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梅和展郁芹同时接到警局的电话,两人披星戴月赶到警局。
展郁芹是一个人来的,陆征在家看孩子。与白正梅同来是江家全家,照说江乐蓉陪着不奇怪,江权老两口执意要跟来倒是意外。
“警察同志我是左劲的妈妈,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警察同志我是展颜的妈妈,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白正梅和展郁芹前后脚到,两人一开口彼此对望,同时瞪大眼睛。
“是你?!”白正梅惊恐瞪着展郁芹,“展颜……是你女儿?”
“白姐。”展郁芹面对白正梅有些局促,“是。”
白正梅伸手就抓过警察面前口供资料,展颜,二十七岁,父一栏是空白,随母姓。
白正梅抓皱了口供本,二十七岁,二十七岁……展郁芹和她丈夫左博厉分手刚好走了二十七年。
“左夫人,您冷静一点。”女警接过白正梅手里的口供本以为她是担心儿子出事。
展郁芹心系女儿,着急问警察:“我女儿到底出什么事了?她在哪里?”
警察起身,“两位都先冷静一下,两位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两位得有心理准备。”
警察越说,展郁芹越心慌,白正梅心里百转千回害怕的是别的事。
警察安慰两人坐下,清了清资料,开口道:“巴厘岛警局来电,说是左劲先生和展颜女士已经失踪一个多星期,最先发现的是酒店客服人员。两人逾期没有回酒店办退房手续也没有续房,酒店给左劲先生打电话,电话不通。而后酒店经理在警察监察下开房门入内查看情况,行李护照都在人不见了。警察正式介入,经过几天的调查,那边警察局传过来的报告怀疑是,海难。”
展郁芹已经吓得晕倒,警察手忙脚乱倒水。
白正梅脸色苍白,反应倒还平静。江乐蓉吓得花容失色,江母忙着安慰女儿。江权面色有异,看不出情绪。
展郁芹缓过一口气,抓着警察的手,“警察同志,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我只有这一个女儿,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您冷静点,那边的警察在全力搜山巡海,有最新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警察现在只能尽力安抚家属情绪。
“找人是你们份内的事,活要见人,死要尸。”白正梅的声音冷静又冷漠。
录口供的警察清了清嗓子,这两个妈还真是截然不同,感觉一个像亲生的,一个像后妈。
“这是当然。所以请家属配合我们的工作,现在请告诉我们,左劲先生和展颜小姐是什么关系?”
白正梅:“上下级,老板和员工。”
展郁芹:“我不知道。我女儿不大跟我说工作上的事,怕我担心。”
警察问第二个问题:“左劲先生的展颜小姐去巴厘岛干什么?”
展郁芹:“我女儿是说出差。”
白正梅:“我没有听我儿子说过要去巴厘岛出差,所以去那里绝对不是为公事。”白正梅狠狠瞪展郁芹,“肯定是被她女儿勾、引去的!”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展郁芹替女儿辩解,“我女儿的人品我可以打保票,而且她有男朋友怎么可能勾……勾、引上司。”
白正梅冷笑,“你女儿本来就是个骗子,专门骗男人,有男朋友还勾引我儿子有什么稀奇。”白正梅冲警察喊:“你们好好查查这对母女,我儿子出事一定跟她女儿有关,说不定是她女儿把我儿子骗出去谋财害命!”
展郁芹气得不轻,白正梅怎么侮辱她都不要紧,她不能这样破坏她女儿的名声。
“白正梅,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也是受害人。现在关系到两个孩子的安危,你怎么可以这样血口喷人。”
白正梅听她提以前,怒火更盛,“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个狐狸精妈妈,当然女儿也是狐狸精,一屋子下贱!”
“你……”展郁芹脸都涨红。
警察解围,“左夫人,请注意您的措词。”警察转向展郁芹,“展阿姨如果您想追究诽谤罪我们可以帮您请律师。”
展郁芹冷静下来,“不用。”
白正梅更加有肆无恐,“量她也没这个胆。”
警察又问两人分别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最后一次和人争执是什么时候。
两人都回答没有。
警察见情况也了解得差不多,让两人先回去,等消息。
白正梅放了狠话,找不到人要警局好看。
展郁芹一直求警察一定要找到女儿。
白正梅先走,展郁芹一直追到她上车,“白姐——”她还是愿意尊称白正梅一声‘白姐’。
江权老两口已经上车走了,江乐蓉留下来陪白正梅,白正梅让她上车等。
白正梅趾高气扬,“你还有脸来见我?”
