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助。双儿说的算。”
月下深深看了双儿一眼。躬下身,去捡筷子。
手还没碰到,双儿一只小巧的脚就将那筷子踩个结实。说道:“你捡吧。”
月下握住她的脚,要将筷子抽出。双儿另一只脚也踩在筷子上。有意刁难。
月下心中一窒,心想:我过往十八年,哪有人这般侮辱我,我在宫中算起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是薛晟那老贼,见了我都要礼让三分,现在倒教一个小女孩将我踩在脚下。
说道:“双儿,你让我给你捡筷子,我就给你捡,你扔几次,我都给你捡。你别辱我,行么?我也有自尊,我也要脸。”
他的口气平平淡淡,可再没了往日的嬉笑调皮,竟满是伤感。双儿心中大感自责,眼眶猛地一涩,说道:“月哥哥,我…”
月下用一只大手握住她两只脚,将那筷子捡起,递到她手中。
走到凌烨宸身边,说道:“爷,奴才去御膳房催促他们快些上菜。”头也不回的走了。方出了养心殿,便抽出腰间长剑,在墙上猛地挥砍起来,将砖瓦挥的片片掉在地下。
双儿攥着那双筷子,已经满是灰土,根本就没有办法用了。心想:我这是怎么了,明明是想和他亲近,却一见到他屈居人下的奴才相,我就想羞辱他。
玉凝拍拍双儿的肩膀,说道:“别看了,月下走远了,你把墙看个洞,也望他不到了。”
刚一转头,自己眼前的碗中有一块拳头一般大小的牛肉。
玉凝胃中一阵难过,好不恶心。
吴欣说道:“凝儿,你瘦的皮包骨头,怀了身孕,可怎么把胎儿养得活,多吃点才是。”
心想:我儿子说小贱人爱吃水里游的,我此刻偏偏给她夹地上爬的,她若不吃,再和她算账。
玉凝连连摇头,摆手说道:“我…吃饱了。”心想:天啊,要了我的命。
凌烨宸说道:“母后,凝儿不喜吃牛肉,莫要强求。您用膳就好。”大觉母亲关爱玉凝。
吴欣和蔼一笑,说道:“这样啊。”撤去牛肉,夹了羊肉、兔肉给玉凝送到碗中。
玉凝愣愣看着那油腻的肉食,反胃极了,心想:她怎么知道我最讨厌这三样东西?笑着说道:“我...真的饱了。”
吴欣一听便来了气:“你不食牛肉,我给你夹羊肉,你不食羊肉,我给你夹兔肉,你还是不食。你是不是有意让母后下不来台?”当即把筷子砸在桌上。
凌烨宸一惊,忙道:“母后,凝儿并非有意…她…”
吴欣啪的一声拍在桌上,震得桌面直颤,说道:“你母后教训你媳妇两句,你插什么嘴?还有点出息没有。让你这么宠惯下去,凝儿迟早骑到母后头上去啦。”
凌烨宸叹了口气,说道:“母后教训的是。”看着玉凝,说道:“凝儿,你不能多食,便少食一口吧。母后一片心意,莫要白费。”
玉凝从小就从没碰过牛、羊、兔这三样东西,其实倒非什么忌口,只是父亲属牛、母亲属羊、她自个属兔。从心底就不要碰这三样东西。
十七年没有动过的东西,现在突然让吃下腹去。当真为难极了。挣扎了半天都没有动一筷子。
映雪拉着吴欣的手,煽风点火:“母后,您别气,玉凝妹妹自小娇生惯养,是薛晟、薛丞相的掌上明珠,哪像雪儿这般不讲究呢,什么都不挑剔。您不知道,以往玉凝妹妹吃饭都是皇上一口一口喂着吃的,妹妹那一双手,娇弱的连筷子都拿不动。臣妾好羡慕呢。母后,不要为难妹妹了,好么。”
吴欣一听到薛晟的名字已经恼火,再听到玉凝吃饭是凌烨宸一口一口的喂,别提多气,心想:哀家的儿子,自己都舍不得使唤,倒教那小贱人给当佣人使。
问道:“宸儿,当真是这样吗?”
凌烨宸一怔。突地想起每次玉凝用饭时候,都是他自己强逼着要去喂玉凝,倒是那丫头死活不让喂,说道:“母后,那都是小事。不值一提。夫妻之间计较那些作甚。”觉得若说自己强逼着去喂旁人,脸上也没光,不如含糊其辞。
吴欣却当她儿子默认。大怒:“还是不是男子汉?被一个女人掌控手间。母后今天要帮你管教媳妇,你准是不准?”
