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那个少年,她从管家伯伯那里得知他的名字。
他的父亲白滨是蔚雄谦的司机,而他是司机的儿子。
他叫白宇。
蔚家对待下人一向严谨,下人出入园子都是由后院入,他们也都住在后院的小屋里。平常的时候,不会允许他们随意在园子里游逛,哪怕是孩子,那都是不准的。不过,她也没有去打小报告。
再次见到那个少年。
她和舒画在玩球,祖父特意让玩具公司定做的球,弹性好,而且球是透明的。
起先是玩得挺好的,不知怎么搞的,那颗球落进湖里。
舒画拉她:二姐。
她看见他走过,他单手提着书包,正往后院的小屋而去。
她喊住了他:你!就是你!站住!
少年没有停下脚步。
她大喊他的名字:白宇!
少年不疾不徐回过头来:二小姐,有事?
她说:球掉进湖里了,你去捡!
深秋的湖水,已经有了凉意,他放下书包,卷起袖子裤管,他的肌肤有着健康的色泽。他淌水而下,摸索着湖水,在湖中摸索了大半个钟头,这才找到了那颗球。上来湖岸,他打了个喷嚏,衣服湿漉漉的。
她带着舒画就走,走了几步,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交给舒画。
她说:舒画,你去把手帕给他。
舒画乖乖地接过帕子,送去给那个浑身湿漉漉的少年。
等她折回,蔚海蓝又说:不许告诉他,这手帕是二姐的。
舒画问为什么。
她想了想道:这是个游戏,看看舒画能不能保守秘密。
舒画果然没有说。
期间,舒画几次跑来跟她说,她去找那个哥哥玩儿,可是少年的妹妹好凶。
那些有关他的消息,从舒画的口中得知。
第三次见面时,她被几个流气的少年给堵了。
平生第一次壮胆调皮,想要自己走回家,可是没有料到横生意外。又是那个少年,奇迹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在同一条回家的路上,他狠狠教训了他们,和他们打架,一人对三人,却是将他们赶跑了。
她突然想起,他眼角浅浅的痕迹,原来是那时打斗留下的伤痕。
赵娴生日那天,家里买来了那种三层高的草莓蛋糕。
她悄悄切了一块,捧着草莓蛋糕去找他。
她找遍了整个园子,却也没有瞧见他。最终她来到那棵树下,她看见他躺在树干上正在睡觉。她喊他,他跳下来,她将蛋糕从背后拿出递给他。他并没有反应,她想他也许不喜欢蛋糕。
她说:我不喜欢吃蛋糕,你要不要?
他不应声。
她又说:不要的话,那我扔掉了。
可他却又是那么突然的,对她露出一抹笑容。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个少年微笑。
好看的不可思议,如春风徐徐如冬日里的阳光温暖,却让她感到莫名的酸涩。
最后,他挥开她的手,将那块蛋糕挥在了地上。
自此势不两立,而他经常挨训被罚。
直到冬日里的一天,舒画拉她去院子里玩。
她看见那堵墙上,他和白晶晶坐在墙头正在晒太阳。墙头很高,白晶晶说了什么,她已记不得,舒画闹着要上去,她也不知是哪来的怒气,执拗着爬了上去。谁喊了声“有蛇”,脚下一个不稳,身体朝后跌了下去。
她一下懵了,昏厥过去。
听说后来,他的父亲被祖父打断了一条腿。
那个少年也不知所踪。
如今,他早已长大。
蔚海蓝轻轻握住他的手,只是望着他,她突然感觉有些醉了,可她分明没有喝酒,“你的眼睛治好了。”
他没有出声,只是将手轻轻抽出。
雷绍衡道,“上去睡,我还要去忙。”
瞧见他又要走,蔚海蓝一下起身抱住了他。她像只猫儿,脸贴着他的后背,亲昵地蹭了蹭,她难得会主动挽留,她的手环着他的腰,她轻声说道,“你刚回来,难道不累么,今晚暂时放一放好不好。”
