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将军、大臣们所犯的一个战略性错误是,他们的眼睛只盯在了军力和装备的对比上,仅仅从军力和装备对比上来看,占领〖中〗国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只是他们全然没有意识到,挡住日军去路的,绝不仅仅是〖中〗国的军队,还有四万万五千万不屈不挠的〖中〗国人民。
七七事变爆发后,主张不扩大,就地解决,竭力促成签订停战协定的〖日〗本参谋本部〖中〗国班〖中〗国课课长今井武夫,对〖中〗国战场的形势看得比较清楚。他对〖日〗本国内部分人士认为可以迅速解决〖中〗国问题的想法是不屑一顾的,他觉得幻想只经过一两回合,就可使中**队订立城下之盟,犹如白日做梦一般,国民有些急躁还情有可原,但〖日〗本政府有时也表现得相当急躁。
随着时间的推移,以抗战情绪日益旺盛的中华民族为对手,在辽阔无垠的大陆上,以〖日〗本派遣军有限的兵力,欲期急速结束事变的美梦几乎已被认为是不可能的事了。
反之,拥有庞大人口作为后盾的中**,却作出不懈的努力,进行无限的补充,逐渐恢复了战斗力。正面和敌后两个战场已经形成,前阻日军手臂,后拖日军腿脚。以尚未进行全部动员的〖日〗本兵力来说,战线拉长造成的顾此失彼的格局已经形成。
为了保证交通线的安全,日军紧急抽调了津浦线上的第三混成旅团和第114师团各一部共五千八百余人,附庸伪军两千多人,膺惩破路最为积极的一二九师,一路针对冀南根据地,一路直指刚刚创建的边区根据地。这也是针对边区根据地所进行的第一次全面扫荡。
鬼子的大扫荡来势汹汹,而由于实力的差距,八路军基本上无法正面击破敌人的进攻。所谓的粉碎鬼子扫荡实质上一是拖。二是袭扰,使敌人无法稳定所占之地,最后因为粮弹匮乏而自行撤退。
随着边区外围县城的陆续失守口气氛逐渐紧张起来。县上区上陆续发下通知,要各基层干部指导群众做好坚壁清野工作,并加强盘查,注意防特,做好迎击鬼子扫荡的准备。而土门村因为人口少,为了方便,暂时与十里村划到一起,由十里村的基层政权领导。
入秋的阳光变得柔和起来,植物的枝叶还绿着,只是这种绿色不太自然。象一层薄薄的破网似的一块一块出现在原野和田垅上。
秦怜芳早晨起来安排好本村的工作,便煞上她的皮腰带,挎着小挎包出发了。她穿的是便装,走起路来已经不太费难,不到二十里路的土门村。她象玩儿似的就赶到了。
和上一次来的时间相隔并不长,但土门村又有了些变化,村口的阻隔工事加厚了,沿街的一些房屋向外拱了几尺,新墙壁一半是厚实的大青砖或刚烧制的红砖,足有一米高。上面才是土坯。秦怜芳不知道,这是刚刚赶工出来的有地道出口的夹壁墙,推开隐蔽的射击孔,便可以射杀外面的敌人。
在村口值岗的是大勇和四秃子,都认识秦怜芳,大勇引着秦怜芳向村里走,在秦怜芳问到孟有田的时候,他的话痨的毛病又犯了。
“有田兴许去往山里运粮食,也兴许在家里忙活,明天他就要成亲了。”大勇很随意地说着孟有田的事情。
“成亲?”秦怜芳停下了脚步,猛然听到这个消息,脑子有点乱,心里也不知是啥滋味,下意识地问道:“和紫鹃吗?”
“还有阿秀。”大勇没有注意到秦怜芳的异样,自顾自地说道:“元伯是紫鹃的干爹,紫鹃病得痴傻,也不知啥时能好,他这是怕有田变心,给紫鹃争个名儿,以后好和阿秀平起平坐。只是有点苦了阿秀,成亲后既要侍候有田娘,还要照顾紫鹃。可人家乐意呀,见天都笑着哩!”
秦怜芳有些大脑短路,机械地迈步跟着大勇,脑子里似乎想着很多事情,乱得象一团麻;又似乎什么也没想,是一片空白。当事情没发生时,总会有些幻想和安慰;当发生得出乎意料,或者非常突然时,人往往会不知所措。
“到了,你看窗上刚贴了纸huā。”大勇停下了脚步,伸手一指“有田婶的病还没好利索,咱小点声,别惊扰了她。”
秦怜芳用最大的努力定了定神,跟着大勇进了院子,恰巧小嫚从屋里出来,笑着打招呼,拉着秦怜芳的手进了屋。
有田娘瘦了一圈,脸色腊黄,但精神却不错,倚着被袱撂笑眯眯地看着阿秀在缝新衣服。紫鹃坐在炕上,面朝窗户,背对着门,正痴痴地看着一盆结着红果的huā。
“婶子,您的病好些了吗?”秦怜芳挤出一丝笑容,上前问候道。
“哟,是秦姑娘啊,快坐。”有田娘笑着拍了拍炕,说道:“俺的病不要紧了,都能下地走动了,前些日子可重着哩。多亏了阿秀,端屎端尿,还——”有田娘指了指紫鹃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
秦怜芳看了眼阿秀,确实瘦了不少,但脸上却是欢喜的,冲着她笑,只是她手里的大红衣服有些刺痛了她的眼睛。
“孟大哥呢,怎么没在家忙,听大勇说,他明天要成亲了。”秦怜芳转移了视线,强笑着说道。
“他呀,去运粮了,这鬼子不是又要来了吗!”有田娘笑着说道:“成亲这事儿也不用他忙,也不想大办,村里乡亲们凑一起喝顿酒,热闹一下就行了。真是的,按年岁他早该成亲了,让俺也用用媳妇,享享福。”
“那可真好。”秦怜芳起身说道:“我去找孟大哥,问问村里反扫荡的事情准备得咋样了?”
有田娘点了点头,脸上是没法掩饰的发自内心的欢喜“去吧,从村西头出去,兴许就能碰上他。秦姑娘,晌午记得家来吃饭啊!”
秦怜芳胡乱答应了一声,逃似的出了屋子,站在外面冷静了一会儿,才向村西头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