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早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还任由他们把我打晕?”
“我是人不是神,哪知道你会突然冲进来。”阮天纵回答得很欠扁。
“你不知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方君胜恨恨地揉着头:“宠儿呢?”
“我让人送她回去了。”
方君胜嗯了一声,对这安排没有异议,看到有人将昏迷的万庆强扔到床上,然后跟进来一个风骚的女人,眼神闪动:“你打算怎么做?”
“没时间解释了,看明天的头版吧。”阮天纵拍拍他:“友情提醒,这个时间,你不应该出现在这。”
两人一起往外走的时候,方君胜终于问出来:“天纵,你和宠儿是真的?”
阮天纵给了他肯定而简短的回答:“嗯。”
“可是你们的关系……”
“她会是我的妻子,永远是我最亲的人!”
方君胜停下脚步,看着男人眼底的坚决,良久,伸手拍拍他:“祝你幸福!”
“是我们!”阮天纵强调一句,漆黑的瞳仁泛起柔光点点。
不知怎么,方君胜听到我们两字时,莫名地有些怅然若失。
他说不出那种感觉,一直以来,他都把天宠当成妹妹一般看待,但是这次来A市后,那份感觉似乎在悄悄发生变化,女孩甜美的笑容总在不经意间吸引他的视线,特别当阮老爷子流露出鼓励他追求自家孙女的意图后,他是有想过和她开始,可是还没开展攻势,就惊愕地在报上看到阮天纵替她安排的身世,还有两人间暧昧的传闻。
后来又见到阮平轩时,他曾旁敲侧击地问过这件事,老爷子也没瞒他,大致提了一下两人的纠葛。
一个是他好友,一个是从小叫她“君子哥哥”的女孩,除了祝福,他还能做什么?
他忽然想起上次在葬礼上看到“天宠”去世的情形,有种类似怅惘的情绪悄悄在心底弥漫。
似乎他再一次地失去了什么。
翌日,万庆强的丑闻不但没有被压住,反而大肆报导出来,和方君胜不同,他和苏宠儿是男未婚女未嫁,即使真被爆出什么,也是一时意乱情迷,但万庆强有妻有子,那个女人又是某会所的头牌,这就是作风问题了,再加上他儿子万一鸣之前涉毒的案件,这起事件很快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他立刻被双规,接受有关部门调查,至于他儿子的案件,也有人作出明确指示,要从严处理,决不徇私。
不久后,方君胜不负重望地当选为A市市长,他在A市政绩斐然,后来调回京城,仕途一直走得很稳,可能是专心工作的缘故,他很晚才结婚,妻子比他小了一轮,典型的老夫少妻,据说夫妻感情很好,他的妻子长得很漂亮,不过当初吸引到他的是她甜美无邪的笑容,惊鸿一瞥,就那么惊扰了他心底沉寂多年的死水。
这时和他同龄的某人,已经是几个孩子的老爸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就在A市的局势稍微平稳之后,天宠接到老爷子病重入院的消息,她和大哥火速乘机抵达京城。
和上次一样直接去了医院,他们来得很及时,老爷子正准备做手术,几个医护人员正在给他做术前检查,看见爷爷的精神还不错,天宠稍微放宽心。
“爷爷,你怎么了?”她挤到病床前问。
老爷子冲她一笑:“没事,例行检查。”
“例行检查?”天宠瞅着旁边几个神情严肃的医生,心里打起小鼓,她偷偷转到病床前,看到床头的病历卡上写着:肺ca。
ca?她心脏微微揪紧,这好象是绝症?
她瞧了眼大哥,见他的表情也不太好看,再看爷爷,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
“宠丫头!”老爷子和其他人说完话,朝他招招手,她抿紧嘴走过去,老爷子看见她紧绷的小脸,脸上浮上一丝笑:“苦着脸干嘛,见到爷爷不高兴啊?”
