，可是欧青在会上根本没有提及苏牧分毫，别说是任务安排或者是表彰了，连名字都没有提及过。
这个时候，苏牧的存在就变得很隐晦了，苏牧这几天的好心情在这一刻瞬间就跌落了谷底，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欧青。
她确认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欧青在会上没有提及自己分毫，其他同事看着她有些异样的目光，苏牧已经顾不上在意了。虽然这一次谈成合作案，苏牧没有想过要得到在公司同事面前什么样的表扬或者是嘉奖，可是这一次参加总结大会，怎么也不该丝毫没有提及自己的名字吧？
苏牧不在意这几句夸奖，可这代表着公司的态度，如此一来，也实在是太不公平的行为了！
而且，苏牧之所以一直尽着自己的努力去跟进这项合作案，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对设计的热爱。
如今听欧青的意思，这项合作案的设计是全部交给设计部负责，苏牧也根本不是设计部的人，就这样被排除在外了。
这就意味着，有关于设计部分的后续跟进，苏牧不会参与分毫。
苏牧此刻只觉得，她一心想要去做的事情，现在连参与的机会都被剥夺了，内心很是郁闷。
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地方，这一次，苏牧没有选择缄默，当欧青宣布散会的时候，大家都合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欲离开办公室。
苏牧突然站了起来，“欧总监，我想我来参加这个会议不是没有原因的吧？虽然我不是设计部的一员，但是这个项目是我亲手负责跟进的，最后和合作商谈成的人也是我……”
“说够了吗？大家先散了吧。”不等苏牧说完最后一个字，欧青挑眉，随手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在桌面上，对还在办公室里面的同事说道。
欧青这么一发声，大家伙都很有默契，也很识相地先走了。
待到办公室里只剩下苏牧和欧青两个人的时候，欧青才挑衅地看了看苏牧：“怎么，你不会以为你这次做成了这个单子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吧？”
不等苏牧回答，欧青哂笑一声，“我就这么跟你说吧，虽然你是签成了这一单，但是你不要忘了，之前你是怎么搞砸这合作的？现在这顶多算是将功补过罢了，真是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仗着这个还想要公司给你什么，你能继续留在公司不被驱逐，都得谢天谢地了吧！”
苏牧没有想到，在自己的面前，欧青讲话竟是这么不留一丁点儿的情面，她皱了皱眉头：“欧总监，你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吧？”
“你觉得我过分，你可以出去问问我们设计部的同事，能不能让你一个没有任何能力和经验，还整天办砸事情的底层员工来我们设计部帮忙啊！”欧青无所谓地耸耸肩，显然是没把苏牧的话放在眼里。
以前无论欧青怎么样明里暗里地为难她，苏牧都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是，此时此刻，苏牧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忍让了！
“是吗，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到底谁真正地为公司做了什么，不是你欧总监一个人几句话就说了算的！”说完，苏牧拿起桌上的本子，转身就走了。
尽管如此，欧青还是那副唯我独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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