双儿说道:“吴欣阿姨,你为什么总要逼玉凝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情?好没趣。就好比,你不爱食米,我迫你食米,你愿意么?要是我小弟长在你家,他只吃豆腐,一定被你骂死了。”
玉凝按住双儿的手,小声说道:“我知你关心我。可是吴欣你惹不了。莫要再说。”
邢掣也道:“二姐,你出去玩吧。”
双儿垮下小脸,装了一包糕点,出屋去了。
凌烨宸见母亲怒不可遏,说道:“凝儿,给母后磕头认个错,你也退下。”
玉凝点头,跪在地上,说道:“母后,凝儿知错了。以后母后给我夹菜,我一定会吃。凝儿以后再也不让皇上喂我吃饭。请母后原谅。”
凌烨宸听出她口中有对他埋怨之意。也未说什么。朝她投去一眼。说道:“母后,玉凝已经认错,便不要再生她的气。”
吴欣此时看着玉凝,想要发火,可是儿子已经做了让步,让小贱人跪下道歉,她倒不好明着发火。
映雪眼睛一转,赶紧扶起玉凝,温柔说道:“妹妹,快起来吧,母后已经原谅你了。”端起碗中牛羊兔肉,说道:“你啊,快快吃上一口,表示你的诚意,母后笑一笑,咱们就合家欢乐。”
映雪所为,教谁看都是好意。
凌烨宸看来,也无伤大雅,心想玉凝若是肯退让一步,吃下那碗中餐,母后定会喜爱她。那就皆大欢喜。
玉凝心中一千一百的不愿意,还是忍着反感,拿起筷子要吃上一口。谁知腰后面猛地一疼,给人用力掐住。
正是映雪。
玉凝微微转了一下身子,擦到了映雪的胳膊,映雪便“啊呀”一声,碗中的餐食掉在地上,摔个粉碎。
吴欣大怒,拍桌而起,喝道:“贱人,这是你认错的态度!反了你。我儿依你,我可不依。”令左右:“来人,杖刑一百,让她知道什么是尊敬长辈。”
侍卫立时手持棍棒破门而入,将玉凝死死按在地上。
持棒要打。
玉凝骇得紧闭双眼,心想:我此次一定必死无疑。
“放肆!谁打她一下试试。”
凌烨宸拢起英眉,冷声喝止。
侍卫大惊。停棒静候。
吴欣一怔,说道:“宸儿,母后打你媳妇几下,你还要拦着?你眼中还有没有母后?嗯?”两眼满是威怒的光。
凌烨宸走去将玉凝扶起,说道:“母后哪里的话,打凝儿事小,气坏了您的身子,岂不是让儿子担心。”
映雪揉着吴欣的背,说道:“是啊,母后,您莫要动气,妹妹已经怀了皇上的骨肉,可经不住一百大板的杖责。您即便真是生气,也只能轻罚。”
吴欣叹了口气,那就轻罚,拉着凌烨宸的手,说道:“儿子,你是一家之主,不能教女人欺到你的头上。你给母亲做点表示吧。”
凌烨宸攥攥拳头,深深叹了一口气,直直看着玉凝。心想:母后这次不会罢休,凝儿落在母后手中定要遭到毒打,倒不如让我下去手,打她一巴掌了事。
玉凝两眼含泪,也深深看着他。心想:若是他真的爱我,即便跟他母亲翻脸也是应该,若他真的动手打我,就是不爱我,他打我一下,我就记他一辈子,永生永世不再理他。
两人对望许久。竟都一字不说。
凌烨宸叹了口气。猛地抬手,狠狠打在玉凝左颊。血丝顺着嘴角流下。冷声道:“快退下。”
玉凝连退几步,身子碰在门板才停下。
福了福身,转身出屋。
出屋一瞬,听到吴欣说:“这才像话,是母后的好儿子。”映雪说道:“也怪妹妹,太不给母后留情面。”
玉凝忽然打了一个冷颤。
天上飘着小雨。冷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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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急
天上飘着小雨。冷极了。
玉凝擦干了嘴角血迹。脸颊火辣辣的痛。
一时不知道要去哪里。
想到了表嫂就在养心殿的客房。不知不觉来到了林可儿房外。
屋里亮着灯火。心想:表哥、表嫂在屋内,我此去怕是多有不便,还是不要进去吧。
转身欲走。忽然听到孙婆婆的声音:“玉凝姑娘,怎么不进去屋内?”
