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趁乱混出皇宫,连夜将唐姬和貂蝉送到城东甄家的一处商铺交给坐守在那里的法正安置。一路只见街上到处都是羽林军,皇宫方向的火光直冲云霄,洛阳城内亮如白昼。不仅如此,距商铺不远的车骑将军府也燃起了熊熊大火,喊杀声不断。
马超心知何进部下吴匡、张璋等人因痛恨何苗偏袒宦官、不肯与何进一心,便联合董卓的弟弟董旻引兵攻杀了何苗。不久后何进与何苗的两三万部曲也要被董卓收编,董卓也因此实力大涨,一举控制了洛阳城,想到这里,心里立刻有了主意。
却说张让、赵忠、孙璋三人纵马急奔,行不数里就赶至北邙山,滔滔黄河就在眼前,只要渡过小平津渡,便可经由河内郡从箕关进入并州上党郡。
黎明时分,一行五人终于来到小平津渡口,张让在寨门前放开喉咙喊道:“京师有贼军造反,天子在此!尔等速速摇船过来送我等过河避难,迟则生变!”
驻守小平津的守将名为闵贡,并州太原人氏,时任河南中部椽,一见天子在此也不敢怠慢,当即就要命人打开寨门。可就在此时,忽见张让身后远远有数十骑急追而来,冲在最前面的斥候高声呼道:“阉党劫持了天子和协王,太后有令,万万不可让阉党过河!”
人还在数里之外,声音却清晰可闻。闵贡顿心生狐疑,再联想昨夜洛阳城里火光冲天,立刻信了几分,大喝道:“兀那阉人,竟敢颠倒是非欺骗本将,还不快快交出天子和协王下马受降!若敢说个半字,本将即刻将尔等剁成肉酱!”
张让面色惨白,回头急声道:“顺着黄河向西进入北邙山,暂且避过风头再说!”三人又饿又累,驮着刘辩和刘协纵马向西疾奔而去。
闵贡见状立刻穿戴整齐跨上战马,亲自带着十几骑奋力直追。
此刻天已放亮,后面曹艹借助黎明之光也隐隐看见张让等人向西逃命,当即调转马头抄近路追赶。
张让、赵忠都已年近六旬,平时又养尊处优,个个都是大肚肥肠,此番纵马疾奔了大半夜,连人带马精疲力尽,全凭一股强烈的求胜欲望支持!奔出十余里,眼看后面的闵贡越来越近,心知如此下去早晚被追上。张让道:“事已至此,我等恐在劫难逃!先帝待我等不薄,绝不能害了先帝的骨血!”
赵忠眼圈微红,穿着粗气道:“张常侍所言甚是,不如就此放下天子和协王,我三人独自逃命吧!那闵贡得了二位皇子,未必就会赶尽杀绝!”
张让道:“正该如此!”说罢三人放慢马速,找了座沿岸农家的柴草堆将刘辩和刘协抛了下来,谦声道:“还请天子和协王多多保重,老奴累受先帝隆恩,今曰恐要追随先帝而去了!”说着不由泪流满面。
赵忠道:“天下人都骂我们是乱臣贼子,可我们对先帝的忠心耿耿又有谁知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汉室若兴,需靠朝中一众元老,两位皇子绝不能让冠军侯带兵入京,否则这天下就姓马,不姓刘了,切记!切记!”
刘辩懵懵懂懂,闻言也没往心里去,刘协却是眼中精光一闪,若有所思!两兄弟又饿又累,又连番受惊吓,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张让叹了口气,摇头道:“咱们走吧,今曰最多一死!绝不能落入朝中大臣手里,否则必受尽折磨不可!我等为所欲为几十年,享尽了世间的荣华富贵,死亦无憾!”
赵忠和孙璋齐齐点头,他们如今都已五旬以上,父母早已不在,膝下又无儿女,可谓无牵无挂。三人抛下两位皇子纵马向西直奔,不多时闵贡便带人赶了上来,下马拜道:“末将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刘辩道:“将军辛苦了,那几个宦官竟敢劫持朕和太后,当速速拿下,押回洛阳治罪!”
刘协想了想道:“陛下是要活的,将军可听明白?”
“末将明白!”闵贡说完回身下令道:“尔等速速将这三位阉党拿下,若跑了一个提头来见!”
“诺!”十几人应了一声,立刻纵马追了上去!可刚刚没跑几步就发现不对劲了,只见西方忽然尘土飞扬,远远有一大队人马顺着大路直向这边疾驰而来,足有数千骑,连大地仿佛就跟着震动起来。
刘辩和刘协对望了一眼,满脸惊色。闵贡却皱眉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和协王不必害怕,末将必誓死周旋!”说罢依次抱起刘辩和刘协把他们并排放在自己所骑战马的马背上,牵着缰绳向曹艹等人追来的方向疾行!
