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大师坦然地受了刁妈妈的礼,淡淡地问道:“你是镇国公继夫人身边的妈妈,怎么就不知道女子未嫁前一两个月不好轻易出门的规矩?”
他老人家向来对谁都是高姿态,遂他这淡淡的样子,看在刁妈妈眼里不舒服了,不由的也板起了脸,硬着调子回道:“我们夫人自然知晓女子要守闺誉,只是没有哪家婆婆在儿子快成亲了还没见过儿媳妇的,所以,我们夫人担心三爷,想着考校一下儿媳妇也是事出有因的。”
哟呵,总算是说出点子实在的了,张曦秀眸光一闪,只等着姬老爷子出高招了。
果然老爷子不负众望,只见他将手里的杯子往桌子上这么一搁,冷着声音道:“考校?哼,你们夫人操的心还真多,就她可是不能说这两个字,她难道忘了,老三可是皇上赐婚,新娘的人品能差?”
老三?虽不知道眼前的老头子是张家的什么人,可瞧着架势也该是张家这头的亲眷,既然是张家的人怎么能称呼姑爷老三?
遂,觉得逮住了把柄的刁妈妈,忙义正词严地道:“不知这位老爷怎么称呼?不管怎么说,你也该称呼我们家三爷一声姑爷,而不是老三吧?”
她这话成功地让老爷子噎了噎,亏的老爷子没喝茶,不然铁定要喷出来。
张曦秀并不知道刁妈妈是否认识老爷子,不过现在知道了,暗道,别说喊萧炎凤老三了,就连国公爷,老爷子也不待给好口声的。
不过,此刻她还是要解围的,遂忙道:“刁妈妈,师父他老人可不仅仅是小弟的老师,也是萧公子的老师。”说完,张曦秀适时地娇羞了下。
啥?萧公子的老师,黄老?国子监祭酒大人?看着不像呀?
大概是她太过吃惊,遂脸上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掩饰,这疑问就这么赤裸裸地挂了出来。
张曦秀憋笑地看着刁妈妈,进一步解释的话已然是不会出口了。
刁妈妈很想问问是不是真是黄老,可被老爷子这么冷冷地看着,她自觉有些气短,没敢放肆,只讪讪地笑了几声。
遂,因着惧于黄老这么个身份,刁妈妈直到坐上了回程的马车也没敢再龇牙,只暗暗心惊于张家和黄老的关系。
瞧着刁妈妈带着一脸的隐忍和不甘走出花厅,张曦秀吁了口气对姬老爷子道:“今儿多亏有了师父,不然还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姬大师不理张曦秀这一套,很是淡定地放下茶盏,幽幽地道:“难道我不来,你就真的没法子应对了?若真如此,我看你日后怕是要天天被饶氏惹的哭了。”
对姬大师对国公府一些人的不客气,张曦秀从定亲后就领会多多,遂听的师父称呼饶氏,也没惊讶,只厚着脸皮讪笑道:“办法是有,只是没师父这么好用。”
“合着师父就是这么用的?”姬大师听了不由的发笑。
张曦秀也不敢真惹毛了人,忙赔笑道:“能者多劳,能者多劳。”
姬大师还有别的事,没工夫同张曦秀闲嬉皮,便瞪了她一眼,起身道:“行了,人师父给你赶走了,其他的事你自己看着办。”
张曦秀忙也跟着送道:“今儿谢谢师父了,剩下的事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就好,有些人并不许要多给什么脸面,你只想着你是弘毅求回去的就行了。”姬大师到底还是怕张曦秀底气不足,忙交代道。
张曦秀如何不明白师父的苦心,忙含笑应了。到了门外,转到回廊处,一个要穿过假山往隔壁廊桥走,一个要沿着回廊继续往后院走。
张曦秀便顿住了步子,对姬大师道:“师父,猴儿酒得了,您看要不要试一试?”
“猴儿酒这么快就好了?”姬大师没什么特别的嗜好,就是爱个奇巧的吃食。
张曦秀并不喜欢尝酒,听了笑道:“我也不知道好了没有,不过凤娘说能用了。”
凤娘的好厨艺早就得了老爷子的赞赏,听的说凤娘点头了,老爷子忙笑了道:“得,那就让人送些过去,这几****正好也要宴客。”
宴客?姬大师如此特立独行的人也有朋友?张曦秀的表情太过明显,惹的姬大师呵呵一乐,道:“怎么,你师父我就不能有一两个要好的朋友了?”
张曦秀如何敢说不能,忙嘿嘿乐了两声,这才别过师父往后院走去。
待回了自己的暖阁,张曦秀这才拉下了脸,有些犯愁地看着屋里的那盆常绿的盆栽。
芬芳几个因为今儿的事,谁也没离开,都陪着张曦秀守在屋里,不过,她们再是机灵,这事她们也不知道如何劝。
阮妈妈一脚踏进来,就见自家小姐坐着犯愁,不由的叹了口气,道:“别发愁,这事姬大师出的面,想来亲家夫人婚前是不好再邀了你出门。”
张曦秀摇头道:“我可不愁这个,只是搞不懂阮氏这么做的目的,也不知今儿这么一出有没有给弘毅惹事?”
阮妈妈是刚送了刁妈妈转回来的,听了这话,忙笑了道:“小姐直接不用担心,我瞅着那个刁妈妈并没怒色,且还欢喜地收下了我送的荷包,也没再提让小姐出门的事。”
这话倒是更让张曦秀皱眉了,刁妈妈不简单呢。不过,张曦秀知晓自家奶娘那点子心机,也不愿惹了她烦心,便带了笑道:“如此倒也罢了。”
此刻被张曦秀定义为不简单的刁妈妈却犯了难,今儿她算是铩羽而归了,且,她实在是弄不明白,中途出来搅合的老头是不是黄老?
今儿跟着刁妈妈一到出来的除开赶车的小子,还有饶氏的得用大丫头冰凌,她素的饶氏的真传,眼眸一转,便柔声问道:“妈妈这是怎么了,难道张家的小姐还敢给妈妈气受。”
刁妈妈其实最不喜欢冰凌这架势,要知道她服侍了饶氏一辈子,早就知晓了夫人温婉柔顺下的杀伐,如何还想再应付个丫头。
不过,刁妈妈这么多年在饶氏身边服侍,心眼也不是白饶的,没看冰凌一眼,只问道:“你可摸到点什么了?”
她这话一问,倒是惹得冰凌叹气了,遂,冰凌有些沮丧地道:“那丫头跟个锯嘴的葫芦似的,说什么都白搭,不仅如此,我送的物件,人家也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