玉凝摸摸垂在肩边的发丝,笑着道:“不了,不打扰表哥、表嫂休息了。”
孙婆婆道:“皇上不在,只林姑娘一人。”拉着玉凝进了屋里。
林可儿刚沐浴罢,在梳妆台边摆弄头发,见了玉凝,笑着迎了上来:“是玉凝,快进来。”
玉凝问道:“表哥呢?怎么只你一人?”
林可儿脸上一红,说道:“进宫之前,我在城外百里的地方看到了一家糕点铺子,方才突然嘴馋想吃那家的糕点,让你表哥给我买去了。”
玉凝心中又是羡慕又是温暖,心想:表哥待表嫂真好,而凌烨宸方才却狠狠打了我一个巴掌。
一时委屈,落下泪来。
林可儿见玉凝左颊红肿,有五个指头印,担心的道:“玉凝,谁打你了么?”
林可儿有孕,玉凝生怕她知道事情原委一时气怒动了胎气。而且表哥的脾气,若是知道了她受了委屈,定要跟凌烨宸拼命。说道:“没有。不小心跌倒了。”
林可儿当下猜到了几分,见玉凝不愿多讲,也不做强求。
又见玉凝满脸不悦,泫然欲泣的模样实在可怜,拉着玉凝的手,说道:“玉凝,有什么心事,给表嫂说说吧,好么?”
玉凝一怔,叹了口气,随即将薛府上下都被关在大牢,她担心亲人会有性命之忧一事都给林可儿说了。
可儿想了想,笑笑的道:“玉凝,要救薛府上下性命也不难。凌烨宸爱你,不会教你伤心,你晚上在他耳边吹吹枕边风,他准依你,放了你父母性命。”
玉凝眨眨眼睛,问道:“什么是枕边风?我没有吹过。”
林可儿“嗯”了一声,说道:“你回去,今晚待他温柔一点,他昏了头,准什么都听你的。实在不行,你将衣服都退去,身上只披一层薄纱,他瞧见了,早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你趁势便要他下令饶你家人性命。待他清醒过来,再要反悔,已经迟了。”
玉凝怔愣半晌,说道:“表嫂,我表哥是这样才对你死心塌地的么?”
林可儿脸红一笑,说道:“这…哈哈。”
门突然被打开,宋哲提着点心回了来。进屋一瞬,见到玉凝脸上红肿手印,立时怒了。扼住玉凝的手腕,说道:“是凌烨宸打的你,是么?”拉着表妹向外走去:“表哥为你讨回公道。带兵将皇宫去给他夷为平地。”
玉凝忙道:“表哥,你别。我挨了一个巴掌,已经羞人,你还要让多少人知道表妹挨了打?我不去丢人现眼。”
林可儿忙抱住丈夫的腰,说道:“宋哥哥,你回来。听我说。”
宋哲因顾忌可儿腹中胎儿,停下脚来,说道:“你说吧。”
可儿道:“宋哥哥,咱们到底是要回去碧月国的。你能逞威风帮得了玉凝一时,却不能永生永世护着玉凝。眼下舅舅一家身在大牢,玉凝日子已是难过,你再去找凌烨宸母子闹上一闹,待到咱们离开了,表妹的日子,可还能过?”
宋哲听着妻子所言句句在理,长叹一声:“怪只怪,舅舅所做之事实为弑君谋反,我根本无从帮他。若他有一点对的地方,我就是舍了这条命也救他,可…”
玉凝说道:“表哥,这不怪你。你莫急。这都是我爹爹的错。”
宋哲拉着妻子、表妹在窗边小桌坐下。打开买回的糕点,沏了一壶好茶,让两名女子饮食。
说道:“表妹,救薛家,还得求凌四。倒也别无他法。劫狱也不现实。你在凌四手中,凌七和我都不敢妄自去劫狱。都怕凌四那小子一翻脸将你给砍了。到时表哥哭也不及。”
玉凝道:“我知道表哥已经尽力。”递去茶水:“表哥,你来回奔了两百里地,一定累了,吃茶吧。”
三人坐在窗边桌前,嚼着糕点,谈天说笑。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玉凝见天色已晚,却迟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