沉默半晌,他拉开她的手,她被打横抱起。
他抱着她走上楼去,猫儿一声声叫着,也随他们上楼。房门半敞,他抱着她走了进去。瞧见焕然一新的房间,仿佛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清新香气。小猫儿钻入盒子里,蜷缩身体,窝着耷拉下脑袋。
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温暖芬芳,充满了柔和。
他们的婚纱照,挂在墙上,那么大的一幅。
他说让她在家等他,她就真的等着他,哪儿也没有去。
他突然有些满足,满腔的柔情化开。
雷绍衡将她轻放下地,蔚海蓝拍拍他的手,“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她起身走向洗浴室,开始替他取毛巾,准备洗浴用品。
听到脚步声,她并没有回头,只是唤道,“一会儿就好了。”
忽然,有力的臂腕将她拥抱住,他已经将衣服脱下,赤着身体,结实的接肉线条,低下头寻到她的唇激烈而沉默地亲吻。她温顺热情的回应他,在这离开的日子里,告诉他,她有多想念他。
渐渐的,她的衣服被褪尽。
蔚海蓝突然明白,小别胜新婚是什么意思。
在袅袅水气里,他的热烈他的缠绵,几乎要将她揉碎将她融化,让她不想再醒来。
这个晚上,雷绍衡睡的很沉。
他将头埋在她的胸口,紧紧地抱着她睡着了。
他一向浅眠,很少会睡的那么深。
而他做了一个梦。
很久都没有梦到了。
梦里的女人,一头长发很黑,他几乎看不清她的面容,虽是模糊的一团,但他知道那是谁。她摸摸他的脑袋,她在微笑,她笑的好美,可他怎么觉得她像是在哭。她让他不要乱跑,在家里等她。
她告诉他,她很快就会回来。
他便从白天等到了晚上,又从天黑等到了天明。
他忘记自己究竟等了多少天。
她却再也没有回来。
他没有对别人说,那一天是他的生日。
他依然还记得,她离开时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小衡,最喜欢草莓蛋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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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寄人篱下,雷和蓝之间的姻缘早就注定。看见留言版有亲猜测,雷是叫白宇么?这是一个秘密。
正文 286:开到荼靡了(5)[VIP]
也许是那个梦的缘故,这天雷绍衡醒得很迟。
蔚海蓝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却还在睡。
她望着他的睡颜。
这个男人睡着以后,那张俊颜就会显露出几分孩子气,有些些可爱。唯有那两道浓眉,还不羁地舒展,这会让她想到天空,天空里翱翔的鹰,展翅后就会飞的很远很远。她轻轻触碰他,想要抚平他皱起的眉头,而他眼皮微动,随后陷入更深的睡眠中。
他当真是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了。
她偷偷亲吻他。
猫儿在她下地的刹那,立刻蹿到她脚边亲昵撒娇。
蔚海蓝将猫儿抱起,迅速地奔出屋,不让那叫声吵到他。
“嘘!不要叫噢!”
“喵——”
“你肚子饿了?”
“喵——”
“给你弄点吃的,不过你不可以去吵他噢!”
