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韬光的声势相比“惊山”显得朴素很多。
而李云生周身的气势,也在一瞬之间拔高之后骤然敛去,放佛所有的一切都被融入到了手里的青鱼之中。
在感受到李云生周身气势变化,还有那一股陡然乍现的磅礴真元之时,黑使已然有了不妙之感。
但一来他被李云生那一式韬光所迷惑剑势尽出根本无法撤回。
二来太近了,他跟李云生的距离太近了,就算他能撤回李云生手里的剑也能伤到他。
他从察觉到李云生的异常到做出判断,也不过是一个念头的时间。
“就算你习得了惊山又如何?我照样能斩你。”
所以黑使退无可退,只能迎头而上,这一次他没有任何保留,将他积蓄多年的鬼气尽数倾注到了这一刀之中。
只听“咝”的一声刺耳音爆声响起,李云生手里的青鱼迎着黑使那巨大的鬼刃长刀一刺。
这惊山应该说是秋水剑诀中最为朴实无华的一式,出剑的姿势看起来简单而笨拙,且看不出任何剑气的波动,青鱼的剑身之上就连一丝剑芒都没有。
眨眼间,李云生的剑跟黑使手中的刀相撞。
“咚!”
一声犹如鼓点般沉默的声响在白石山头挡开。
这声音初听还有些悦耳,可马上随着那刀刀灵力跟剑罡如波纹般冲击而来时,这声音就好像那地狱之音的前奏,随着它的响起整座山头都开始晃动起来,崖壁上的山石纷纷滚落。
可这才只是序幕。
李云生手里的青鱼,如同搅动山林鸟兽的枪炮声。
在他一剑刺出之后,上百道剑气所凝结的剑刃,如同林间惊飞的飞鸟般,直接从青鱼的剑尖炸开。
伴随着一阵犹如千百只飞鸟齐声鸣叫般的气爆之声,顷刻之间撕碎了黑使那巨大的鬼刃,然后直接贯穿黑使的身躯冲天而起。
一道青色的光柱透过黑使的身躯横贯整个白石山。
煌煌剑威直冲霄汉。
再看首当其冲承受这一剑的黑使,已然变成了一堆碎肉,只剩一个骨架跟半边脑袋躺在地上。
……
便是白石山外围观的一众修者,也是感到一阵的心悸。
“这是秋水剑诀的惊山式?……”
一些识得李云生此剑法的年长修者们皆是满脸的愕然。
“秋水又出了一柄好剑啊……”
“这秋水三百年内必出一名剑道怪杰的传闻,现在看来居然不是一句戏言。”
许多人满脸无奈地说道。
……
李云生的这一剑来得过于突兀,饶是那秦柯早就看出了一些端倪,依旧是没来得及阻拦。
当然,这一剑剑势大成之际,秦柯也不敢上前阻拦。
而就在这一剑锋芒渐敛之时,秦柯的步伐却是毫不犹豫地朝着李云生的方向冲去。
若是往常时候,他自然懒得动手去救这黑使,但此时杨万里还未出现,他身边已经无人可用,不把他跟白使的神魂拉出来,接下来如何应付杨万里?
李云生的那一式惊山的确令人生畏,但在秦柯看来这种级别的招式对于真元神魂的消耗不是短时间能够恢复的,而且黑使虽然同为人类,他却是他阎狱的修者,不伤及神魂就不能让其陨灭。
可就在秦柯的脚步踏出不过十来步之时,在他眼角的视线中,一张纸片忽然从地面飘起。
这纸片飘起的姿态,跟场内的风向背道而驰,一看就是被人为操纵的,警觉的秦柯当即停下了脚步,一道玄色鬼气瞬间如同盔甲一般将他包裹其中。
不过接下来的情形却并不像他预料的那般,攻击犹如山呼海啸般地扑向他。
他只看到,漫天的纸片,一层一层地包裹在他周身,直径足有百米,他像是陷入了纸片的海洋一般。
而这一次,他终于看清,这一张张白纸上居然勾画着一道道符文。
如果单看这每一道符并不稀奇,都是一些基础的符文,就连这些符纸也只是普通的白纸,但令秦柯警惕的却是控制着这数百道符的那人。
“这些符都是你控制的?”
秦柯透过纸片的缝隙望向远处的李云生,眼神阴冷。
就跟白使不相信李云生能够控制住他的神魂一样,此时的秦柯也不相信李云生的神魂,能够同时操控这数百道符。
而且相比这操纵神魂的能力,令秦柯更加在意的是这份悄无声息在自己周身布下陷阱的心机,他十分讨厌这种被人控制的感觉。
“你最好站在那里别动。”
李云生没有回答秦柯,他只是提着青鱼走到那只剩下半颗头颅的黑使面前,警告似地淡淡说了一句。
“我杀了他,就会去找你。”
他站直身子低头俯看了一眼脚边黑使那半颗头颅,然后转头眼神萧瑟地看向身后的秦柯。
说完手一挥,原本属于白使的血幡从他袖口中飞出,悬浮在两人上方。
随着血幡之上血光一闪,一道赤色的鬼气如阴魂般从他额头钻出,朝着那血幡飞去。
就在这时黑使那原本一动不动的半颗脑袋,忽然长大了嘴巴,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嘶鸣,像是拔河一样拼命地想要将那额头钻出的一抹鬼气拉回来。
“你果然还没死透。”
李云生看着那团赤色鬼气淡淡地说了一句,很显然,黑使的神魂还在他那具残躯内垂死挣扎。
“我奉劝你见好就收。”
被李云生困在符阵之中的秦柯往前踏出了一步,顿时几道符随之炸开,跟他周身的鬼气相撞,噼里啪啦发出一阵如鞭炮般的声响。
“如果我没猜错,你体内那股奇怪的真元已经所剩无几了吧?”
他一面停下脚步,一面笑看着李云生道。
“……”
李云生看也没有看秦柯那边一眼,只是在黑使那半颗头颅旁蹲下身子,然后拿出了一只小瓷瓶。
“把血幡中的两道魂魄留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放你走。”
秦柯继续道。
“我有一个朋友以前跟我说过一句话。”
李云生打开那小瓷瓶的瓶塞,一只漂亮的飞蛾从瓶子里钻出来。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他望着秦柯笑了笑。
话音方落,黑使那凄厉哀嚎声再次响了起来,只见那只漂亮的飞蛾立在他的额头,像是在啃食着什么。
这飞蛾正是何不争留给他的食梦蛾,而它啃噬的正是黑使的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