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购机都选在假期,简直应付不过来。”舒会来一声感叹,把我和文嘉琪引到了办公室。
“不光是生产厂,销售部那边也一样,今年一定会是一个漂亮的收尾。舒总,给我们多发点奖金没问题吧?”文嘉琪也有同感,顺便玩笑道。
“真神在这儿呢,你问逸诚就是。”我在眼前,舒会来选择避而不答。
“呵呵,一向都舒总说了算的,根据各部门的业绩来定。咱们的规矩不是早都知道:只要效益好,大家都有大红包。”
舒会来和文嘉琪同时笑了起来,他们都有信心。
“利润怎么样?”我又问道。忙于目前的事情,我对计算机硬件的行情不可能象以前那样关注。
“跟以前差不多,现在硬件升级太快,利润又比较透明,除了高端机型,利润薄得很。有时整机还不如卖配件。你上一段时间弄来的那些硬盘不错,盈利一下子就上去了。”
这时正好一个员工拿着提货单进来请签字,他及时地止住了话磋。
说起这些硬盘来,真有些惭愧,是水货。大家都知道水货不好,至少保修方面没有保证,可是价格便宜。
现在主流的400g硬盘,零售市场价格差不多不在七十元,我们这样销量并不算大的厂家,行货拿货价连百元的差价都没有,除去相关费用,利润不是一般的薄。
几大硬盘厂商在多年血拼生存下来,价格和质量上相差不大,我们工厂里一般选用星拓硬盘。
一是因为它在用户中的口碑最好,另一个原因曾哥是这个品牌的省总代。他同时也做其他品牌,但这个我们能拿到一个相对较低的价格。
做电脑配件,就是几十块的差价也很关键,因为这牵涉到整机价格的竞争力问题。几年一直跟曾哥保持着很好的合作关系,所以我们用的很多件也是他的。
回想起来,保持合作的基础,只是因为当年那次不期而然的邂逅,尔后两人一见如故。可见人与人之间,诚信起到了多么重要的作用。
至少好人与好人之间是这样的,呵呵。但开始做这不太能上台面的事儿,我还能称得上好人吗?
舒会来提到的这批硬盘,不是来自曾哥那儿,而是由[诚伟商贸]提供的。品牌也不是星拓,而是莹钻。
这个[诚伟商贸]就是我投资,由陆绍伟他们几个家伙搞的那家公司。
开始计划名字叫伟诚,想来想去容易被人误会成“伪诚”,最后变为了现在这个。
诚伟商贸成立后接手的第一单生意,就是一批水货硬盘,华洲海关从海上查获。
所有罚没物品,无非两个去处,一是销毁,二是拍卖,当然其中不包括那些半途“凭空”消失的部分。
这批硬盘有一万四千块之多,数量不小。陆关长工作态度严谨,据说不从收受贿赂,也决不与心存不轨者接触。这是陆绍伟语,想来应该有一定的可信度。
这次因为儿子的缘故,陆关长也不得不出面干涉,稍稍暗示,手下人即心领神会。这批硬盘没有公开拍卖,还在库房里就被[诚伟商贸]的人拿下了。
拍卖金是上交国库了,因为这宗物品拍卖也不太能见光,所以一切进行地无声无息。整批硬盘的价格是二百万元,也就是每块莹钻400g硬盘的价格还不到一百五十元,这简直就是天上往下掉钱啊。
获利的前提,当然是得稳妥地把这批东西销售出去,而数量如此之大,在指示陆绍伟拿下之前,我就先想好了退路。
接货方当然是曾哥和我自己的[逸诚科贸]。出于各种原因的考虑,it产品经销商们一般都在或多或少地经营着水货产品。
最主要的一点当然是价格便宜,很受部分动手能力强的攒机者欢迎,也很被某些不良商家欢迎。
经销商的利润也比做行货大一些,同样的硬盘,最少也有一百五十块,而不是正品的几十块钱。
但在售后方面,无法与行货相比,很多时候需要商家自己消化。所以细算下来,也差不太多,尤其是对注意信誉的商家。
按通常百分之十的返修率,授意陆绍伟在库房里预留出二千块硬盘,留做售后。
水货的品质同样有保障,曾哥何乐而不为,高高兴兴地接受了一万块硬盘,以[恒通]的消化能力,这自然不在话下。
其余的两千块则发到了[逸诚科贸]。
[诚伟]的出货价也低至不可想象,给曾哥的一万块和[逸诚科贸]的公开价格都是350块钱,相比之下,真是利润惊人哪!
