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工的活可真累?
严实一开口,所有人都楞的很投入,脸上挂满问号,就是没人敢问。
不过韩雯雯纯属心疼,才没有急着开口询问。又歇了约莫两分钟,觉得对方手腕处不再像之前那样挣扎了,才放下心来,长呼了一口气。
“累坏了吧,晚上咱们喝酒去!”
一听这话,房间里的气氛又往搞笑方向发展,所有人都禁不住摇头。斐小容更是按捺不住,要不是宫明远使劲拉住,说不定上来就是一记板栗敲在脑袋上。
喝酒,喝酒,喝酒,从早上掂记到晚上,还能不能行了?
“这应该是化神术吧,师傅?”
古道长师徒也从最开始的震惊中走出,开始讨论了。
“是的,属于玄灵功的一种,可以化神离体。”
“徒儿明白,可是........”
“为师也并不十分清楚,只是听说过,有人可以在化神离体的同时,依然能够控制自己的肉身。”
“哇,韩善人居然如此厉害吗?”
听了这话,韩雯雯一脸得意,居然回头朝师徒俩眨了眨眼。
一瞧她这副模样,古道长还好,只是微微一笑。韩光明哪能受的了这种电眼刺激,低了头不说,脸都红了。
斐小容见状更抓狂了,转头吼道:“别拽我,我要去打白骨精!”
宫明远才无辜,小声哀求道:“姑奶奶,正治病呢,下来再打,行吗?”
石伯才是真正关心病人的主儿,不过也不敢贸然开口询问,自己琢磨了一番,才上前小声问道:“钟雨,怎么样了,好点没有?”
石钟雨总算睁开了眼睛,眼圈虽然发黑,脸色依然灰白,双目却有了些神采。声音也如常人一般,缓缓说道:“十年一梦终成空,倒不如忘的干干净净。”
一听这话,石伯顿时老泪纵横,语带哽咽,“好,好,好,都忘了吧,咱们,咱们重新开始......”
韩雯雯瞧的有些不忍,出声打断道:“打扫完了吗?”
话音刚落,就有人忍不住笑喷,斐小容更是当仁不让,冲过来就往脑袋上敲了一下。宫明远一把没拉住,只能紧跟其后,好容易才重新拽住,苦口婆心中。
古道长与韩光明也笑,前者还不住感慨,“这才是艺高人胆大,为师束手无策之时,心情难免焦虑困惑,她却能在谈笑间轻松面对,真乃奇人也!”
“不太好形容,打个比方吧。就像一块污染严重的沙滩,想恢复成原样不太可能,只能用海水反复冲刷,尽可能地去除淤积,保持通透。”
严实一开口,形象的比喻就让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包括韩雯雯在内,都觉得既新奇又好玩,一时间沉浸在想象中,好一会没说话。
“意思是说,他的杂念太多,一时半会清除不完?”
“指望外力清除解决不了问题,他的心神已乱,各种情绪交织错杂,持续浸泡之后,造成淤积严重。我所能做的只是帮他快速冲洗,清除掉一些带来强烈痛苦的记忆。”
“辛苦你了......哦,对了,斐小容刚才打我了,怎么办?”
这话一开口,满屋人齐刷刷地转过头,瞧着一脸茫然的斐小容。
主持人的心理素质还算说的过去,一瞧众人都在等自己表态,只好支支唔唔道:“啊,我,不,不会吧,就是闹着玩儿......”
宫明远也吓一跳,忙跟着帮腔,“大师您别介意,小容她就这样,平时也老打我!”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满屋子人笑的前仰后合,韩雯雯也忍不住,笑道:“算啦算啦,不跟你计较,说正事!”
“唔,差不多了。我能做的其实有限,具体效果如何,还要看后面的康复情况。”
“嗯嗯,辛苦了,快休息会!”
韩雯雯说着,又用力握了会对方的手腕,才小心翼翼地松开。
站起身来,面对一屋子期盼的眼神,幽幽开口。
“下次说什么也不能带斐小容来!”
......
韩雯雯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很清楚,自家大师这下真累够呛!
其实想想就知道,石钟雨已经病了足足五年,心魔缠身的情况下,古道长那种功力深厚的世外高人都束手无策,解决问题的难度可想而知。
所以她没把话说死,也没有大功告成的感觉,面对石家人感激与挽留,只是轻飘飘的一句“缘分还在,不必急于一时一地”就告辞走人了。
这么做并不是故作高深,而是石钟雨在治疗之后还没有醒来,而她又不可能一直在那等待。如果想进一了解对方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学的是什么道法神通,又怎样一步步坠入魔障,都需要当面交流才能得到准确答案。
这对于自家大师的修行来说很重要,既然已经开了头,自然要善始善终。
至于报酬什么的,她压根没当回事,也没觉得自己现在连个窝都没有实在寒碜。
从这一点来说,严实的眼光不错,她的心性意志都有过人之处。只要培养得当,修行之路不敢说有多大成就,为人处事这一块绝对算个人物。
“可算回来了,可算回来了!”