张让、赵忠三人也傻眼了,老远就看见一杆斗大的旌旗,上书一“董”字,随风飘摆,就如一双魔爪在向他们索命一般!
前有拦路猛虎,后有讨命恶狼,左面是湍急的黄河水,右边便是险峻的北邙山,三人逃无可逃,退无可退。孙璋道:“董卓当年讨伐黄巾失利,全靠我等周旋才保住官职!如上前好言相求,说不定他能看在昔曰的情分上放我等一马!”
张让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张让七岁入宫为宦,至今已有四十七年,想不到今曰竟命丧黄河!那董卓面善心恶,实乃豺狼之辈!当年向我等大肆行贿,又怎会众目睽睽之下放了我们?与其上去摇尾乞求,不如痛痛快快一死!二位兄弟,杂家先走一步了!”说罢调转马头直向滚滚的黄河奔去,借助马力竟一头扎进翻腾的黄河水流当中,眨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孙璋眼看前后追兵将至,叹了口气道:“张常侍所言不虚,与其白白受辱,还不如一死了之!咱们也上路吧!”
赵忠叹道:“只可惜了那匹财宝!人光光而来,不带一分钱,如今又光光而去,纵有金山银山也带不走一钱!唉!悔不当初啊!”说罢,二人携手跳进奔腾不息的万里黄河,只留下一生的罪孽任由后人评说!
待董卓和曹艹两伙人马赶来时,原地只剩下三匹战马,哪有半个人影?不过众人都看见了三人跳河那一幕,黄河在这一段水流异常湍急,侥幸活命的几率极小。曹艹还是不放心,回身吩咐道:“派两队人马顺着河岸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诺!”
董卓骑着一匹火红色赤兔马领着三千余骑兵也赶到了近前,沉声喝道:“尔等何人,天子何在?”气势逼人!
曹艹道:“吾乃典军校尉曹孟德是也!天子在此,还不下马施礼!”说罢,让开身任由闵贡牵马过来。
董卓身材宏大,有八尺五寸,腰围足有诚仁一抱;面目粗犷,牛眼刚须,眉毛出奇的长,长相奇丑却让人看了极为顺眼,颇有亲和力。
董卓看了看两位皇子,并没有下马的意思,拱手道:“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赎罪!”
刘辩道:“你便是董卓!当年你讨伐黄巾连番失利,损兵折将,你可知罪?还有,前年先皇让你去当并州刺史,你为何推脱不去?”
董卓轻咳了几声,抱拳道:“启禀陛下,老臣非是不去,只是西凉之地常有叛乱,老臣一旦去并州上任,部下羌兵恐无人可管束,这点先帝早已知晓!还望陛下体谅!”
刘辩待要反驳,身前的刘协却抢先说道:“董卓,本王且问你,你来是救驾的?还是来劫驾的!如是前者,天子在此为何不下马施礼?”
董卓一愣,赶紧翻下赤兔马,伏身跪倒,恭声道:“西凉刺史董卓见过陛下,见过河间协王!”
刘协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今朝廷新创,你护驾来的及时,实为大功一件,今后当将功补过,好自为之!”
董卓道:“臣怎敢不为尽心尽力辅保朝廷!”
刘协点了点头,高声道:“起驾还宫!”
洛阳城。马超一夜未眠,一边等待赵云和庞德的消息,一边让卫仲道打听宫中的动静。中午时分,艳阳高照,洛阳城里却是烟幕弥漫。刚刚用过午饭,忽有侍卫来报:“启禀主公,外面有二位将军求见,自称应主公之邀而来,一为吴匡,一为张璋,”
马超大喜,抚掌笑道:“快快有请!”
如今何进已死,何苗被这二人攻杀,此时正是收服此二人的好机会。数万羽林军也是群龙无首,何进的大部分兵马都掌握在此二人手里。故此,马超昨夜便派人送了一份密信给吴匡,约好了见面地点!
不多时,二人联袂而入,见到马超便伏身拜倒,抱拳道:“末将吴匡(张璋)拜见卫将军,如今大将军不幸亡故,京城数万羽林军群龙无首!还请将军出来支持大局!”
马超连忙还了半礼,急声道:“二位将军快快请起!大将军新故,本将亦悲恸不已,只恨不能杀尽阉党为大将军报仇雪恨!”
待二人起身入坐后,吴匡抱拳道:“如今宦官已尽数被诛杀,被掠走的天子和协王也在曹将军和西凉刺史董卓的护送下还朝!”
“什么?董卓进京了?”马超闻言猛地站了起来,心里又惊又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