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公子,有些日子不见你,可想死奴家了。”
“张少爷,奴家可把你盼到了。”
“这位客官,本楼有新到的南方佳丽、北方的绝色,还有金发碧眼的胡姬,包你满意。”
“大爷,上来玩玩啊,奴家把酒菜都准备好、床都铺好了。”
夜幕下的长安,盛世的繁华被没因黑夜而褪色,而有些地方,相反却更加热闹、繁华,那就是皇城与东市间的平康坊,一到夜里,这里就张灯结彩,茑歌曼舞,是长安一等一的风流薮泽、销金窟,虽说有夜禁的规定,不过只要不在坊间游荡,那些武候和官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他们平日能收不少好处,官府也能得不少税金,于是,这平康坊就这样的顽强地存在,并不断发展、壮大。
刘远是快要关坊门了,这才坐了一辆没有标记的马车到平康坊,现在是名人了,得低调,特别经李丽质那么一唬,刘远都有点胆颤心惊了,生怕一个不慎,碰上不开眼的御史,给自己参上一本,那热闹就大了。
马车一直驶到*馆门前,这才停下,刘远在马车上的到处看了看,也没什么动静,既没有欢迎的人群,也没什么“欢迎刘将军光临”之类的横幅,那门前站着几个牛高马大的汉子在守门,然后是清一色的伙计在热情的招呼各路的恩客,刘远特意挑了一辆破一点的马车,结果那些伙计都有意忽略一般,只冲着那些豪华马车走去。
十里洋场,先敬罗衣后敬人,这也怪不得他们,当然,低调好,刘远也并没什么不满,看到没什么异常后,这才跳下马车。
还不错,据说*馆是长安四大名院之首,从外面就可以看出不少端倪:高楼大门、还有那硕大的灯笼让人感到它的底蕴、门前那两株漂亮的罗汉松还有门前投摆的花草,硬是给这清楼之地增添了几分雅意、彪悍的护卫,神情肃穆,好像在无声地展示其ji院的背景、那些牵马的伙计,虽说讨好之情、献媚之意,却没有卑贱之心,其中最特别的,门前找不到一个招揽的恩客的姑娘。
大有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意味。
作为长安头号的销金窟,最负盛名的ji院,实在不需要打广告,刘远还知道,这*馆的靠山,是礼部,而礼部,又是李二的,一句话,估计这里的收益最后是流入李二的荷包,难怪长安无人出其右,当然,像平康坊这么多青楼ji院,肯定朝中重臣,不少参与或间接参与在里面,谁让这银子来得快,又没风险呢?
“将军,怎么现在才来的?属下在这里等得脖子都快长了。”刘远刚想走进去,旁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赫然是赵福。
刘远在他胸口擂了一拳,好奇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的?”
“我在候着将军,怕你不识路,怎么,将军,看你小心翼翼的,还坐了一个辆破车来,怎么,不是将军夫人不放心,跟着来吧。”
“一边去,哪的事”刘远没好气地说:“候军那小子用我的名字订的,我就怕传出去不好,也怕碰到熟人什么的。”
赵福摇摇头说:“将军,怕什么?人不风流枉少年,来这里的喝喝花酒,谁又有意见了?这传出去,是风流韵事,再说能来这里玩的,非富则贵,那ji院哪敢私自把这些消息传出去?保密还来不及呢,候校尉的确是用了将军的名字,那是他想订天香楼,还要点那几位最红的姑娘,对了,还指定要林妙妙,那老鸨有点言不由衷,说有有个什么狗屁少爷已经定了,候校尉没办法,这才抬出你的名号,那老鸨一听是你,马上就换了一副嘴脸,去后面请示后,这不,一下子就办妥了,还主动给八折的优惠呢。”
晕,让李丽质摆了一道,就是想想也不能啊,怎么能随便泄露客人的消息的?也不是个个去玩乐的客人都像那些二世祖那般高调的,对了,候军那小子走后,自己在转角处碰到李丽质身边那个叫茑儿的宫女,十有八九是她听到自己与候军的对话,然后当笑话告诉李丽质。
李二那影帝的天份,没想到也遗传给李丽质了。
“嘿嘿”赵福笑嘻嘻地说:“刚才就看到这马车了,又破又旧,到地了,也不下车,还以为是哪个攒了银子来玩的青头仔害臊呢,没想到是将军,哈哈”
刘远没好气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有点气羞成怒地说:“傻笑什么,站在这里好看是不是?快,前面带路。”
“是,是,将军。”
于是,刘远跟着赵福,也不用龟奴了,径直往订好的天香楼走去。
“将军”
“将军”
“将军,你终于来了,还以为你不来呢,刚才我们还在检讨,说不该选在这里,说将军夫人不让出来呢。”
“是啊,将军府上有几位如花似玉的夫人,说不定出来前,先让其交了粮呢”
“哈哈哈......”众人都笑成了一片,看得出,刘远的到来,众人都非常高兴,一个个都开怀大笑。
