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偏偏最巧的是,前不久薛立过来借钱,把公司的流水借走了三分之一。
而这个消息,就是被苏念知道了。
薛立想要和陆家合作更加牢靠的掌握住苏氏集团,那也要先问问她!
三千万的流水拿不出,苏念思考了一下,道:“不如伯母把我们两家定亲的信物还给我?”
“不可能!”
对话被急急地打断,苏念倒是第一次见到陆母这么的急不可耐地失态。
要知道,之前即便是听说她苏念要把三千万拿回去,她不过也就是黑了脸色,这一次,竟然是急的要变脸!
然而,这样反而更加是坚定了苏念要把那定亲的信物拿回去的决心。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前世的时候,苏念也曾经在陆贯之抛弃她和她解除婚约之后到陆家来商量。只不过,当时她已经饿得饥不果腹,所以是想要把母亲的东西拿出去卖个好价钱重新开始生活。
苏烟在世的时候,虽然定亲她不再现场,但是苏念记得母亲曾经提到过,她定亲的信物是一枚很珍贵的印章。她和陆贯之结婚之后才可以问陆母要回来。
苏烟喜欢老东西,因此苏念前世以为那是某一个名人的印章,但是如今,苏念不这么想了。
如果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还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女孩,那就说不过去了。
苏烟拿出来定亲的印章,必定是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不给?”苏烟挑眉看着恨不得此刻就冲上来把她轰走的陆母,潋滟的目光变得如同刺骨的棱:“不给那就现在给我拿出三千万!”
看吧,她也不是很贪心,只需要母亲当初给他们的东西的其中之一。
三千万?
陆母看着苏念,突然恍然大悟:“我算是看明白了!苏念,这是你和薛立串通好的吧!”
按道理说,女儿结婚这么大的事情薛立应该是在场的,然而奇怪的是,薛立不在场,甚至就连刘清也都不在。
苏念信步朝着前方走来:“陆伯母,我劝你还是把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给吐出来!”
这句话,似乎在暗示陆母,她确确实实是在和薛立合作,为的就是那一块苏烟留下来的信物!
“可恶的薛立,那个狗贼!”陆母此刻咬牙切齿,脏话都已经飙出了口,显然是怒气已经到达了顶点。而苏念,只是摊着双手示意。
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永远不会是你的。
看着眼前白皙如水葱一般的手指,陆母狠狠地跺跺脚,最终还是从自己的脖子上面扯下来一个翠玉扳指。
“给你就给你!”
而等到陆母要把那玉扳指丢到苏念掌心的时候,却是发现苏念的手掌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垫了一层布。
嫌弃她!
“苏念,你欺人太甚!”陆母没有说话,陆贯之冲了出来。
但其实陆贯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冲出来。
之前苏念在找他父母的麻烦的时候,他却是那么无动于衷。
人对于自己一直拥有的东西突然的消失,会不会下意识的尝试挽留?
“欺人太甚的恐怕你们陆家!”苏念眼中带着轻蔑,第一次,露出了自己的情绪。
从进场开始,虽然她穿着的是一身黑色的西服。但其实,从头至尾都是给陆家留了面子的。
不提陆家背信弃义翻脸不认人的陈年旧事,没有说出这娃娃亲当年就是陆家提出来的,最后要退的也是陆家。更加没有的,是说出这帮人前世被她看的清清楚楚的那恶心嘴脸。
陆贯之有什么理由说她过分?
“好!就算我苏念过分了。因为我名声不好听你们陆家退亲,但是不归还信物,难不成还是我的错了?”
苏念看着陆贯之,那是陆贯之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
冰冷无情,坚强霸道。
有一种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想法仿佛从那双冒着寒气的眼中刮到陆贯之的脸上,给他响亮的一耳光。
陆贯之突然有些难受,还有些怀念。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苏念时候的场景。
是在苏家别墅。
那个时候苏念虽然眼睛瞎了,但是始终都是一个柔软的人,有一颗善良的心。她对待他都是一心一意的。
陆贯之想起自己在国外水土不服的时候,所有人都束手无策,苏念却是带着看不见的视线到了国外,衣不解带的照顾他,给他做最爱吃的蜂蜜柠檬。
那个在时光深处都是暖意的姑娘去了哪里?