“喵——”
猫儿一声声的应着,像是能听懂她的意思。
蔚海蓝给猫儿准备了牛奶,又是去厨房亲自端来了早餐。
等到她折回,却见他已经醒来。他穿着睡袍,随意地坐在客厅里逗弄猫儿。又是那尖锐的猫叫声,打破早晨的安静。他颇有兴致,所以手里的毛线球在晃动,沉声催促,“来,来抓,小刺猬。”
这样的场景,是多么让人怀念。
蔚海蓝无奈微笑,也是任他逗弄猫儿了。
摆好餐点,蔚海蓝喊他吃饭。
显然他是逗得依依不舍,索性就抱着小猫儿上餐桌。
蔚海蓝瞧着他一边用早餐,一边不忘记继续逗弄。小猫儿在他的手中,翻过来掀过去,那样子还挺享受。他的笑容,温柔带着些疼宠,他在宠着一只猫儿,她竟有些不是滋味,就连自己都觉得太过可笑,她才不要和一只猫争宠。
蔚海蓝终于忍不住喊,“你快吃,粥都要凉了。”
他这才开始喝粥。
他听话地将那碗粥喝了个精光,又是开口道,“小刺猬,来喝。”
“我刚刚已经喂过它了。”
“是么,没准儿它又饿了。”雷绍衡握着汤匙,勺了牛奶凑到猫儿嘴边。
小猫儿贪吃地嗅了嗅,放心地伸出舌头,恬着那汤匙里的美味。
他一汤匙一汤匙地这么喂。
猫儿就这么安静地蹲坐在餐桌上,小尾巴一甩一甩。
蔚海蓝突然想起,他曾经也喂她喝过粥,可是就这么一次,这样的恩宠,就连她也鲜少会享有。
可如今小猫儿简简单单就得到了。
蔚海蓝蹙眉道,“不是还有事要忙么?”
他慢慢悠悠地“恩”了一声,那一汤匙的牛奶喂完,这才抬头问道,“我的衣服呢?”
置衣间内的衣橱都已经收拾整齐,哪件西服配哪件衬衣,领带又在哪里,他站着不动,全都让她安排。她娴熟地帮衬他穿好外套,站在他的前面,替他系领带,她轻声问道,“你妹妹现在住哪儿?”
“她在和平那里。”雷绍衡道。
蔚海蓝知道他,孟和平是那个医生,和他关系不错,而且也喊他大哥。
蔚海蓝又是沉默片刻,领带笔挺的打好,她的声音更轻了,断断续续说道,“他,你爸爸,他还好吗?”
其实小时候的回忆太过遥远,她早就不能清楚记得。
那天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并不知道。
只是她听园子里的下人们私下说起,那两个孩子的父亲,那个叫白滨的司机,他被老太爷打断了一条腿赶了出去。
祖父为什么动怒发火,那是因为她。
从墙头摔下来,她流了很多血,昏迷了很多天。
当时的情况很严重,她差点因为脑震荡而昏迷不醒。
康复后的蔚海蓝也曾经询问管家伯伯,那姓白一家人的去向,管家伯伯摇头,就连他也不知道。
随着日子愈渐推移飞逝,她也忘记了。
忘记了那个叫白宇的少年。
雷绍衡低声道,“他去世了,就在上个月。”
蔚海蓝明白过来,他为什么突然离开,她也不再多问,只是想了想道,“不如,你把晶晶接过来住吧。”
雷绍衡一怔,凝望着她,“婚礼只能暂时推迟。”
“没关系。”蔚海蓝确实没有那么在意,当她知道事情真相后,她只是想着他回来就好了。
雷绍衡搂着她的脖子,啄吻她的唇瓣,“小蓝,你真好。”
白晶晶是在几天后住进了瑜园。
孟和平亲自将她送来园子,雷绍衡这日并不在,他知会了蔚海蓝,他有公务要忙,离开的日子里,需要处理的事情确实很多。蔚海蓝自然明白,也很体谅,她淡淡微笑,只让他去忙自己的事,至于家里,她会安排好。
白晶晶并不掩饰她对蔚海蓝的厌恶与敌意。
她不肯喊她“嫂子”,必要时才喊她“蔚小姐”。
蔚海蓝也不执着于一个称呼,随她高兴了。
孟和平瞧见蔚海蓝,他点头打了个招呼。
蔚海蓝曾经受伤生病住院,都是由孟和平诊治的,虽然和他没有太多的接触,可总也认识。再加上孟和平也是雷绍衡的兄弟,她对待他的时候,也是当了自家人的,笑容也不似以前那么冷清了。
“和平,今天医院不忙么?”
孟和平没想到她会和他说话,这让他委实诧异,他愣了下道,“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