晚上七点过,翘首以盼的董娟终于等来了一行人,瞧着一个个气色都不错,总算松了口气。
韩雯雯依然是一副吃了亏想找补的模样,一见面就告状。
“董姐你得帮我做主啊,斐小容现在自恃高人一等,对我是又打又骂!”
谁料董娟不买帐,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伪装,笑道:“你自己都说了,当丫环嘛,能把小姐哄高兴就行!”
一听这话,原本扑上来想咬人的斐小容反而不好意思了,声音呐呐的,“哎呀,董姐你不能这么说,我哪是什么小姐,若论人气,你家小文现在无人能比!”
宫明远今天一直在扮演狗腿子,这会仍然不遗余力地帮腔道:“就是就是,文小姐现在风头已经盖过了东少侠,整个天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侠名震天下!”
听了这话,韩雯雯还没表态,不远处有个家伙不干了。
“文小姐多日不见,是否已经忘了在下?”
隋云东手拿一把折扇,施施然走了过来。他一现身,店里的客人顿时激动,喊着号子就往门口涌。
一瞧这副状况,韩雯雯顿时来劲,两眼放光道:“东少侠此言差矣,小女子这一天东奔西走忙碌不停,心中却一直掂记着东少侠!”
隋云东叹了口气,脸上表情不悲不喜,声音也颇为平静,“文小姐为了天下苍生忙碌,在下却为自己的前程苦心谋划,两下一比较,高低立判!”
话一出口,一片叫好,观众个个激动,仿佛眼前这一幕已经很久没出现,好容易赶上了,自然要大力捧场。
韩雯雯瞧的清楚,听的明白,脸上笑意浮现,声音也颇为感慨,“人各有志,术业各有专攻,仅此而已。小女子不像东少侠那般风流潇洒,谈笑间就能让人开怀大笑,所以东奔西走,以求安心之道。”
隋云东微一点头,手中折扇轻轻一摇,开口说道:“在下所学只是雕虫小技,如果安于现状,未免有些目光短浅。文小姐这几日看来收获颇多,能否明以教我?”
话音一落,又是一片叫好,客人们不但激动,神情也变得愈发专注,仿佛正在进行的不是一场即兴表演,而是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堂课。
韩雯雯没有急着开口,目光缓缓转过一圈,才点了点头,檀口轻开。
声音婉若天籁。
“小女子确有收获,诸位若不嫌弃,自当毫无保留。”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在拼命点头,个别情绪激动的又忍不住叫好。
韩雯雯的嘴角浮起笑意,双手轻轻抬起,做了个莲花指。
“这些天东奔西走之后,小女子明白了一件事。”
“文小姐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这人世间呐,有太多不如意之事,咱们每个人都会遇见一堆。如果没有合理的方法消除不良影响,就会焦虑痛苦,甚至压抑麻木,久而久之,心病已成!”
“文小姐所言极是,该当如何化解不如意之事呢?”
“其实很简单,比如说此时此刻,我与你在此谈论,倘若心中想到晚些喝酒消遣,自然会觉得这一刻有些难熬。”
“是的,人世间的痛苦往往在此!”
“其实呢,你我在此谈论是因缘合和,彼此都有话要说,也想听听对方的看法。无论愿不愿意,心中有没有别的想法,这一刻是因缘注定的!”
“没错,既然改变不了,为何还要心中存有杂念,把这一刻变得难熬?”
这话一出口,叫好声四起,原本专注的目光里有喜悦之色升起,一张张脸上表情也轻松了许多。
韩雯雯瞧的清楚,笑容愈发甜美,声音变得爽快。
“东少侠果然有悟性,一语道破真相!”
“多谢文小姐指点,但在下还有一事不明!”
“东少侠不必客气,请讲。”
“一心二用是人之常情,尤其是做些枯燥乏味,或者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时,绝大多数人都会用‘干完就能去好好玩会’,或者‘等下吃个冰淇淋’之类的念头鼓励自己。这算不算一种解除痛苦的方法?”
“不算!”
“为何?”
“玩完之后呢?吃完之后呢?痛苦岂不又回来了?”
“文小姐所言极是,可否明以教我?”
“东少侠不必客气,小女子以为,痛苦来源于分别心,是我们的看法出了问题!”
“比如说?”
“喝酒真的比谈天愉快?做饭真是件痛苦的事情?工作真的无聊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