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瑶枝还惦记灵芝家里哪只会学狗叫的八哥,很是遗憾灵芝没带来一开眼界。
灵芝与瑶玉同岁,今年八岁,比瑶枝大月份,见状拿出长姐风范,安慰瑶枝说:“表妹别懊恼啦,下次再来做客,我一定带了来你看。”
瑶枝撅嘴道:“呀,这次天冷不能带,下次见面又是新春呢,依旧冷得很呢。”
瑶草也很新奇,只没有瑶枝那般急切,灵芝暗暗懊恼,不该提起八哥来,惹得大家不高兴。一时三人都觉得惋惜,闷头走着不言语。
一时到了瑶草小院子,见了满屋子挂着鸟笼子,还有嘎嘎嘎迎客的黄小丫红小丫,几人又高兴起来。
姐妹们逗趣两只小丫,灵芝乐得直拍手儿。瑶草听说灵芝八哥儿是她自己训练说话,便请教因何自己这只鹦鹉嘴这般笨法。
灵芝熟练取下鹦鹉来观瞧,却说是鹦鹉过了学说话的年纪了,教导鹦鹉说话须得选择那些幼鸟才成。
瑶草顿时失望之极,忙又请教自己八哥为何不会说话,灵芝一番检查后言道:“这八哥舌头太厚了太尖了,须得要先把舌头修圆了或是用竹板把他舌头刮薄了,刮圆了,谓之捻舌。”
灵芝说捻舌花费时日,自己也住不得许久,等粥米酒过了,便替八哥修舌,并告诉瑶草,教导八哥说话要现则清幽安静的场所,否则会分散八哥注意力,且会学脏口 。
瑶草瑶枝对灵芝佩服的五体投地,没想到小小鸟儿身上有这大学问。一时两人缠着灵芝哦问东问西,等清明来通知他们入席之时,三人已经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了。
却说瑶草等回到怡安堂坐席,惊见秀雅表姐满脸红晕,虽然没有正式宣布,可是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柯家有了第三桩喜事,柯家孙少爷柯家为将聘杨家小姐杨秀雅为妻。
虽然食不言寝不语,可是这样的大喜事,也有例外一说,苏氏宋氏赵氏等都纷纷举杯,向柯老夫人以及杨家大夫人江氏祝酒。杨秀雅则低了头,连脖子耳朵也红透了。
因为内室坐得都是至亲,柯老夫人则半推半就说了原委。
原来就在方才,柯家为亲自向杨家大爷敬献一坛女儿红,以示求婚。杨家大爷则当面收下了女儿红,亲手扶起柯家为,意为允准求亲。
柯家为也吃了杨秀雅亲手所斟茶水。
这算是男女两下里满意了。
柯老夫人当即拔下头上珠钗插在杨秀雅头上。双方约定,就在正月十八请保山上门说亲。
却说王氏与她嫂子并要与王紫英也在屏风内坐席,闻听这消息,无疑晴天霹雳。王紫英饭碗差点落在地上。她嫂子则转眼瞪视王氏,那眼珠子差点就掉出来了。
王氏惊醒,当即就要吵吵起来,被苏氏紧紧摁住她:“婆婆说了,你若敢闹,当即休你。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相信我,我有足够把柄可以让大伯休你回家。我现在就放开你,是老实坐着当婆婆,与大表嫂论亲家,接受秀雅这个好媳妇,还是被休弃回家做个弃妇,你自选择吧!”
王氏闻言顿时颓废,瞠目结舌等着苏氏,她万没想到,自己会栽在这个看似敦厚老实之人手里。虽然王氏不敢肯定苏氏是否一定握有自己把柄,可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她娘家哥嫂她自己清楚,年礼送少了也要受下贱,遑论回家依附呢!
王氏木偶似的在苏氏提示下与杨家大夫人改口称呼了亲家,并在柯老夫人眼里的目光示意下,拔下自己头上金钗插在杨秀雅头上,以示接纳。
王家舅母与女儿王紫英则在王氏插下凤钗的同时起身而去,不告而别。
王氏匆匆追了出去,拉着哥哥嫂子挽留:“不是我愿意的,婆婆做主,我也不能反对,哥嫂愿意,紫英可以许给才儿呀?”
