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丛前,石椅上。月光洒下,将他两人影子斜斜照在假山流水之上。
双儿抵不住睡意,脑袋栽了几回,歪在月下腿上,沉沉睡去。
月下环视四周,见没有人,飞快俯下身,在她颊边亲了一下,仅亲了一下,却不知餍足,吻上了双儿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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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
清晨的阳光,洒进室内。
玉凝不知昨夜几时入睡的,仅记得昨夜靠在墙边,蜷着身子,捂着双耳,想来是哭到累了,昏昏睡了去。
可,醒来时候,却是躺在榻上,身上盖着被子,被子边沿被掖在身下。
龙榻上已经没了人。
凌烨宸和映雪...什么时候走的。还好她不知道,不然,见了面,多么尴尬。
屋内,几个丫鬟在打扫收拾。
玉凝坐起身,发现身上锁链还在。心想:凌烨宸帮我盖得被子么?绝不会。想来是这几个丫头清早见我坐在地上,将我抱到了榻上去了。
“参见皇上。”
宫女毕恭毕敬的声音刚刚穿进玉凝的耳中,便见凌烨宸一袭龙袍,举步走来,立在榻边。
“爱妃醒了。昨夜休息的可好?”声音满是鄙夷和嘲讽。琥珀色眼瞳直直望着她,今晨他离去时,见她蜷在地上,他...
玉凝心中苦涩,心想:我昨夜休息的自然不好。
她垂眸不语,下了榻,唤来婢女,径自洗漱梳妆,有意不朝他看去一眼。
凌烨宸低声轻笑,拂袖坐在椅上,修长的指支着下巴,冷眸紧凝着她的脸颊,她的眼睛红肿,眼中满是红丝。
发觉凌烨宸的目光,玉凝将身子别过,暗暗决定:我今生若再和他说一句话,立时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挽起青丝,略施薄粉。放下了木梳,发出一声脆响。
凌烨宸被这一声拉回了神智,这才知道,望着她,看的痴了。
招手令道:“给薛爱妃布置早膳。”
话语方毕,婢女成列,粥食小菜呈来。
玉凝心想:从今日起,我若再食你凌家一口粮食,让我不得好死。
对那食物看也不看。
凌烨宸紧紧抿着,嗤笑了下,命人持剑连斩两名婢女,血水将地面打湿,血腥气满屋子皆是。
玉凝早已骇得脸色苍白,稍一眨眼,泪珠便滚下脸颊。
“宫中婢女数不胜数。”他淡淡的提醒,汤匙盛了粥食,递到她的唇边。
玉凝心中大恸。身子颤抖。这才发现,凌烨宸变了,越发的残暴、危险。她竟连不说话的权利都没。
她…对他,更是恨了几分。
早膳,味同嚼蜡。却总算没有折掉更多人命。
凌烨宸拍拍玉凝的额头,淡淡道:“你乖。”
玉凝心中却越发恨意浓重,直恨得心中翻搅,猛地扬手,狠狠打在他俊俏的脸颊。
她用尽了力气,他俊俏的脸容红肿一片。
丫鬟婢女接连跪了里外皆是,无不脸露骇色。那一巴掌,打在了皇上的脸上。
“凌烨宸,我祝你生辰快乐。”玉凝揉着发麻的手掌,冷笑。
皇帝的生辰,普天同庆,宫中张灯结彩,管弦丝竹,乐声不断。正是这喜庆的鼓乐声,将玉凝吵醒。
凌烨宸用指揩去嘴角血丝,轻轻一笑:“今天也是你的大喜。朕已经昭告天下,册封薛玉凝为后。这一直以来都是你要的,不是么。朕今天给你皇后之位,兑现小时候给你的承诺。”
玉凝突然觉得可笑。直笑到腹痛。说道:“曾经也许是。直到昨日你与我一同送我表哥走的时候,我还心存希望,永远陪在你身边。哪怕…你我是兄妹…,我也要陪在你身边。可是,现在,不了。”
凌烨宸心中猛地揪痛。眼神由狠辣转为戏谑,最后变成决绝:“由不得你不。圣旨以下,你已是我的后。从今日起,后宫之事,都要你来过问。”
玉凝微微蹙眉:“什么后宫之事…?”