陆贯之到了现在才恍然想起,自己很久没有见到过记忆里的那种眼神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苏念看着看着他的眼神里面裹挟的不是不屑就是冷漠。
“你闭嘴吧,苏念。这里不欢迎你,你可以滚了!”
薛梦甜婚纱被撕裂的怒火和此刻看见陆贯之垂头丧气失神的怒火终于交织在了一起。
她走上前一步,把苏念捧在手里的云纱抱起,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自己的亲姐姐赶走!
没有刘清在身边,薛梦甜始终不能够把握大局。
薛梦甜一嗓子,其实,陆家这脸面今天给不给钱,彻底没了!
陆母听见薛梦甜的怒吼先是一愣,随后气得眼睛上翻,竟然是直接晕倒过去!
太多的刺激,长年养尊处优的夫人已经受不了了。
苏念唇角上扬:“我先走了。祝你们新婚快乐。”
女孩眼中没有一丁点的愧疚。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一群吸血鬼,欺软怕硬。苏念突然想起流传很久的一句话。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女孩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身量高挑。
此刻听着脊背缓缓转身,每一帧都像是绝美的画卷,带着一种莫名的禅意。明明这场婚礼的主角都还站在舞台上。所有宾客的目光却已经改变了方向。
这样的少女,即便是孤女,那周身宁折不弯的气节,也是令在场的人都感到钦佩。而角落里,看着苏念离开背影的江芷,却在段流沫的怀里泣不成声。
别人都在钦佩的时候,江芷却在怀念。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的闺蜜没有经受过这样的苦楚,没有长大。
苏念到了苏烟的墓园的时候,竟然看见墓园门外还停着一辆大切诺基。她倒也是没有太在意,直到她看见苏烟墓前的一束花。
大理石的台阶上还留下一点水渍,苏念轻轻触碰,还感觉到温度。
母亲最爱喝的温米酒?
苏念的瞳孔突然一缩,来不及放下自己手上的百合,她突然快步走向之前听着大切诺基的墓园门,却发现刚才还在这里的庞然大物已经没了踪迹。
到底是谁?
苏烟看着昏暗的道路两侧,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有人来祭奠她的母亲,却偏偏选在这么晚的时候,若不是她在婚宴消耗了那么就,说不定她根本不会发现那个人。
“妈,谁来看你了?”
苏念坐在台阶前,把自己带来的温米酒也从袋子里面拿出来,看着墓碑照片上笑容婉丽的女子,苏念的眼神有些模糊。
“妈,你说我当初死的时候怎么就没在阴曹地府见你一面呢?我想了你好多年了呀。”
声音渐渐染上了哽咽,随着一杯一杯的米酒下肚,苏念的脸上出现了粉蒸霞雾。那一双清亮的杏核眼也变得朦朦胧胧。
从袋子里掏摸出自己刚从陆家要回来的战利品,苏念借着墓园的灯光看向那翠玉扳指。
成色极其漂亮的玉石,尤其是在那玉石的内部仿佛有一层流动的液体。翠玉的扳指在灯光的照耀下变得剔透。苏念看着,却是突然瞳孔猛缩。
那是纹身!
不。
是她纹身的图案!
灯光和手指的温度之下,苏念终于看清了扳指上刻着的图案,那翩翩欲飞的蝴蝶,和她蝴蝶骨上面的,一模一样!
“茶园”一个若隐若现的地名出现在了蝴蝶的旁边。
这一次,苏念再也淡定不了了。
她猛地起身,大步流星一般的赶出墓园,却是在门口急急的刹住自己的脚步。看着那墓园门前停着的大切诺基,同时,她还看清了站在大切诺基前面的人——唐景林!
来人还是穿着一身花哨的西装。此刻和穿着黑色西装的苏念站在一起,倒是如同掉了一个性别。
苏念不动声色的握紧自己手心的扳指:“你怎么在这里?”