展郁芹低声下气,“白姐,当初是我对不起你。不管你信不信,我和博厉在一起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他已婚,我要知道……”
白正梅一巴掌打断展郁芹,“博厉博厉,我老公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展郁芹左脸火、辣辣的疼,她忍。
“对不起,白姐。我来找您,是想说,您对我女儿一定有误会,她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女孩。”
白正梅怒目瞪圆,“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装可怜的样子!误会?我不知道展颜是你女儿的时候就觉得她不是好人,现在知道了,更可以肯定你们母女两根本就是蛇鼠一窝。为了钱,什么做不出来。”
“白姐……”展郁芹还要辩解。
白正梅已不想跟她废话,直接就上车。
展郁芹眼泪直往下掉,她也想不到世界竟然这样小,展颜竟然在左氏。当年,左氏没有这么大,也不是叫这个名,她遇到左博厉的时候他说他是单身,她才跟他交往。哪曾想,左博厉当时根本就已经结婚,太太还在孕中。她知道真相后毅然和左博厉分手还回老家避了一段时间。她为这件事还内疚很久,可是不知者不罪,她真的不是存心。
展郁芹双手合十,如果这世上有因果循环有报应这件事,一定要报应在她身上,展颜千万千万要平安。
车上,白正梅头痛按着太阳穴。江乐蓉担心开口,“干妈,您没事吧。”
白正梅摇摇头,不说话。
“刚才那个女人,就是展颜的妈妈……您认识?”江乐蓉试探问。
白正梅忿然作色,“不该你问的,不要打听。”
江乐蓉心里疑惑但不敢逆白正梅的意,只能闭嘴。
白正梅越想越心烦,想的根本不是左劲的安危,而是,展颜会不会展郁芹和左博厉的女儿,如果是,展颜就是左家唯一的继承人。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还不如就让她和左劲死在外面!白正梅都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她太恨,恨背叛,恨展郁芹有女儿,而她,儿子早逝。
“干妈。”江乐蓉见她脸色不对,担心喊她。
白正梅表现得极不耐烦,“等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家,今天你不用陪我了。”
江乐蓉有些委屈,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抿了抿唇,“嗯。”
车到左家老宅门口,白正梅没让开进去自己下车,让司机直接送江乐蓉回家。
江乐蓉闷闷不乐回家,想找父亲左权说说,今天她受委屈了。
母亲吃了安眠药睡了,父亲书房还有灯,江乐蓉径直往书房去。门缝漏出一丝光,书房门没关严,江乐蓉抬手要敲门,突然听见父亲说:“做得干净吗?”
江乐蓉的手指离着门板一厘米僵住,凝声屏气听。
“我付了那么大笔佣金,你保证会做得干干净净……放心?你要我怎么放心,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警察都介入了,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也跑不了!”江权低沉压抑的声音在暗夜里显得异常阴森,江乐蓉在门外恐惧得捂紧自己嘴。
江权定了定神,声音平缓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们那边要密切留意警局的消息,我在这边也会时刻关注。确定左劲是伤了腿再引到涨潮海域的吗?确定是亲眼看见他跳下海的吗?还有跟他一起的那个女人?”
所有的事都是江权一手策划,包括上次车祸。左劲给了他那样一个奇耻大辱,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算了。他之前装出懦弱胆小不过是为了让左劲对他放松警惕。
当然,江权费这么大劲可不是为了报复这么简单,他觊觎的是整个左氏。女儿乐蓉是指望不上了,他得下狠手,只要左劲消失,白正梅孤立无援就只能依靠江家,左家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计划应该是天衣无缝,左劲的腿受伤不是意外,然后绑架展颜引左劲去涨潮的海域,等左劲跳进去再放了展颜告诉她左劲在哪里。如果展颜跟左劲是真感情,两人会一起被海浪卷走。如果展颜对左劲不是真感情自己逃跑,就把所有事情都推到那展颜身上。这世上水火是最无情的,左劲受伤,展颜只是一个柔弱女人,能逃过就真的是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