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吴之赟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哭笑不得多一点,还是恼羞成怒多一点。
他一边觉得洛舒这副满脸无辜的样子特别欠打,手痒痒;一边又觉得是自己没思虑周全,打不开这事真不能怪到好友头上。
整个人纠结得不行。
脸色乍红乍白之下,看着洛舒的表情尤为咬牙切齿。
可他自己都没发觉,之前那种惶恐惊怕的情绪,竟已被冲淡到几乎消失不见了。
洛舒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脸上依旧维持着无辜的表情,他抬手将吊坠又往前递了递。
吴之赟:“……”
无奈之下,他还是接过了吊坠。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在片场就把吊坠打开。
里面的东西事关机密,还是要谨慎一些好。
朝洛舒使了个眼色,吴之赟便迈步往住宿区走去。洛舒自然立刻跟上,秦越自然也没落下。
“哎?他们这是干嘛去?”乔栩刚好领了剧组盒饭过来,却没想只见到了同伴们的背影,不免一头雾水,“连饭都不吃了?这是要成仙的节奏吗?”
想了想,他回忆这几天吴之赟奇奇怪怪的态度,觉得几人可能有事情要谈,便将三份盒饭小心放好,自己则随便找了个地方,安心吃起了午饭。
几人都没注意到的是,在片场边缘区的角落里,一位戴着鸭舌帽的场务助理,不动声色地将他们的行动都收入眼底。
直到洛舒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拐角,他才默默掏出了手机,躲到了一处阴影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郝先生吗?你让我监视的那几个人……”
洛舒跟在吴之赟身后回到寝室,脸上还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吴之赟关上房门一转身见着好友这般神情,顿时脸上一红——气的。
现在他哪里还不明白,打不开或许是真的,但这货让他抓耳挠腮了这么好几天,肯定是故意的!
真是欠打!比那天他演的熊孩子还讨打!
可偏偏,洛舒下一句话,就让他所有的怒气,瞬间消失于无形。
“你还还担心吗?别紧张了,快打开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叹了口气,吴之赟自认拿洛舒没办法,懒得多说以免再被气着,他利索地拿出了吊坠,再不复之前的半点犹豫。
洛舒饶有兴致地盯着吴之赟的双手,满心好奇地也想看明白,这白石上,究竟有什么样的玄机。
身为一位小有成就的音乐家,吴之赟有一双非常漂亮的双手。
修长的十指,莹润的皮肤,修剪整齐的指甲盖,让他的双手无论是在演奏乐曲,还是在做其他动作的时候,都充满了美感。
此时,只见他双手十指翻飞,动作快到不可思议地在白石与挂链上来回摆弄拨动。
很快,奇迹般的一幕突然出现,白石上那道仿如石纹的缝隙,猛然加深,而后整块石头被一分为二,挂坠的后半段被直接弹出,稳稳落在了吴之赟的掌心里。
秦越看得直接张大了嘴,满脸惊奇。
可洛舒,却凝重了脸色,渐渐皱起了眉头。
不是他多心,而是吴之赟的这种手法,还有这种独特的机关构思,让他——倍感熟悉!
哪怕此时好友的手法显然更为复杂,而白石连带着吊坠一起共同作用的机关设计也更为精巧,但其本源,却只让洛舒想起了当年好友的独门绝技。
赫氏功法,这四个字,在此时变得极其敏感。
洛舒看向吴之赟的眼神,也变得尤为复杂。
说实在的,在此之前,他根本没想过,去把吴之赟,和郝家联系到一起。
吴之赟打开白石后,一抬眼就见到了好友此时的神情,猛然从对于机窍的沉迷中醒过神,脸色骤然一白。
心思敏捷的他,立刻就明白,洛舒这是看懂了他的手法!
“你果然知道这个。”吴之赟苦笑一声,黯然地叹了口气。
要说他之前把白石交给洛舒却没有交代一声,一方面是心中紧张忘记了,另一反面他在事后想起,也没有去提醒,未尝不是想试探一下洛舒,对于郝家了解多少。
在听说洛舒轻易破解了郝莎的机关阵,进入地下将人当场逮住时,郝仁没有什么怀疑,可他却隐隐有了种预感,那就是洛舒对于赫氏的功法秘籍,恐怕懂得不少。
只是他太低估了自己精心打造的机关,也太高估洛舒“懂”的程度。
即便如此,现在洛舒的表情,依然说明了一切。
他对郝家的了解,显然比郝仁所以为的要多得多!那么自己呢?洛舒——会就此疏远自己,厌恶自己吗?
眼看着吴之赟脸色越来越惨白,额上都冒起了汗水,洛舒连忙回神,心知这孩子又想多了。
“我是知道一点,不过,你东西不给我吗?”他伸出手,做出一个向对方讨要东西的动作,“之前不是说给我看的吗?你现在这表情,这里面该不会藏着一封情书,你其实一直暗恋我吧?”
闻言秦越立刻大受惊吓,瞪大眼后退了好几步。
出了季泽,难道连吴之赟都如此想不开的去喜欢凶残的小师叔?!
而吴之赟的额上青筋爆出了好几根,看着洛舒的眼神都带出了点恶狠狠:“暗恋你个大头鬼!”
说罢,他把东西往洛舒手里一塞,气急败坏地大步跑没影了。
“哎呀,气跑了。”洛舒耸耸肩,而后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手中那枚小小的优盘。
“吴之赟……不会真的暗恋你吧?”秦越迟疑了片刻,还是没忍住出声问道。
他是真挺担心。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还是蛮欣赏吴之赟其人的,实在不希望这事被季泽知道后,好好的大男孩要被冷冻机当面摧残。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事后的各种补救措施,怎么站在朋友的立场,好好安抚对方被季泽冻伤的心灵。
洛舒再次摆上了无辜的表情,冲秦越眨了眨眼,道:“怎么可能?我看他太紧张,活跃一下气氛而已。”
秦越:“……”突然就明白吴之赟为什么气成那样了。
他也好想直接摔门就走啊!小师叔你还能不能好了?!
不过他终究还是压按下了头顶上快要冒出的青烟,问道:“那这个优盘里会是什么?”
“是什么啊……?”洛舒垂下眼眸,目光忽然变得深远,看着那枚优盘沉默了半晌,才道,“大约是一个正直的人,豁出一切想要坦白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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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下午,洛舒直接翘了所有的戏,窝在卧室抱着笔电,将优盘里的东西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越看,他的脸色就越发凝重。
代为请假的秦越被白雪山喷了个狗血淋头:“怎么回事啊!洛舒当他自己是女生吗?还每个月都有几天不舒服?!找借口也找个像样点的行吗!你告诉他,明天再敢这样,我就让他去面壁!!!”
秦越被喷得一脸懵逼,而白雪山犹不解气,又补充一句道:“你也是!去面壁!”
秦越:“……”管我什么事?
而躲在角落里的场务助理,见状再次拨通了电话。
“喂喂,郝先生吗?吴之赟从房里出来了!不不不,他脸色虽然有点红,但整个人看上去很失魂落魄的样子。洛舒?洛舒直接留在房里没出来,跟导演请假了!好好!我会的!您放心!”
挂上电话,郝仁满心愁绪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吴管家从他身后抱住了他的腰,脑袋轻轻靠在他的后肩上,问道。
“之赟他——”郝仁放下手机,拍了拍吴管家的手背,“好像喜欢上洛舒了。”
“什么?!”吴管家手一抖,险些直接把郝仁给勒岔气。
而缓过来的郝仁,眯着眼再次叹了口气,道:“这可,有点危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