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柔嘴角直抽,不过为了不让奚贺在继续叫她娘子,是屎就是屎吧,反正是他的娘子是屎,她又不会嫁给他,管他呢。
只是此时栾柔不知,因为这句玩笑话,日后被奚贺捉弄了多久。
“你找我做什么。”
奚贺慢慢抬起头,一脸正经道,“我听说有人欺负娘子,所以特意来救你。”
“救我。”栾柔一脸诧异。
“恩。”
栾柔撇了撇眼,看来是刚刚那事了,不过他在哪里听到的,才发生的事就传出去了。
不远处,骆昂看着俩人说着话,偶尔还有一些肢体动作,很是诧异,不知栾柔何时和三皇子这般熟悉了。
“我没事了,你赶紧回去吧,以后在看见我就装作不认识我就可以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认识,走,赶紧回去吧。”
听闻栾柔要走,奚贺一脸迟疑,“可是,人家有话要跟你说。”
“说什么?你有话就去找你家人说去,你跟我说不着,赶紧走,别以为你是皇子我就不敢打你哦,走。”
奚贺一脸委屈,嘴角撅的如稚龄幼儿似的。
边走边回头,看的栾柔于心不忍,于是又喊了一声,“回来。”
奚贺脚步一顿,面容一喜,立即转身走到栾柔身边。
“赶紧说,你到底要干嘛。”
奚贺一脸别扭,“五妹又打我了,父皇不理我,今年夏天的俸禄被花了,隔壁的小太监还放狗咬我……。”
站在一旁栾柔越听眉头拧的越紧。
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用得着跟她说吗,皇家的事她一个丞相养女管的了吗,而且他一个大男人有必要在那里抹眼泪吗,真受不了。
奚贺还没有抱怨完时,栾柔突然打断道,“等会,你跟我说这事干嘛,这你和别人说去。还有,你今年多大了。”
奚贺掰了掰手指头,一脸憨厚的告诉栾柔,“二十四。”
比她大哥年纪都大,还在那掰手指呢。
“你身边就没有别的人了吗。”
奚贺摇了摇头,“母妃去世了,父皇不理我,星星总是和别的女孩子玩,一枫冷冰冰的不让我玩这还不让我玩那,娘……。”当奚贺要说出那娘子二字时,栾柔的眼眸一瞪,立即让奚贺改了口。
“我们是一家人,已经亲亲抱抱过了,所以这些话只能和你所说。”
栾柔叹了一口气,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了,就去了一趟桃花林,就招惹这么一个煞星回来。
该死的,她刚刚就不应该心软。
“好吧,但是这样的事,你只能和我说一次,一次知道吗。”
奚贺用力的点了点头,“恩。”
“五公主在打你的时候,你也反击揍她啊,把她打哭后,让她不敢在惹你。”
“不行,姚贵妃会骂的。”
“笨啊,你不会偷着打,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打,若是有人看见你了,你就直接装傻,躺地上打滚撒泼,反正你已经是个傻子了,谁还会跟一个傻子计较。”
奚贺心里直翻白眼,打滚撒泼,亏她想得出来。
“还有啊,你不是说皇上不理你吗,你哭啊,要知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奶……。”
栾柔点了点头,“你会哭不。”
“会,我哭的可凶了呢,我给你哭一个,哇……。”
“停。”栾柔一脸不耐,“别在这哭,要哭回家哭去。”
“还有你刚刚说小太监放狗……。”
栾柔把奚贺一些列的问题通通解决后,又嘱咐了一遍道,“这回记住了没,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我们不认识。”
“恩。”栾柔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我们不认识,这回走吧。”
奚贺转身走到自己的马匹处,撇了一眼骆昂,翻身跃到马背上,伸手挡住自己的嘴,用着只有身旁骆昂能听到的声音道,“娘子,你放心,你刚刚和我说的话,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也不让人知道你是我娘子,我们亲亲抱抱过了。”
骆昂听此话,脸色一僵,抬头看向奚贺,奚贺已经扬起鞭子抽打在马腿上。
栾柔走过来,看着脸色难看的骆昂道,“大表哥,刚刚三皇子说什么了。”
她刚刚看着奚贺嘴唇在动,应该是在说话吧,和谁说话,是和表哥吗,说什么让表哥脸色如此难堪。
“大表哥。”
骆昂收敛神色,“柔儿,你和三皇子认识。”
“我们不熟,那个我们回去吧。”
骆昂没有在继续询问下去,牵过马匹同栾柔一起回围场。
——
夜里骆府,骆昂独自坐在自家凉亭里,端起酒杯,看着天上的日月独饮。
思绪飘远,九年前栾柔五岁,长得粉雕玉琢,因为栾家以及周边的亲戚都没有女儿,唯有栾柔一人,所以从小养成了她骄纵霸道,以及想要什么必须得到的霸道的性格。
那年他十二岁,刚刚与父亲从军营回来拜见姑母,结果一进门无意间撞倒一个小丫头。
最后惹来那小丫头一顿打,他从未与女孩接触过,没有想到那一次意外之举,便与那小丫头结下梁子,每次自己去栾府都要被她整蛊一番。
一次,他在府中收到了栾府送来的纸条,上面写着到林子里面赴约。
看着那上面歪七扭八的纸条,以为是谁恶作剧,故而没有理会,便去做自己的事。
谁能想到,当天晚上收到栾府下人送来的信,栾柔不见了,让帮忙去找,这时他才想起那个纸条。
于是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独自去了树林,寻找许久后,他才在一棵大树下发现栾柔的身影。
那小小的一团子,坐在大树下睡觉,脸上还挂着泪痕,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上前把人抱起,得到了小丫头一顿抓,嘴里还嚷嚷着,她爹是丞相。
当看清他本人后,搂着他的脖子猛哭。
在她断断续续的哽咽声中讲述,他真是可气又好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五岁大的小丫头,竟然这么记仇,为了捉弄他,约他到林子里,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没有来,等着等着自己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天色已晚,她已分不清回家的路,夜里林里的鸟儿蝉鸣还有那咕咕的蛙叫全部现,吓的她大哭,最后哭着哭着又睡着了。
五岁的栾柔趴在骆昂的背上,因为天色漆黑还有恐怖的声音,小手越发楼的紧。
就在骆昂感觉呼吸难耐的时候,听见栾柔喏喏的声音道,“大表哥,长大后我嫁给好不好。”
骆昂一僵,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异样,虽然还处于孩童时期,可是那句话在他心里却扎了根,发了牙。
骆昂轻声应承,算是同意了栾柔的话。
时间推移,五年以后,他一直在军营历练,本想等栾柔长大便上门提亲,每天都抱着这样的想法努力学习。
在父亲任职期满,已经十七岁的他随父回家,他带着在外给栾柔买的礼物来到栾府。
那时已经十岁的栾柔出落的十分漂亮,他满心欢喜,再过几年这小丫头就就是他的了。
在他满怀幻想时,才发觉那曾经说长大要嫁给他的小丫头已经把他给忘记了,并时刻跟在大表哥栾毅身后吵着嚷着要嫁给他。
他一直不知道,那小丫头当初说要嫁给他的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处于恶作剧,若是后者她做到了。
他的心已经容不下别人,只能远远的看着栾柔追随栾毅的身影,还有那一声声亲昵的称呼。
端起酒一饮而尽。
爱撒谎的小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