“不是的,爷爷。”
“高兴就笑一个。”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老爷子握住她的小手,笑着朝阮天纵伸出手,然后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
“老三,别忘了你曾经的话。”
阮天纵沉默点头,阮平轩封锁了他重病的消息,所以李娉婷透露给他的时候,他一度以为爷爷是装病,目的是为了拆散自己和天宠,却没想到老爷子是用心良苦。
天宠心底浮起担忧,爷爷现在的情形很象交代后事,难道手术很危险吗?
她不敢问。
这场手术做了将近四个小时,阮家人能赶来的都焦急地守在手术室外,手术中途医生一度出来下了病危通知单,天宠脸色惨白,脑海中猝不及防地涌出小时候被人绑架的情形:歹徒用枪比着应晴的额角,另一个人卡着她的脖子,威胁阮杰放下武器,当她紧张看着阮杰一步步走近,应晴紧张的声音大叫着别管我,卡在她脖子上的手逐渐加重力度,当时她几乎窒息,心情也是如此恐惧慌张,一种失去亲人的绝望。
阮天纵留意到她的神情,伸手握住她:“爷爷会没事的。”
“妈妈……”她喃喃说,眼瞳定定地瞅着手术室的方向,仔细看上去却没有焦点。
阮天纵黑眸一凛,想起她五岁时刚被救出来时也是这种情形,下意识将她搂到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头吻着她的鬓角:“别怕,有我在。”
低沉有力的声音,带着令人信服的力度,很轻,一字一句却似钻进她心底,在男人轻柔的抚摸下,天宠微微颤抖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顺势勾住男人的腰身,将脑袋俯在他身前,赖在他怀里不肯出来。
两人的动作虽然亲昵,放在以前,也只是兄妹情深的一幕场景,可现在阮家不少人都听说了他们的事情,再看见这情形,就觉得说不出的异样,但是牵挂着老爷子的病情,所以眼色复杂地瞅他们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手术终于有惊无险的做完,阮平轩身上插满各种管子,立刻被送进icu病房隔离起来。
“手术很成功,不过目前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还要严密观察。”“李娉婷脱下口罩说,她并不是主刀医生,不过站了几个小时,也是一脸疲惫。”婷婷,累了吧?“阮天灏殷勤地递过一瓶水,李娉婷只是冷冷瞅他一眼就把脸转开了,并没有伸手去接。”你们放心吧,医院一定会尽全力保证老首长的安全。“她说完就径直走了,一点都没给阮四少面子。
听说手术很成功,天宠的心放下来一大半,李娉婷的保证让她又放心另一半心,这时才有心情去八卦,看见被碰了个软钉子的四哥兀自举着手中那瓶水,抿嘴一乐:”四哥,我渴了,这水可以给我喝吗?“阮四少悻悻地递过来:”拿去。“”谢谢四哥。“
天宠扭开瓶盖抿了一口,转着眼珠说:”四哥,你的水果然很甜啊!“”贫嘴!“阮天灏无奈地瞥她一眼,又瞧向一旁的阮天纵,眼光在两人脸上逡巡了几圈,想问点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让他行军打仗还可以,感情这方面他可是门外汉,他连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呢,这么复杂的问题,实在是难为他了。
还是阮天纵主动解释了他的疑惑,他伸出手,扯了天宠一把,十指紧扣,黑眸淡淡:”老四,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苏宠儿,你还是可以叫她宠儿。“天宠有点难为情地垂下眼睑,大哥这样强调一句,很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阮四少愣神的功夫,一旁的大伯妈龚冬凤见状走过来,促狭地瞅着两人:”欢迎你,宠儿,好象你还是称呼我大伯妈,至于其他的人,不用我重新介绍了吧?“”大伯妈……“天宠闹了个大红脸,抬眼看见一双双闪亮的眼睛,羞赧地扶着阮天纵的肩膀,躲到他身后。”老三,这次可是你的不对了。“二少阮天博也走过来,虚握成拳,在阮天纵肩上轻轻捶了一把:”有没有当我兄弟?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说一声。“”二哥,你这算什么,当时在X市这丫头还找过我,一点口风都没露!“四少反应过来,恨恨接口。