她嫂子劈手夺回自己胳膊,怒道:“给才儿?你以为这是菜场买菜呢,白菜不行改萝卜?你把我王家女儿当什么?从今儿起,你我恩断义绝,你别叫我嫂子,我也不认你做妹子!”
王氏被她嫂子推搡的一个踉跄差点跌倒,随即拉着哥哥手求情,一时声泪俱下:“大哥,我真不是故意,我是身不由己,你知道我喜欢换紫英,从小喜欢到如今,哥哥你要体谅我!”
她哥哥王典吏身在官场混几多年,不想与柯家决裂,往事又是他亲妹子,也不好太过绝情,因道:“亲事就别提了,王家依然是你娘家,而后二外甥若真有出息,你母子凤冠霞披上门求亲吧,反正你侄女儿今年方才十四,再等两年未尚不可,两年后,妹妹若不上门,紫英另许别门,妹妹你也别怪!”
这王典吏可是王氏在柯家立足说嘴的根本,倘若哥嫂不认,王氏不知道自己能活成个什么样子,一时灰心绝望,拉着王典吏手臂恸哭嚎啕:“哥哥呀,你真不管妹子了吗?”
可惜他兄长更疼惜自己花朵似的女儿,也不多话,劈手夺回胳膊,抬脚上了马车,一家三口带着仆从决绝而去。
38
38、姥姥家去 ...
王家人走了,王氏哭倒在地,除了柯家为把母亲送回去吩咐瑶玉与娘娘好生伺候,再无别人肯多看她一眼。
王氏先前为了掌家,贯善于装病行博同情,这回一气一怄不用装,是真病了。正好苏家舅爷灵芝之父也是门第师学医出身,提他请脉一回言说是急怒攻心,郁结不发。柯老夫人倒想她就此不起就跟床上躺着还好些,只是孙子面上过不去,请了苏舅爷开一副汤药吃着也就完事了。各人还干各人正事儿去也。
十六日,一早饮过离别酒,柯三爷便上路了,临行之前别过妻儿,抱着儿子言之凿凿:“我一准高中回来接你们,你们好好的,壮壮实实等着爹啊。”
方氏挣扎起身送到二门,叮咛嘱咐些诸如保重身子,功名重要不及身子重要之类。柯三爷闻之动容,拉了方氏手:“我柯德贤何幸,今生娶你为妻!”
瑶草跟着别开眼睛,前世今生交替着缠绕,只觉得这话听着尴尬又别扭。柯三爷转而拍着瑶草头顶:“好好的听娘话,听祖母话,好好练字,照看弟弟,等着爹爹。”
瑶草此刻只希望自己一时没了前生记忆该多好,就可以被柯三爷感动,做一个乖乖女,敬仰父亲,爱戴父亲,只可惜不行,忘不掉。
柯三爷别了妻小,再与高堂父母叩别,后于兄弟躬身行礼,言说偏劳兄长代为伺候爹娘。再后一一摸过来送行之侄子们脸颊,这才登车与妻舅离去。
瑶草对柯三爷混没什么依恋,到对三舅母依恋不舍,恨不得三舅母留下才好,也知道这不现实,三舅要参加会试呢!
三舅母对瑶草也十分不舍,只抱着瑶草不撒手,三舅父笑道:“这么喜欢,不如接回家去做闺女。”三舅母道:“我真后悔呢,几个儿子早与人口头定了,不然我就问二妹要了草儿了。”说着按按眼角,是真的舍不得瑶草这件跟进跟出小棉袄了。
这话瑶草当然听得懂,却故作懵懂,黑眸晶晶看着三舅母笑:“不如我以后就叫舅母娘吧!”
三舅母笑着摸摸瑶草脸:“这孩子小嘴甜的,真可人疼的,倒是如何不打我肚子里出来呢。”
又抱着疼一会,最终三舅父一催在催,方才撒开手去了。
看着车架走远瑶草吸吸鼻子,只觉得眼发酸。柯老夫人以为瑶草牵挂柯三爷,摸着瑶草脸蛋笑:“这小小孩子倒懂情意。”
瑶草也不好解释说,我舍不得三舅母,并非舍不得中山狼之父。只得打哈哈唬弄过去,假装自己果真父女情深。知道母亲走了夫君走了哥嫂,大约比自己更伤心,瑶草便辞别了祖母去安慰母亲,母亲果然对着双棒落泪呢。
瑶草知道母亲伤怀,走近逗趣双胞胎:“大石头,小石头,我是姐姐呀,叫姐姐?”
