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说,那个郝莎,真会跟她爸联络吗?”对面房子的灯亮起,他们两个天星会派来的探子,也再次开始工作。
容闫总共派了五个人来监视郝仁,两人在他出门时跟踪,两人蹲守在郝家别院对面,还有一人机动。
说实在的,这老头的生活实在挺无趣的。
每天白天就出门去盯着人家搜他家,每天晚上回来就抱着只傻兔子说说话,偶尔唉声叹气一会儿,然后跟管家两个一起吃了饭就去睡。
他们蹲着监视,也已经无聊得快要长草了。
“嘘!别吵!这不有电话来了!”另一人没理他,一直盯着监视器,很快发现有情况。
两人飞速戴上监听耳机,打开各个设备,严阵以待。
结果,耳机里传出的,却是一声欢脱的少年音:“喂,请问是郝先生吗?”
“是的,请问您哪位?”
“你好啊,我这里是爱家宠物用品商店的,你上周在我们这里特制订购的宠物兔爬架已经到货了,请您有空的时候过来把东西取走,并结清尾款吧。”
郝仁沉默了片刻,似是有些失望,然后才笑着道谢说好,并和对方约了明天一早。
而对面房子里的两人傻傻地听到电话挂断,然后同时泄气。
“靠!兔子要什么爬架!他当自己养的是猫吗?”
“唉,算了,继续盯着吧。”
“没劲!”
接着,两人就继续生无可恋地监视着这个老人枯燥的夜晚生活。
但很快一阵铃响打破了平静,电话是容闫亲自打来的。
“老大!是,哦,好的,啊?!您说什么?!”话到一半,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特别让人惊讶的事,接电话的那人声音一下放大,眼睛也瞪圆了,良久,他才结结巴巴地接着道,“这这,刚才有个,少,少年模样的声音,说是宠物用品店的……好好的!”
等他挂断电话,傻了一会儿,才云里雾里地看向自己的同伴。
“老大说什么?”对方也很好奇。
“他说,郝仁接的所有电话,不管男女老少,哪怕是婴儿哭,都可能是郝莎打来的。”说到这,那人忍不住一脸梦幻,“你说是老大疯了,还是我其实没睡醒?”
“……可能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反正老大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呗!”
“也是,”见同伴这么镇定,他也冷静了下来,“那你先继续盯着,我去查查这个爱家宠物用品商店。”
这一查,还真查出了点不对来。
这家店就开在郝宅所在的街区不远,可是牌子挂出来好几年,却一直没有好好经营,反而一直在装修,每天都有那么几声“吱吱嘎嘎乒乒乓乓”的声音传出来,时不时运走一些建筑垃圾。
直到大约半年前,店面正式开始营业,却依然很少有客人上门。
网上社区还能查到一些居民的抱怨,说这家店要买什么没什么,不知道做的什么生意。
要知道,郝宅这一片也算是高档居住区,店面价钱可不便宜,一家小本经营的宠物用品店,这么做生意还不是亏死的节奏?
所以两人很快就认定了,这家店有问题。
可当他们再查了一下方才来电的号码位置后,却又有了新的疑问。
那个号码并非是这家商店的电话,而是距离这里更远的首都城南郊处一家仓库的电话。
如果不多想,那么他们可以直接以为,这号码就是这家店取货的地方。
可既然老大专门打了电话来提醒他们,那这其中的关联,自然就要好好推敲一番了。
不待多想,他们立刻就把这个情况反映给容闫。
那头容闫得了消息与洛舒几个讨论了一会儿,最后大家都觉得,郝莎人可能在南郊,而那家宠物店里,或许有什么她要交给郝仁的东西!
无论这种猜测是否正确,这两个地方都必须走一趟。
只是洛舒他们完全抽不开身,洛洋夫妇还躺在病房里没醒不说,洛舒自己也被医生要求最好留院观察几天,再加上第二天晚上就要去参加的三奖颁奖典礼,他只能将这事全全拜托给容闫。
只是挂断电话后,洛舒还是感到不踏实,总觉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
而坐在屋里一直监视的那两人,在月光透过窗户照进郝仁的卧室时,突然跳了起来。
“他不是睡了吗?!人呢?怎么不见了!”
.
郝仁走在一条阴森却干净的地道里,脚步轻盈,仿若幽魂。
而他的管家身形敏捷丝毫不逊色与他,跟在他身后默默提着一盏灯。
“老吴啊,你说,他们有没有发现刚才打电话来的是莎莎?”
