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冷,走走路,那阵阵寒气便冻红了脸。
栾柔两只手互相搓了搓。
“小姐,冷了吧。”飞鸟随手把手里的大氅披在栾柔的肩上。
栾柔往上挺了挺。
“早知道,刚刚做马车过来好了。”
蝴蝶有些抱怨,从骆府出来,她们便一路步行。
走的她脚都酸了。
栾柔目视前方,没有说话。
天色不满凉意,走走路清爽清爽挺好的。
省的一天浑浑噩噩,有些透不过气来。
——
“主子,你受伤了。”
奚贺浑身沾满鲜血,狼狈的坐在椅子上。
郭星瞳孔一缩,“主子。”
“我没事,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这些血都是别人的。”
“我去叫一枫回来。”
郭星转身欲走。
“回来。”
“主子。”
“不用了,简单包扎一下就行。”
“可是……”
“按我说的做。”
奚贺一脸惨白。
郭星有些不忍,走上前,一把撕开奚贺的衣服,上下检查了一番。
当郭星看见奚贺只有手臂上有一道颇深的刀伤外,终于吐了一口浊气。
还好,若是主子有个三长两短,他就可以自裁了。
——
奚贺简单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伤口又被郭星重新的包扎了一下。
“主子,好端端的你怎么会受伤。”
奚贺眼底阴鸷,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那些人足足追了我十年,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而我却始终查不出那幕后之人。”
听得出自家主子有多气愤,他更气,可是更多的是觉得挫败,身为隐阁前五的暗卫竟然能让主子受伤,他真该死。
伸手,毫无征兆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属下无能。”
奚贺挥了挥手,“不关你事。”
笃笃笃……。
房门被敲响,门被从外打开,“主子,栾姑娘来了。”
恩?
奚贺一愣,这个时候栾柔怎么会突然来。
“人在哪?”
“正往楼上来。”
“楼上?”
“主子。”郭星也愣住,这个时候这祖宗怎么过来了,主子才包扎好,需要休息,万不能在折腾了。
奚贺站起身,吩咐郭星,“赶紧把东西都收拾掉。”这个时候决不能让栾柔看见他,万一被栾柔发现了真面目了,日后还怎么玩。
“哦……。”
郭星三下五下,便把伤药,带血的白布全部抱在怀里,平时一向比较干练的郭星,也不知是那根神经搭错了,一时手忙脚乱,害的那药瓶噼里啪啦的往下掉,高大的身躯蹲在地上一个一个的捡,只是那瓶瓶罐罐,这个时候就跟他唱反调一样。捡一个掉一个。
奚贺蹙眉,“快快快,你快点。”
郭星一头冷汗,“主子,我已经很快了。”
越忙越乱,奚贺到处寻找自己的半张面具,左翻右翻都没有看见。
“栾姑娘,请等一下。”
“怎么了,贺三不在?”
“不是,只是,老板在洗澡呢,不太方便,劳烦栾姑娘在其他厢房等会……。”
“洗澡,大白天洗什么澡。”
门外传来栾柔的声音,奚贺和郭星俩人同时愣住。
堵门口了。
“主子,怎么办。”郭星用口型询问道。
奚贺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真是该死,他面具哪里去了。
四处最后看一下,奚贺终于看见自己金灿灿的面具,被某人踩了一半在脚下。
奚贺抬脚准确无误的踢在郭星的屁股上,惊得郭星差点交出来,好在奚贺比划一个杀头的动作,郭星才收住了嘴。
门外。
“他既然在洗澡,那我就等会儿,对了,给我们三个做点吃的吧,我们三个还没有吃饭呢。”
“哎,好嘞,栾姑娘这边请。”
听见栾柔离开,屋里奚贺默默松了一口气。
把被郭星踩脏的面具捡起后,狠狠地瞪了一眼郭星。
郭星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奚贺掸了掸面具上的灰尘,淡定的戴在脸上。
“你最好老实在这待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去。”
“是。”
郭星清楚,他的身份一直都是三皇子身边的侍卫,若是被人发现了,那还得了。
——
奚贺来到栾柔所在的厢房门口。
刚要伸手敲门,忽然听到里面传来栾柔和丫头的对话。
“小姐,别怪我多嘴,我觉得这个酒楼你最好还是少来。”
奚贺眉头轻蹙,这是栾柔身边的哪个丫头,说话竟然这么讨厌。
“为什么。”
栾柔声音轻柔,可是不难听出,栾柔的声音充满疲惫。
“你看啊,小姐你已经不是单身女子了,已经定亲了,虽然没有对外公布,可是咱家和骆家已经下了定的,然后你又天天往这来,若是惹舅老爷家不满可怎么办,虽然我承认,这的东西是真的好吃,可我也是为了小姐好。”
蝴蝶的声音越来越小。
栾柔微微一笑。
“我知道了,我之前也没有想过来这,只是从祖母家出来后,一时不知道去哪里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里。”
栾柔抬眸看向旁边的窗户外面。
嘴角勾起笑意。
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她除了自己的家外,竟然没有别地方可去。
门口,“主子。”
奚贺回神,看见留一口的下人端了两盘菜过来。
看着那彩色,奚贺忽然勾了勾手,示意那人过来。
“主子,怎么了。”
“这些菜都是那栾姑娘点的。”
“这个,除了这个虾球,和桂粉是栾姑娘点的,剩下的是她旁边的那两个丫头点的。”
“丫头?”