方氏正伤怀,闻言噗哧一笑:“眼睛也没睁开呢,知道你是谁啊!”
瑶草笑道:“女儿知道呢,不过瑶枝也天天来逗乐弟弟们,今天乘她不在,我叫他们多听听我的声音,免得将来认错姐姐就不好了。”
方氏便笑:“这也争,必定你是亲的岂有认错呢!”
瑶草就是要岔开母亲离愁别绪,因而继续瞎掰:“这不一定呢,灵芝姐说了,但凡这些小东西,睁开眼睛看见谁就跟谁亲呢!”
方氏摸摸瑶草脸儿笑:“又胡说呢,你灵芝接约莫说的小猪小狗,你弟弟又不是猫狗呢,当心他们记仇真不认你了。”
正说呢,瑶枝林芝进来了,瑶枝因为跟瑶草熟,方氏又慈爱,别处拘谨些,在三房里却是敢横着趟,进门听见瑶草话,拍手直乐:“这我可拿住把柄了,将来定要告诉大小石头,三妹妹说他们是猫狗小猪,看他们将来亲谁呢!”
瑶草知道她说笑,因为灵芝没见过大小石头,便拉了灵芝显摆:“灵芝姐,快看大石头小石头,他们闭着眼睛傻吃傻喝,睡着了会笑呢,还会做怪样子,好聪明,好可爱呢!”
灵芝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知道小孩子都这样,却不好扫了瑶草兴致,跟着一起夸奖双胞胎聪明。瑶枝的弟弟时候虽是尚小,不记得婴儿应该的样子,也跟着夸奖:“也是啊,堂弟们真是聪明哈,也没人教他,如何就知道吃喝了呢?”
唯有方氏看出来,这个林芝小小年纪,只跟瑶玉一边大,却知道顾念别人感受,十分大方得体。因自己没儿子,此后便在苏氏面前着实夸奖了灵芝几句,说她蕙质兰心,将来不知被谁有福气得了去。这是后话,不提了。
却说王氏病倒,并未影响柯杨两家联姻,十八日,柯家请了当地最有名的媒婆杏花娘上杜家提亲。
这原是说好的亲事,请媒人不过挂招牌,一说就准了,两家很快就三书六礼订了亲,只因为柯家为四月要参加童生考试,不能分心,双方约定带考完童生,无论中与不中,都议定了八月初八婚期,因为杨秀雅七月及笄,八月出嫁正相宜。
时光如水,很快二月底,三舅母到底不放心,方家又派了方大爷丢下生意来了朱仙镇,亲自来接方氏母子回娘家归宁。方大爷带来消息,言说方老太爷已经打听清楚,今次主考正是王相爷,方家已经找了许多王相爷喜好的文章典范让柯三爷方三爷过目揣摩,不过要的中还得看两人造化,眼下郎舅二人已经在闭门攻读了。柯家两老闻言大喜,恨不得把柯大爷供起来才好。
二月初,方氏出月。
柯老夫人再次办了满月酒,依然是亲朋故旧,本族亲戚,依旧吃酒看戏,坐了三天流水席,礼金倒也再次,为主是柯家两老高兴,愿意热闹,柯家可是低调许多年了。难得如今要钱有钱了,要权有权了,可以扬眉吐气了,还不可劲儿折腾够本。
苏氏操办的高兴,乐意铺排,她看得开,左不过柯家兴旺靠的三房,自己一房要发达也靠三房拉巴,为三房就是为自己,她何乐而不为。唯有王氏恨得直咬牙。可是架不过柯大爷柯家为乐意陪着热闹,只剩下瑶玉与他一心一意,却又没分量,她也就黔驴技穷了,只有生闷气诅咒的分了。
柯老夫人本意是要方氏等天气再暖和了动身,无奈方氏已经在瑶草蛊惑下今非昔比,不再贪恋柯家,一心只想一家团聚要紧,免得再生是非。便第一次违拗了柯老夫人:“知道婆婆心疼媳妇,虽说方才二月,眼下已是大地回春,不算太冷了,虽说有父兄打点,媳妇还是担心相公之事,亲自看着操办方才踏实。”
柯大爷也说准备了保暖车驾,一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