饶是如此,[诚伟商贸]的利润也已经可观到吓人。以这样的价格出货,获利超过了200万元,获利是百分之一百。
无怪乎明知道走私风险非常之大,仍有人趋之若骛,前赴后继。而我们这个则不同,陆关长稍露口风,并合法的途径下,比走私分子获得还多。
心中合计,还是钻政策和体制的空子,打打擦边球,做这种隐晦的生意来钱快啊。
这是几天前的事儿,钱到手之后,我和陆绍伟每人分了五十万,“风花雪月”四人并不知详情,也按功劳大小,每人分了几万块钱不等。
那四人虽然平时大手大脚,但一下有几万块,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了。陆绍伟更不用说,这笔钱对一个刚上大学的学生有多大的诱惑力,那是不肖说的。
自此之后,他们几个的热情无法再细表。
陆绍伟听从我的吩咐,公司法人写的并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以小封的名义注册。这样避嫌,做起事来方便,他父亲那边也容易暗中帮助。
但生意往来,还是由我摇控着陆绍伟进行,“风花雪月”只是摇旗呐喊,内幕的东西自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诚伟商贸]本金只有五十万元,不可能掏出二百万吃下这样一批货物。跟曾哥详谈之后,他慷慨地预付了一笔款子过来。
何况有陆关长的大面,就算拍卖金晚到几天也没什么大碍。
就是通过这次动作过程,陆绍伟才意识到我的“能量”有多大。顺利获利之后,他更是言听计从。
嘱咐他暗中盯着,有这样本小利大的买卖就适时出手,但也不能太过张扬,要适当掩人耳目。而且目前还没有其他客户,消化能力毕竟有限。
我的“歼商本色”毕现,虽然陆绍伟的发货价都是三百五十万,但只有[逸诚科贸]是用这个价格拿到的货,整个过程严格保密,只有舒会来等少数几个人知道。
给曾哥的表面是这个价格,但要求打一百万到了我的一个信用卡账户上。这一百五十万放在账户上,看起来是不小的一笔,但我却不想动用,好钢留着放到刀刃上吧。
这样给曾哥的实际报价是450元一块,跟普通水货也差不多了,好处就是他不用担心售后服务。
无论怎样,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货物来源和实际价格,否则一旦消息透露,怕不光是金钱上的损失了。
这其中,还是利用了曾哥对我的信任,从当年那笔内存生意,他相信了我有特别的能力。
心中偏向自己的公司,这不必说。但就算这样,曾哥每块也比其他途径拿货至少多赚五十块钱。
何况[诚伟商贸]卖出的硬盘可以与正品行货一样,甚至有所超过,因为可以享受完全的保换服务。
舒会来如此说,因为就是这批硬盘,[逸诚科贸]每块就少了二百多块的支出,整机的竞争力自然是空前的。他对今年的利润预期非常乐观,也就顺理成章。
中午,黄克诚赶了过来,大家一起吃了午饭。总之所有人都是信心百倍,对未来充满希望。
还是做实体来得爽快,每个人心里都是踏踏实实的。
几个人综合了一下,加上网络部,今年的营业额将超过五千万。保守的估计,盈利也比去年要翻上两翻。我不在意到底能拿到多少分红,至少是做了些稳当的事业。
吃过饭,大家坐在一起展望未来。
正兴致高昂,就接到了罗颂的“搔扰”电话,看别人都忙,我借故知趣地告辞出来,又成了潇洒的甩手掌柜。
晓雯的聚会结束,罗颂又变得无事可干,当然想起我来。
“走,咱们去医院看看晨姐吧。”我提议,确实想她了。