凌烨宸邪肆轻笑,勾起她的下巴,手指点着她的唇瓣。暧昧道:“譬如说…妃子夜半来侍寝你丈夫,需你亲口应允。”
玉凝虽气怒不堪,可也觉无力,他后宫之中,仅有她和映雪,还要什么应允不应允。昨晚她没有应允,可也没有改变什么。
然而,等到两个时辰后,他的生辰宴上,她才知道,原来并非这么简单。
凌烨宸为她开了手脚上的铁锁。丢下一句:“正午。金銮殿宴。”出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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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
正午时分。
金銮殿前,落花纷飞,飘絮若舞。
玉凝只身一人,远远站在殿外,望着殿内。
只见百官列席,舞女成群,好热闹。
龙椅上,一袭华袍,正是凌烨宸。他左边的妇人是吴欣,右边美貌女子,正是映雪。
座无虚席。
玉凝心想:既然已经没了空位,我还进去做什么,哪里能容得下我呢?
低头看了看身上明艳的凤袍。刚才十几名婢女说皇帝让来伺候皇后穿上凤袍。她那时问道:伺候皇后穿凤袍,来储秀宫做什么?
思忖半晌,原来皇后指的就是自己。
这凤袍,湛蓝色的绸缎面上,刺绣着八只彩凤,戏于朵朵盛开的牡丹之间。雍容华贵。
她心中,却一点都不欢乐。
金銮殿内。
凌烨宸斜靠龙椅上,女侍喂酒,他懒洋洋饮尽,百无聊赖,以指轻敲龙扶手。
双儿时时看着月下,见月下望了殿外一眼,脸上神色有异,双儿赶忙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当即喊道:“玉凝在外面!”
闻声,凌烨宸手轻颤,碰翻了桌上酒杯。抬眼看向殿外身影。当即眯了眸,痴痴的望着。
映雪紧攥住拳头。昨夜之事,当真是羞辱。这一切都怪薛玉凝。
“传薛爱妃。”皇帝淡淡道。
内侍领命奔去:“皇后娘娘,您请进殿。”
玉凝正欲逃,却已不及。随内侍进了金銮殿。
只见殿中跪有不下百名女子,各有容貌,端庄秀丽。
心想:这些女子看模样都是大家闺秀,又都穿着红衣裳,不知为何跪在此处?
吴欣说道:“凝儿来了。一国之后,国宴竟还迟到,成何体统。”
玉凝一惊,福了福身:“母后说的是。凝儿知错。”
映雪轻轻一笑,“妹妹来迟了,当罚。”倚在凌烨宸臂弯,问道:“是吗,皇上?”
凌烨宸将她推开。拉起玉凝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很凉,他心中不悦了起来,蹙起眉头,责道道:“你当不当罚?”
玉凝一怔,他的话还有别的意思?怎么听起来,有几分关心的意味。淡淡道:“我说了不算。看你要不要罚我。”将他的手拨开,随即以手帕擦拭他握过的地方。
凌烨宸见状,脸上大羞,立时盛怒,说道:“雪儿,依你之见,怎么罚她?”
映雪想了想,说道:“妹妹舞姿甚美,且献舞一曲吧。”腹中胎儿还不跳掉了么!