唐景瑜一双桃花眼盈满了水光,他笑眯眯的被手负在身后,缓步朝着苏念走来:“我害怕你伤心过度,从而醉倒在这墓园啊!”
苏念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米酒,心中越发的戒备。
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大大咧咧的男人竟然观察这么仔细。
“不知道苏小姐知不知道喝酒和喝水的区别?”
唐景瑜显然并不等着苏念回答,自顾自道:“喝水越喝越冷,喝酒却是越喝越暖啊。只是不知道的是,这酒到底是好是坏……”
苏念听着唐景林阴阳怪气的论调,总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什么瞒着自己。可是,等到她在回神的时候,唐景瑜却又是恢复了那番无所事事的模样“去哪儿,我送你。”
苏念看着那辆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大切诺基,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眶。“我去哪儿倒是知道,只是不知道那个地方,唐二少敢不敢去了。”
苏念脸色并没有出现不正常。她把目光对准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唐景林,颇有一些意味深长。
“呵呵,苏小姐是在说笑了。帝都这地界儿,我倒是还没有听过什么是我唐景林不敢去的地方。苏小姐尽管说地名儿,保证送到。”
男人绯色的唇微微的上扬,桃花眼里此刻似乎盛着的是满满一池的笑意。苏念注视着他的眼睛。
一股气息在两个人面前流动。
“我要去茶园。”
两个字不急不缓的从苏念的口中脱出。她那双琉璃般的眼在这之后死死地盯着唐景林。而后者,只是沉默片刻,随后道:“不知道苏小姐说的,是不是自那帝都最著名的疗养院之一?”
“正是。”
“好,请上车。”
两人之间一来一往,看上去是最简单的对话,可是却有一种暗流在之间涌动。苏念看着被打开的副驾驶,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听说,这大切诺基的副驾是车里最差的位置,唐先生这待客之道似乎有些特别。”
唐景林开着车门的手有些握紧。下一秒,他在苏念的注视之下打开了车后座:“苏小姐请。”
全程之中没有半丝的废话,显得温顺恭良。但是苏念是知道这个人的真面目的。
他知道的事情多的诡异。
上了大切诺基,苏念拿出手机出来接着对着自己手里的翠玉扳指拍了一个照片。
她注意到驾驶座上的唐景林在通过后视镜看着她手里的翠玉扳指。
“唐先生认识这个东西?”
苏念把手里的扳指故意举得高高的,好让唐景林看见。
前座传来满不在乎的笑:“我刚才可是亲眼目睹苏小姐把这个扳指从自己的前准婆婆那里要回来的。怎么也是好奇的,我看着扳指,似乎是从一整块玉上抠下来的。”
唐景林见到自己在陆家婚礼上要东西了?
苏念微微皱眉。
看见这辆大切诺基的时候,苏念怀疑唐景林就是之前过来凭吊苏烟的人,然而此刻,她的怀疑有些动摇了。
苏念的记忆力是那种过目不忘的类型,若是刚才从宴会之后偷偷跟踪她来到墓园,根本就不可能抢在她前面凭吊给她看见,走了之后却又回来。
那之前走掉的那个人是谁呢?
然而,来不及细想,唐景林已经停下了自己的车。
茶园到了。
茶园并不是栽种茶树的地方。
茶园,是帝都比较有名的私人疗养院之一。茶园的医疗设施和人员配备都相当的完善。这也是当初薛立放心把苏念放在这里的原因。
这里,凭苏念一个瞎子的伸手,根本就逃脱不出去。
但是,她最终还是出去了,凭借的不是武力,而是脑子。
站在茶园的门口,看着那在铁块下凹陷进去的“茶园”二字,苏念有些出神。
她虽然在这里住了一年多,却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里的构造。而此刻看着风格十分眼熟的建筑,苏念有些出神。
这里爷爷的家是一种风格。而等到苏念进去走到自己曾经的房间的时候,她再次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她一年前生活的这个房间,与她和纪西顾在梨园的卧室是同样的风格。。
这是什么意思?
手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