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他犹豫的时候。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正是刚刚朝月泠扔鸡蛋的女人。
她怀里抱着个孩子，孩子正哇哇大哭，那女人面上满是痛苦，痛苦中还夹杂着狰狞的恨意。
“还我相公的命！你们这群人渣！都给我去死！
你知不知道，当初他跟我说，他有幸加入月家军的时候，有多开心！
可现在呢？那个他所崇拜的月将军，却做出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让他战死沙场！
都是因为你们！
让我没了相公，让孩子没了父亲，让父母没了儿子！
我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那女人说到最后，抬手捂住脸，低声啜泣起来。
众人见了这一幕，目光里皆流露出满满的同情。
月泠看着她，唇动了动，似是想解释什么，可最后只是低低地说出两个字，“节哀。”
月泠知道。
即便她有再多的解释，也换不回那五千月家军的命。
她能做的，就是找出幕后之人，替他们报仇，替月临安找回公道。
可她这么想，那些百姓却不这么想。
刚刚那女人的话就像是一根导火索，让原本他们心中的那点对大夏律法的顾虑，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内心熊熊燃起的怒火。
“节哀？你还有脸说节哀？！”
“月临安一日不死，这仇一日不报，那五千士兵就没有办法安息！”
“也不知道月临安每天睡得安稳吗，他就不怕他们的亡灵来找他索命吗！”
“走，闯进去，把月临安抓出来！”
……
伴着更加激烈的咒骂声，百姓手中的东西也不断往月泠身上砸去。
鸡蛋，菜叶，石子……
月泠抬手挡着迎面而来的攻击，片刻的功夫，她身上已是脏兮兮的一片，头上也挂着菜叶，发丝凌乱，看起来狼狈至极。
可即便是这样，她挡在月府门口的身体仍是岿然不动。
一双眸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冷意，身上的气场硬是让人不敢前进一步。
她拳头紧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刺破肌肤，渗出点点血迹。
唯有疼痛，才能让她保持清醒。
唯有疼痛，才能让她忍耐下去。
她告诉自己，这些人，是月临安这几十年来用性命去守护的百姓。
她绝不能动手，更不能伤害他们。
可她心中另一个声音却不断地回响着。
这样不辨是非的人，根本不值得去守护！
人群似乎有壮大的趋势。
呼声和喊声似乎也越来越大。
而前面一排的人离月泠也是越来越近，却始终没有一人敢上到最后一个台阶。
蓦地，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算什么月府，分明是窝藏罪人的地方！砸了它！看他能在这撑多久！我就不信今天抓不到月临安！”
话音一落，迎来无数附和声。
而在下一秒。
百姓手中的菜叶和鸡蛋，俨然变成了大石块，一个个朝着月府上方的牌匾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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