口气里虽然都是埋怨,但可以听出来,他们都已经接受两人的新关系。
天宠惴惴的心安定下来,她不知道,老爷子之前已向阮家人宣布过这件事,而且还有意无意地在外界放下话来,说天宠是阮家替三少物色的童养媳,一直当孙女养的,这是好多天后,她和四哥闲聊时知道的。
这是她的亲人,不管她是阮天宠还是苏宠儿,是阮家的女儿还是媳妇,他们对她的疼爱,未曾改变。”四哥,你和婷姐到底什么情况呀?“坐在医院长廊上,天宠好奇地问,自从知道四哥的心思后,她就一心想着替两人撮合,一来是想帮四哥一把,二来也是出于私心,说到底,她对李娉婷和大哥订了娃娃亲的事还耿耿于怀。”我也不知道。“阮天灏叹气:”其实有段时间我们明明相处很好的,我真的感觉她接受了我,你记得那次我负了很重的伤,几乎送命的事吧?我晕迷了五天,听说那时婷婷也是几天几夜没合眼的照顾我,还累得几次晕倒,有人告诉我,我晕迷的时候,她紧紧抓着我的手鼓励我,让我撑下去,还说不能没有我,但是当我醒来,她又对我冷若冰霜,我真不知道她心底是怎么想的。“”也许她是女孩子的矜持呢?四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多主动点,也许就能打动她。“”我都试过了啊!“阮天灏也不害羞,郁闷地说了一堆他追求李娉婷的事迹,听得天宠抿着嘴直乐。”也许在她心里,还是忘不了以前的那个男孩,她过不了自己那道坎吧。“阮四少最后感叹。
李娉婷和那个男生是青梅竹马,这样的感情本来就隽永,那时的李娉婷只十六岁,也是一个爱笑爱撒娇的女孩,那一晚,她突然想吃路口的甜点,于是男生连夜去替她买,然而在回家的路上,被一辆醉酒驾驶的车辆撞倒,弥留之际,手中还紧紧抓着替她买来的那碗糖水……
自此之后,李娉婷开始消沉,因为那个男生的志向是学医,她也把全部身心都放到医学上,渐渐变成如今这个沉默寡言,冰冷绝情的女孩。
听完四哥的诉说,天宠也沉默了,如果换成是她,男友因她而死,也一定是刻骨铭心,难以忘怀吧?
几天后,阮平轩的病情稳定下来,从icu转到普通病房,李娉婷走出病房的时候,天宠追过去叫住她。”李医生,谢谢你。“”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李娉婷淡淡答。”我不止谢你照顾爷爷,“天宠走近她:”上回首映式上你也帮了我,我还欠你一句感谢。“”我只是帮老首长,你不必谢我。“
李娉婷的口气和模样倒真象一个清心寡欲的人,如果闭上眼,天宠会误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机器人。”李医生,你会催眠呀?“她盯着李娉婷的眼睛。
李娉婷的眼眸象寒潭一样清亮冰冷,可是她认真盯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呼吸仿佛都被冻住了,有种无从适从的感觉,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被她吸引了。
怪不得每次面对她的时候都有种不适感,天宠想,李娉婷真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她也许不会让男人疯狂,可绝对有令人沉沦的资本。”我以前选修心理的时候学过一点。“李娉婷当然不会告诉别人她选修心理,是为了治疗自己的心病,淡淡说:”七小姐,还有事么?“言下之意是赶人了。”婷姐,你觉得我四哥怎么样?“天宠开门见山地问。
很显然不习惯她的直接,李娉婷停顿了几秒才说:”他怎么样轮不到我评价。“”你是不愿说还是不敢说?因为你也喜欢他,你怕说多了会泄露你真正的感情!“虽然这样说有些残忍,可天宠觉得总要有人捅破这层窗户纸,这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