“是,就是旁边那穿粉红色,还有水蓝色衣服的俩人。”
粉红衣服,还有水蓝色。
他记得,那个叫飞鸟的人,就特别喜欢穿粉色衣服,这么说蓝色的应该就是那个叫蝴蝶的了。
听说蝴蝶最喜欢吃什么来这。
喜欢稍含咸味的水。
“哪个是穿蓝衣服的姑娘点的。”
“蓝衣服,哦,在后厨,还没有上呢。”
“后厨是吧。”
奚贺转身便朝着后厨去。
哪下人被奚贺的举动弄得一愣,这主子什么时候这般关注他送的菜来着。
带着一脸不解,敲了敲门,得到应允,推门而入。
“三位姑娘,你们点的菜。”
从早上出来,到现在三人都没有怎么吃东西,终于看见热乎的饭菜,蝴蝶率先一步拿起筷子,“好饿,小姐,我先开吃了……我,唔。”
手背被人用力打了一下。
蝴蝶吃痛,一脸哀怨的看着飞鸟。
“你干嘛打我。”
飞鸟眉头轻蹙,用眼神看了看栾柔。
“这么没规矩,小姐还没有动筷呢,你做什么。”
蝴蝶撅了撅嘴。
“人家饿嘛。”
栾柔起身,淡淡一笑,“好了,就咱们三个还需要什么规矩,都饿了吧,吃吧。”
“嘻嘻,谢谢小姐。”
飞鸟摇了摇头,自打小姐大病后,把她们宠的没边了,可她们毕竟只是丫头,不是小姐,若是在这样下去,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可怎么办。
见蝴蝶没心没肺的在那吃,飞鸟就气不打一处来,刚刚还说什么不让小姐往这来,可现在吃的比谁都香。
“好了,飞鸟,别管她了,你吃你的。”
门外又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这时还未等栾柔回应,门已经被打开。
奚贺半张面具露了出来。
栾柔见此,淡淡一笑。
“贺三。”
奚贺嘴角勾起。
“稀客啊,我刚刚在洗澡的时候听说你来了,还大吃一惊呢,记得那天有人跟我说过……。”
额……。
那天晚上栾柔说过的话,飞鸟和蝴蝶俩人都不知道,这时若是被贺三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让她们二人怎么想。
“额,怎么你亲自送菜来,劳烦老板的大驾,实在是让我们受宠若惊。”
奚贺轻笑,走过去把菜放到蝴蝶跟前。
用燕尾扫了一眼吃的正香的蝴蝶。
奚贺鄙夷的笑了笑。
不经意的把菜特意往蝴蝶跟前放了放。
蝴蝶一愣,抬眸一脸懵懂的看着贺三。
“听说你带了两个丫头,我便猜想是她们,这道素丸子刚刚出炉的,趁热吃,……。”
奚贺眼见蝴蝶用筷子夹了一个放在嘴里咀嚼,奚贺又慢悠悠道,“这里面是夹心的,小心……烫。”
“啊,烫死了,烫死了。”
蝴蝶烫的伸出舌头,嘻哈嘻哈的。
飞鸟反应极快,立即给蝴蝶到了一杯茶水。
“快喝,怎么样。”
蝴蝶喝完茶水,把舌头伸出来,飞鸟一看,指甲盖大小的血泡,鲜红鲜红的立在蝴蝶舌尖上。
“系……不……系……踝……了。”
蝴蝶咬着舌头,不敢轻易碰触,艰难的说出一句话。
飞鸟点了点头,“坏了一点点。”
虽然嘴上说坏了一点点,可是还是被惊得吞了一口口水。
别说坏在嘴里了,光是看着,她都觉得痛。
“怎么办,贺三,你这里有没有烫伤药。”
“啊,药啊,有是有,只是……。”
栾柔眉头轻蹙,“只是怎么了。”
“那是因为之前厨房有个伙计,毛手毛脚的把油打翻,烫到了脚,有一些烫伤的药,擦过伙计的脚丫子了,若是蝴蝶姑娘不介意,可以先拿来用用。”
“补……窝……补……妖。”
奚贺一脸为难,“那我就没有招了。”
虽然脸上替蝴蝶难过,可是心里早就笑开花了,这个臭丫头,竟然敢阻止栾柔来这,叫你嘴欠,好好烫你一下,看你还能说出话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