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垃圾桶。战友还有事吗?”
“没事了。以后,别乱扔我的的东西。”
“是战友。战友你要喝水吗?”
“暂时不用。”
“战友你先坐。我去整理内务。”
坐在沙发上大口呼吸,努力让我气得发抖的手平复下来,我在一分钟后出门下楼。
先去垃圾桶里找回鞋盒,看到鞋盒中完好无损的三丰草和那株无名药草,长出一口大气。
费力撞开楼下的储藏室,寻了块好的水管接头回到宿舍。
更换好接头,暖气慢慢起来之后,我才脱掉羽绒服。
不过就在半分钟后,我又捏紧了拳头,忍不住又要发火。
但看着潘晓丽在厨房中忙碌的倩影,看着她跪趴在地上昂头擦着厨房的灶台,看着她那被汗水打湿粘在脸上的头发,我强行摁着鼓爆的额头青筋,默默出门,又下了楼。
这一回,我告诉我自己,主人要有主人的气度。主人不能白叫,更不能白当。
在垃圾桶内翻出被潘晓丽扔掉的阿胶粉、虫草粉和几副中药,顺便一口气再把其他潘晓丽扔掉的东西全部捡了回来放到隔壁储藏室。
揣着阿胶虫草粉回屋,背着潘晓丽喝下阿胶鸡蛋,默默出门在楼道中煎起中药。
“战友。我来给你煎药。你进去休息。”
“不用。我自己来。”
“战友。还是我来吧。你伤还没好。”
“你好好做饭。我自己能行。”
“战友。我是苗医。煎药我在行。我来。”
“真不用。这药需要守着。”
“我来守。战友。你进去。”
“你做饭去。这是……命令。”
“是。战友。”
一句命令出来顿时让潘晓丽闭嘴,立刻向我敬礼,立正后传。
这一刻,我似乎也找到了控制非遗女蛊师的密码。
煎药的地方在楼梯口后面背风的位置,距离我的宿舍超过八米。
有了我命令,潘晓丽老实听话待在厨房,我总算是清净下来。
煤块燃起,黑黢黢的药罐下冒出红红的火,驱走了冬日的寒。中药特有的苦味和汤汁渐渐的浓了,也黑了。
烟雾腾腾,带起回忆的伤。沸腾的药汁扑朔朔的叫着,让我的脑海中又开始胡思乱想。
深吸一口稀薄的空气,还没燃烧殆尽的二氧化碳夹着苦涩的药变成一把见血封喉的刀片,从咽喉一直刮到小腹。
脑袋昏沉,肺部传来阵阵刺痛,带着我又咳嗽起来。
这一咳,直咳得我弯下腰去,身子卷缩一团,眼冒金星,耳畔尽是满载列车的轰鸣。
迷蒙中,一双手毫无征兆捂住我的眼睛,冲着我后颈窝吹了口气。
脑袋迷糊的我顿时火大!
妇好村妇蠢萌呆,光天化日,竟敢如此胆大勾引主子!
放肆!
忍你很久了。
当下,我就沉声呵斥出口:“放开我。” 那双手却是更加用力捂着我双眼,一串魅惑到骨子的靡靡之音在我耳畔低喘着:“就不放。死也不放。”
我全身大震,打起哆嗦。
这声音……
这声音……
“童童。想了我没?” 耳畔的低喘带着勾魂摄魄销魂蚀骨的魔音,就像是三十六伏的电池,打得我全身一阵阵的酥麻。
“死没良心的臭童童。给你打电话都不接。害我哭了一个晚上。”
“你陪我!”
我身体泛起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那域外天魔女修罗妖魅的女声就像是一把电钻,钻进我骨髓,钻进的心,在我冰冷的心海中投下一颗燃烧弹,燃起熊熊的火。
忽然间,我只感觉我的左脸传来一点湿漉,好像有什么很软的东西从我的脸颊上滑到我的耳垂。
跟着就是一股很凉很冰的冷痛。
“臭童童。还不说话是不?”
“童老师好。我是你最可爱最乖的好学生,妍妍……”
“格格格……”
银铃般的娇笑蓦然间想起,像是那钟楼上的大钟,一声一声打进我的耳畔,一下一下重重撞击我的心窝。
“哼!”
“叫你童老师都没反应。气死我了。我不爱你了。”
一颗至臻完美的玉首从我肩膀后探出,那雪白的天鹅脖搭在我的肩膀。
一张就连帝释天都要垂诞三尺不惜发动战争的最完美最精致无暇的玉脸映入我的眼角。
“柒妍。你怎么来了?”
近在方寸间,柒妍那张白雪深处梅花红的玉靥毫无忌惮贴着我的羽绒帽,轻轻摩擦着:“来看你这个喜新厌旧的臭童童。”
幽怨的缠绵夹着多愁的柔肠轻悠悠的回荡在耳畔,如泣如诉。
柒妍整个身躯紧紧靠着我的背,欺霜赛雪的手抓着我的右手握着汤勺在药罐中轻轻搅动。
隔着薄薄的一层羽绒帽,耳鬓厮磨间,鼻腔中尽是那天山雪莲的淡雅芳香,一呼一吸,荡气回肠。
“好点没?”
“你要是能下来,我估计能提前五分钟痊愈。”
“格格。”
柒妍吃吃笑着,抿嘴娇斥:“就不。”
“格格格,就要靠你,靠你一辈子。就不要你好。”
明明是最地道的燕都话,但从柒妍口中出来,却有种江南女子糯糯沁人心脾的柔软,叫人如在云端。
柒妍的体重也就一百斤,但我却是有些扛不住。
深吸一口气,硬挺着身子:“我最多还能坚持一分钟。”
柒妍又笑了。
身后花枝乱颤,就像是按摩椅的凸手在我背后不停杵动:“猜猜我去了哪?”
“猜不到。咳咳……”
“告诉你。我去了澳岛。钓了条大鱼。这回,我要升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