不知道雯雯都是怎么跟罗颂讲的,反正她的兴趣之浓无法用言语表达,响应的热烈程度甚至超过了晓雯:“好,太好了。”
走到路上,她自作主张买了一大束玫瑰,丢在我怀里。
自己从来没买过这么大捧的花,抱着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
医院里还是一片忙碌景象,一是中毒的民工们还在,也由于年关将近,百姓们都希望身体棒棒的度佳节。
还好不是什么传染病,没有禁止出入。我们顺利地进到医院,晓雯打通了祁晨的电话。
“我正在职工餐厅里喝茶休息,你们一块过来吧。”
看到站在我们身边的罗颂,晨晨很是吃了一惊。
罗颂见到站起来的美女,也惊讶地张大了嘴:“不用猜,你一定是祁晨姐姐了。姐姐你真的好漂亮,不愧是逸诚哥哥的首席女朋友。”
先为罗颂的话咧嘴,然后把藏在背后的玫瑰递到晨晨手中:“晨姐,辛苦了。”
有人在的时候,我还是注意了一下称呼,没有直呼晨晨。
罗颂眼里从来没有陌生人,见祁晨接过花去,脸有些红,先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就趴到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一堆什么。
却见晨晨的脸更红了:“来,快坐下,姐姐请你们喝茶。”
罗颂紧挨着她的身边坐下,抓着一只手不停地摇晃。不一会儿功夫,就挤到了祁晨的怀里。
晨晨假意地把脸转向我:“小诚,你和雯雯从哪儿捡来的这个小古怪精灵?”
罗颂“咭”的一声笑了出来:“我昨天在家跟妈妈说是捡来的,逸诚哥哥还不承认,这下漂亮姐姐都这么说了,哥哥还有什么好反对的?”
“妈妈?”祁晨奇怪地瞪大了眼睛。
“听她这臭丫头的,说的是我老妈呢,她逮谁都叫妈妈的。”
“我就叫,怎么了?晨姐姐的妈妈我也会这样叫。”罗颂淘气不已。
听到罗颂的话,晨晨的脸沉了下来,别人都在享受母爱,可这些,已经离她很远了。
知道惹起了她的伤心事儿,我和晓雯赶紧叉开话题。
雯雯详细地说明了罗颂的来历,我则问些医院和晨晨个人的情况。
聪明的罗颂察言观色,自然明白刚才闯了祸。跟我们一起刻意说些有趣的话,祁晨脸色渐渐开朗,慢慢有说有笑起来。
听说罗颂只有十四岁,晨晨也很吃惊,玩笑着让她叫阿姨,一时气氛热闹起来。
“晨姐姐,什么时候你就不用天天住在医院了,我还想去你那儿做饭吃呢。” 这是晓雯最关心的问题。
“中毒者出院差不多了,留下几个重症还在观察,也都停药了,可能就这两天了。如果不是医院要做表面文章,我们今天就可以回家了。”
呵呵,还是政治挂帅呀,晨晨也会发这种牢搔:“晨姐赶紧解禁就好了,我们就能在一起玩了。”
“是呀,闷坏了,我也想早点跟你们一起。”晨姐笑着说,“对了,逸诚,年前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呢,你得陪我出一趟门。”
我点头笑,没有问什么,晨晨做事,当然有她的道理。
罗颂嘟起嘴:“什么事呀,不能带我吗?”
小雯真是长大了,什么也不说,只是笑笑。她清楚我们两个的关系,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唯一对我的私人事情从来不显出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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