凌烨宸目光扫过玉凝的小腹。
双儿嚼着晶莹葡萄,说道:“映雪,玉凝怀有身孕,不能窜上蹿下。不然四哥哥会心疼的。”
听到双儿的话,凌烨宸、薛玉凝两人都一个激灵。快速对看一眼。
凌烨宸匆匆别开眼睛,说道:“双儿,那又有什么心疼的。朕已有一个儿子。对小孩不觉得稀奇。”环望众臣:“若是诸位爱卿想看皇后献舞,朕便让她快快舞来助兴。”
百官上次于金銮殿外已经窥得玉凝美貌,今日一见,更觉出尘不凡,若能看她舞上一曲,那可定似九重天上仙娥献舞了。当即一个‘好’字便要冲口而出。
凌烨宸双目一厉,横去一眼,薄唇抿成一条线。
百官骇得汗透厚衣。颤抖不止。连连道:“这…臣等没有主意,都听皇上定夺。”
玉凝叹了一声,心想:你们的皇上,等着盼着看我出丑,交给他定夺,可还有我好么?轻轻的道:“凌烨宸,你…”
话未完,便听到百官呜呼几声,倒抽寒气,随即便是交头接耳的低喃。
吴欣大怒,拍桌而起,厉声斥责:“放肆。没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以为这里只有你和皇帝两个人吗?还要直呼皇上名字。哪怕只你们两个人,也不能直呼姓名。”
玉凝心头委屈,泪水在眼中打滚。
凌烨宸淡淡一笑:“母后莫气。她天天便这么喊我,一时改不了口也是有的。儿臣罚她便是。”
吴欣脸容舒缓,露出笑容,坐了下来:“今日君臣共乐,皇后献舞也是应该。凝儿,你去吧。”
玉凝说道:“是。”
乐声起。玉凝提衣欲起,忽然被凌烨宸攥住了手腕,紧紧按在他身边。
月下忽觉脸颊一怔阴测测,扭头一看,吓了一跳:乖乖,原来是万岁爷看了我一眼。想来不把薛主子阻下,要那帮老臣子看尽了薛主子柔美身段,我月下命就玩完了。
叫道:“耶律双!吃多少颗葡萄是个够啊!”使劲朝耶律双挤眉弄眼,呲牙咧嘴。
双儿皱眉半天,看着月下的样子,心中喜欢极了。直到月下脸皮皱成了包子皮,双儿才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从桌上跃过。说道:“四哥哥,我要舞,我要舞,我要舞给你们看啊!谁都没有我舞的好看。哈哈。”
凌烨宸状似为难,道:“这…”看着吴欣:“母后,云天小公主乃是朕的贵客,不好背了她的意去,你说…”
吴欣笑了笑,说道:“也罢。”
于是,双儿献得一舞。直看得月下瞠目结舌,脸红心跳。百官连呼‘好舞,舞好。’
吴欣扬手轻招:“来呀,给凝儿添张椅子。”
凌烨宸抬臂阻拦,“不必。”
玉凝心中不安,迎上他清冷的眸,只听他道:“她不够格和母后、雪儿平起平坐。”
玉凝眼角落了泪花。
映雪垂眸,掩去眼中笑意。
众臣大惑不解,皇上那日不是力保薛玉凝,怎么今日处处刁难?
邢掣猛地打了个哈欠,一会傻笑,一会脸红,想来昨夜和房内那人发生了什么。
“月下,薛爱妃该坐哪里?”凌烨宸淡淡问道。
月下喊了句‘是’。拿出三尺见方的白色蒲团摆在了凌烨宸靴边,指着说道:“薛主子,您请坐吧。”
玉凝一怔,叹了口气,伏在凌烨宸腿边去了。忽然瞅见他腰间剔透龙纹佩玉,便想起了初进宫封妃那日,恨生便是伏在他膝上,手握龙纹玉佩把玩,短短几月,却发生了诸多变故。
趴在他膝上,握住那玉佩,心中一时难过,流下泪来。心想:恨生当日虽离他最近,心中可也如我一样痛?
凌烨宸感到腿上微凉,低头看了才知,她的泪浸湿了他的衣裳。朝她眼睫抹去,也皆是湿意。
微微一叹,冷冷望了眼月下。
月下一凛,环视殿中跪着的那百名红衫女子,说道:“各位新进宫秀女,你们久等,皇后已到,你们能否入宫为妃便都在她一句话间。”
玉凝心惊,忽然记起,今晨凌烨宸那句‘后宫之事,都要你来过问’。原来,不单单只有映雪。他...要纳妃。问道:“凌......皇上,你这是何意?”
凌烨宸手臂垂下,修长的指在她耳垂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摸。薄唇抿了口酒水,慵懒道:“月下,将你方才说的话,再给你薛主子说一遍。”
月下当即道:“薛主子,唯有你喜欢的,皇上才会封为妃。你不喜欢的...就...”话留了一半。
玉凝心中难过,凌烨宸到底还有多少法子折磨她?她哪里会喜欢他身边有其他女人。
凌烨宸俯身在她耳边低喃:“昨夜朕与映雪在你面前做了什么,那么以后便会在你面前和下面众秀女做什么。选了你看的顺眼的吧。”
玉凝低声骂道:“下流。”
凌烨宸挑挑眉毛,轻笑出声。
玉凝心想:他根本不爱这些女子,这些女人进来宫中也是受苦。好,我就说我没有一个喜欢的。让这些女子都出宫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