关勇、候军、尉迟宝庆、唐大山、秦朗......全部在,就是受了重伤的张牛和常石,也坐在靠墙的位置,笑得眉开眼笑,第二次吐蕃之行的,包括刘远后面的荒狼和血刀,一个不落,全部都来了。
刘远有些感概:活着真好,在雪峰之时,几度想过死,也做好了死的准备,没想到,现在还能和兄弟们一起喝酒、找乐,真是太好了。
“一边去,一边去,敢开本将军的玩笑”刘远装作恶狠狠地说:“再敢取笑本将,一会安排一个头牌,一个洗碗擦地的,两个一起上,要把洗碗扫地弄舒服了,才能和花魁玩,哼哼。”
关勇把刘远拉到最上面的那个位置,按刘远坐下,笑着说:“将军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这些家伙,我一会替你好好教训他。”
一众手下都知道,训练时刘远很认真,很严肃,但场下很随和,也并没有被刘远吓倒,一个嘻嘻哈哈地坐下,二十多人,转成一个圈坐下。
真不愧是玩乐的地方,换作一般的包厢,坐了这么多人,估计也没有多少地方了,可是这天香楼,把下面一整层都打通,建了一个很大的包厢,坐了二十多人,还有很多地方空出来,显得有些空荡,不过,等那些陪酒、弹奏、跳舞的女子来了,就会热闹起来了。
和酒楼汤馆所推荐的菜品不同,这风流之地,“美女”才是他们最有特色的一道“菜”。
看看四周的环境,还不错,袅袅檀香升起,闻起来让人倍感轻松、古色古香的家什、雅致的屏风、精美的盘栽、各式漂亮的花灯等等,把这里装饰得很幽雅、别致,墙上还挂着几幅看起来很不错的书画,就是蜡烛的位置,都做了精心而巧妙的安排,看得出,花了不少心思,用后世的话来说:文化搭台,美女唱戏。
包装得不错。
“将军,在看什么?是不是,让姑娘们上来?”候军看到刘远四处打量,不由取笑道。
“看起来,这里倒也别致,对了,候军,你们怎么不多叫些吃的,在干等什么?可以找些美女来给兄弟助兴,一个个这么规矩干什么,本将,不,刘某说了,今晚没有大小尊卑,都是好兄弟,一定要吃好、喝好、玩好。”刘远大声说。
尉迟宝庆笑着说:“将军,你不在,兄弟们也不得劲,都等着你呢。”
“是啊,没了将军,一点意思都没有。”
刘远大手一挥:“好了,那些话不说了,候军,不是说安排好了吗?人齐了,还等什么,上酒上菜。”
“是,将军。”候军一边应,一边让侍候在包厢里的人去按排。
很快,一盘盘山珍、一碟碟海味像流水一般送进来,一只只空杯也斟满了美酒,等酒菜全部上完了,赵福马上举起手里酒杯说:“将军,小的敬你一杯,你是我赵福最佩服的人。”
“将军,我也敬你一杯。”
“将军,我敬你。”
在场的人全部起立,争先恐后地要与刘远敬酒。
吐蕃一行,在座的人都得到了极大的好处,就是升得不高,但有了这份资历,以后提拨或有空缺什么的,也会优先给在场的将士,现在大唐与吐蕃开战,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跟着刘远,可以说前途无限,对于刘远,众人都抱抱着一颗感恩的心。
“这小杯小盏的,算什么?来人,给我换最大的碗,我要和兄弟们好好喝上几碗。”刘远大声说道。
众人闻言,也是这个道理,都是热血的军人,这小酒杯的,的确不过瘾。
很快,每人手里都捧着至少有半斤的大瓷碗,关勇等大肚量的人没所谓,一些酒量浅的人,面色都有点发苦了。
“将军,小的敬你一杯。”赵福举起大海碗对刘远说。
刘远一脸认真地说:“不,这一碗,不能和你喝”,就在赵福发楞兼尴尬时,刘远突然大声说道:“兄弟们,都站起来,让我们先敬天地,敬敬我们死去的兄弟。”
众人面色一凛,一个个收起嘻皮笑脸,一个个举起手中的酒,看着刘远。
“上敬战死的英灵”刘远一脸正色地说,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酒泼落了一小半。
众人有样学样,一边泼酒,一边齐声跟着说:“上敬战死的英灵。”
刘远把酒碗再泼一下,沉声说:“下敬涂炭的生灵”
“下敬涂炭的生灵!”
“中间敬人世间的良心”
众将士齐声说:“中间敬人世间的良心。”
每说一句,就泼一次,敬了三次,碗里的酒已是十八七八,刘远大叫一声“干”,然后一仰头,把碗里的酒一口气喝干,然后把碗口朝下,以示自己喝酒是个君子,坦坦荡荡。
众人有样学样,碗到酒干,豪气万丈。
“好了,都坐下”刘远示意众人坐下说:“战死沙场、马革裹尸,那是将士最好的归宿,我等不应为他们感到难过,我们应该为他们骄傲,再说朝廷也厚恤嘉奖了他们,再加上刘某的一点心意,死去兄弟家里应该衣食无忧,敬完了兄弟,就轮到我们了,此行不容易,可以说死里逃生,兄弟们,吃好,喝好,玩好,今晚所有的花销,我刘某人全包了。”
“好,将军够爽快”
“哈哈,今晚我可以不醉无归”
“兄弟们,我们努力,把将军那笔赏金替他花完。”
众将士被刘远的豪气感染,一个个哄然应下,一时间,气氛到达了高潮。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