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当头,将军府内寂静无声。
因着徐谨言带着圣旨而来,原本安静的将军府便更多了几分严肃。
书房内,徐谨言一手搭在背后,人笔直立在书桌前,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卷明黄的圣旨,握在掌心,聚在胸膛处。
而他的面前,徐隔江因为要接旨,仍旧还跪在地上,双手摊开,高举在头顶。
徐谨言默然看着,握着手指的手紧了紧,却并未将圣旨交给徐隔江。
他虽是太子,可和徐隔江毕竟是同辈。平日里见面徐隔江也就点头拱手请个安,哪怕是重要的朝堂会议或是逢年过节宫廷省会,身为亲王,徐隔江对他顶天了也就是单膝跪地,如这样恭恭敬敬跪在他面前,除了立太子当日占了父皇的光,有生之年,还真的是头一次。
徐谨言就这样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徐隔江,一瞬间有一些难以言喻的光荣和满足一跃而上,他竟然有些舍不得将这封圣旨交到徐隔江手上,更舍不得让徐隔江站起来。
是以,他握着圣旨的手又紧了紧。
但很快,徐隔江就发觉了不对劲。出于对父皇的尊敬,徐隔江一开始并未抬头。但眼角的余光看得到徐谨言分明连衣袂都没有动,他便又微微卷了下自己摊在额头前的双掌,然而,却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徐隔江这才抬起了头。
却分明看到了居高临下的徐谨言那一双戏谑的眼眸。
徐隔江立马明白了。
他眼睛一抬,也是一番讥笑浮现在脸上,轻飘飘道,“不光一封圣旨,三哥倒是想得完美。父皇尚身体康健,精神抖擞,三哥未免太心急了些?”
屋子里里里外外再没有别的人,徐隔江便也压根不愿意再浪费时间,更不想跟明知道无法做兄弟的徐谨言再浪费时间。他便兀自伸手夺下了徐谨言手里拿着的圣旨,忽地站了起来,还不忘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尘。
徐谨言也是微微一愣,又立时反应过来。放空了的手干脆一起背到身后,身子一直,一股子架势摆得足足的。
随后,颇具胜利者的姿态道,“甭管父皇如何。到这一次,我知道,九弟你,不可能再翻身!”
徐谨言的声音说到最后几乎是提了起来,每一个字字音都非常重,生怕徐隔江听不见一般。
“圈养私兵,不经圣令私自出疆,又擅自发动战争,所行之事枉顾朝纲,违背圣意,随便处罚一条,其罪可诛!”
“哦?那三哥便诛可好?”哪知道徐谨言盛气凌人,怒目相对,徐隔江却仿佛没事人一般,还敢顶嘴!
徐谨言哪里受得住这样的挑拨?
“你当真以为本宫不敢?”徐谨言被刺激得声音再度拔高,眼睛里几乎要蹦出来火花,“违抗圣旨,意欲与兄弟相杀,本宫拿下你一条命,顺理成章!叛徒,人人得而诛之!”
这一字一句,冠冕堂皇!
徐隔江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便是轻轻一笑,“那得看三哥有没有这条命活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