吴管家面无表情地答道:“老爷其实心里有数不是么?无论他们想到了哪层,都不会猜到我们的目的地。”
“说的也是呢。”郝仁微微一笑,走到一处拐角,抬手动了动墙上不知何处的机关,走道很快无声地变动,前面的路口也换成了另一个方向,“即便不提《赫氏武学》中的诡道伤人于无形,变幻莫测之能,我父亲郝以道当初可是以机关之术起家的,他们再如何搜查,又怎么可能查到我家宅中的秘密?真是一群蠢货。”
“只是……”吴管家听到这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提起,“大小姐的行踪若是暴露,万一与那些人对上,以大小姐的武学成就,或许会有危险。”
话音落下,好一会儿他都没有听到回答。
就在吴管家以为郝仁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对方淡淡开口:“方才我不就说了么?莎莎她……还是太重感情了,这既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陷。”
所以,您这是决心放弃她了吗?
在她冒着如此危险,将消息传达给您之后?
吴管家没有将心中的问话说出口,因为他已经明白了郝仁的答案。
明明是温情而柔和的呢喃,却让他浑身发冷。
眼前这个男人,他爱了他几十年,更是在他原配妻子去世后,便来到了他身边,甘愿只做一名管家,为他打理家中的琐事。
他与郝莎郝艾姐弟相处不多,也称不上多熟悉,不过是见面打个招呼的交情而已。
但他却也是将郝莎对于郝仁这个父亲的孺慕,对郝艾这个弟弟的关怀看在眼里的。
或许她对外人狠辣无情,可对于家人,却从未有半分亏欠,真真是好得不能再好。
而她的父亲,就这么抛弃她了。
他好像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温柔儒雅的爱人一样,眼中不觉带上了无法克制的悲伤。
“怎么了?”脸上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抚住,这让吴管家登时一惊。
他这才发现,自己竟不自知地流下了泪水。
“没,没,”他慌乱地抹了一把脸,压下心中的害怕,强笑道,“就是,就是有些舍不得大小姐。”
“唉,我又何尝舍得呢?”郝仁并没有怀疑他的说辞。
他的这个管家,从当初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是这样一个心软的家伙。
若不是他这么心软,自己又怎么可能把人拐到手呢?
“只是,有舍才有得,你别忘了,我们的儿子,还在x国等着我们呢。”
“是。”吴管家微微低下了头,掩去了眸中的闪烁。
他们的儿子,其实是郝仁在他们在一起之后,找国外的代孕女子生下的孩子。
他还记得,当初为了挑一个与自己长相相似的女子,两人几乎找遍了所有的代孕工厂,翻遍了所有代孕母亲的资料。
这些本以为会是一生永铭的美好记忆,在此时想起,却仿佛突然褪了色一样,再不见当年的斑斓缤纷。
“我们的儿子,才是我真正的继承人,他有最完美的天赋,将来一定能完成郝家历代传承的愿望!”
之后,两人再无交谈,走道里只剩下衣物摩擦的“沙沙”声,静谧到阴森。
又是几次用机关改变了走道的方向,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间封闭的地下室,但空气却并不浑浊,显然,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房间被设置了不少通风口。
除了房间的入口,墙壁的四周都摆着一个连到天花板的大书架,上面放着不少带着古意的书籍和抄本,被透明的玻璃门锁在其中,保存得非常小心。
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张阔气的红木书桌,桌下的柜子显得非常古朴,每个抽屉里都带着锁。
这里是郝家存放历代家主手札、珍贵资料、还有记录各种琐事的地方,就位于郝家主宅院的正下方。
从上面的屋子里进来其实并不难,然而不懂机关也不知道郝仁所设置的特殊关卡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找到入口。
军队和武管委的人在上面搜索了那么久,什么都不可能找到。
郝仁对此非常放心,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闪过些许得意。
桌上有一个精致的木盒,显然是最新被放上去的。
郝仁抬手抚了抚木盒表面的纹路,然后手腕一翻,动作快到吴管家根本看不清。
只听“喀嗒”一声,原本密封的盒子,盒盖自动弹起,露出了内里一叠写满了字的纸张。
纸上似乎记录了不少东西,但字迹非常潦草,语序也有些凌乱,显然是郝莎在焦急的心情下写就的。
但所有的内容,都直指一个核心——洛舒,才是洛承门武学被修补完善,洛家老头能得以突破的关键所在!
“洛舒,么?”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孩?那个据说不能习武的洛家笑柄?郝玫那个蠢女人的外孙?
郝仁摩挲着女儿的字迹,微微轻笑。
这样天才到妖孽的少年,真是让人,讨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