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稍稍的打量了一眼温暖。毕竟这东西,出现在她的车子里,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走,这里不能久留……”凤姐拉着我的温暖,一点点的向后倒退着。倒退了数十米之后,转身就跑。
我和温暖不敢怠慢,急忙向着城南飞奔。
“薛连贵到底惹了什么人,这是特娘血祭,是原始苯教才有的东西……”凤姐一边跑,还一边骂。
我心底一颤,没想到这竟然是原始苯教的手段!
原始苯教我有过一些了解,据说是西藏最早的信仰,甚至要追溯到象雄文化的最早期。这个宗教信仰中,血腥祭祀是最普遍的手段,比如用奴隶的肠子、心脏,少女的腿骨,少女的皮,进行祭祀和血腥仪式。
“不对,这件事情不简单……”凤姐突然间站住了脚,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如果那群人想要害死你们两个,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你们只是陷入了鬼打墙,经历了一些奇怪的事情,然后一点点的走向死亡……”
“一点点的走向死亡?”我心头一惊,目光望着温暖。
我和温暖把车子开向了沙堆,然后还在不停的加油,虽然沙堆会让轮胎空转,但的确是一点点的接近沙堆的最高处,只要越过了最高处,肯定会摔死在车里面。
这的确是一点点的走向死亡,而非是一击得手,这让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小姨妈……”我张了张嘴,急忙说道:“他们是要让我陷入危险,然后引小姨妈出现!”
温暖沉默了下来,因为这个方法,她之前也提出来过,不过当时我没同意,只是没想到,被别人先用了。
“他们要找我小姨妈……”我深吸了一口气,只有这个说法才行得通,否则张婆子早该杀了我。
“你们马上离开县城,否则要出事。”凤姐一拉我的袖子。
温暖摇了摇头,说:“不行,我已经走不了了,我的车里发现了死婴,现在我也有嫌疑,如果我这时候离开的话,根本就说不清楚,你先走,我留下来应付警方!”
我愣住了,一下子明白对方这些手段,简直就是绝了。那死婴在温暖的车里,温暖也逃脱不了嫌疑,到时候我和温暖都要被带进局子,只怕我就要被冤死在里面。
凤姐打量了一眼温暖,塞给她一张纸符,“戴在身上,杨生必须离开!”
温暖迟疑了一下,没有拒绝。
我被凤姐拉着,向前狂奔,甚至来不及和温暖告别。
转过了两个街角,凤姐将我塞进了一辆小轿车,然后风驰电掣般的开出了县城。
凤姐的车技,和温暖的不相上下,基本上和飞一样。即便是这种乡下公路,凤姐也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
我虽然不怎么习惯,但这时候只想着越快越好。
车子开到镇子的时候,已经到了午夜,虽然眼皮直打架,但我却根本不敢睡。好在这一路平安无事,并没有遇到什么事情。
敲开院门的时候,看到沈莫负正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我安慰了一下沈莫负,转身进了院子。
“这女人,不简单啊!”凤姐妩媚的看了一眼沈莫负,摸着我的脑袋,“你婆娘?”
我脸一红,没敢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沈莫负脸色一暗的进了屋。
我正想拉着凤姐进屋,但凤姐却转身走向了‘薛连贵’睡着的仓库,然后一脚踹开了‘仓库’的门。
我眼珠子差点瞪了出来,这女人莫非是有什么暴力倾向?怎么开门都用脚踹的?
这时候,更让我惊奇的事情发生了,我听到噗通一声,薛连贵竟然跪在了屋子里,那张老脸上布满了笑容。我发现,这家伙几乎是凤姐踹开门的一瞬间,就已经跪了下来,动作比兔子都快。这特娘的还是那个脾气暴躁,性格高傲的薛连贵么?这难道不是老鼠见了猫?
我的嘴角一抖,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看到凤姐摇晃着腰肢走了进去,笑吟吟的看着薛连贵。
“小凤……你来了……”薛连贵的脸上带着贱笑。
“老娘过来看看你!”凤姐摇晃着腰肢,走到了薛连贵身前。
薛连贵急忙讨好的说:“这大晚上的,也折腾你,值得么?”
“怎么不值得?这不是你设计让我来的么?”凤姐依旧笑吟吟的。
“三天之后就是中元节,到时候鬼门大开,我这也是没办法,有你在的话,我心里有底气……”薛连贵垂头丧气的说了一句。
凤姐沉吟了片刻,然后冷着声音说:“那苯教呢?原始苯教是怎么回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偷听一些秘密,但屋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薛连贵和凤姐,应该是故意隐瞒着我。
回了屋子,我躺在床上,有些辗转反侧,索性摸出了我爸留下来的两本书。
翻开《葬经》,我看到了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字。
葬者,藏也,乘生气也。
夫阴阳之气,噫而为风,生而为云,降而为雨,行乎地中则为生气……
我高中的时候,对文言文有些了解,所以读这些的时候,并不算吃力。这本书前半部分,大概都是在讲述各种风水,以及人死后该如何下葬,而在后半部分,却截然不同。
后半部分的东西,就算是我经历了这么多,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里面,主要讲述了一些葬俗和葬法,而且提出了不少观点。
在华夏的文明之中,葬俗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现今社会流传最多的是火葬,这也是政府所提倡的,但老一辈人的思想比较保守,更多的是选择土葬。
这里不单单有火葬的描述,还有土葬的描述,更多的是我闻所未闻的东西。
比如藏区的天葬,两广的树葬,加上广西一带的二次藏,甚至连悬棺葬和荒葬都有提及。
天葬和树葬,我基本都听说过,就连悬棺葬也有过听闻,至于荒葬和二次葬,一点都没有了解过。只不过这些虽然让我惊奇,但最好奇的还是水葬。因为我知道,河里的那座石坟,就是水葬。
水葬其实具有很古老的历史,而且有史可查,当时人们对大自然相当敬畏,认为一切都是大自然给予的,所以人死了之后,也要用水葬的方式,让人回归于自然。
这是崇拜自然的一种心态,但是我却从这里面,感觉到了张献忠的那种思维。
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
我急忙合上了这本书,心底有些紧张,那石坟里面,莫非真的是张献忠?
我思考到天明,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薛连贵叫了我,说要带着我去一趟王传河。
我吃过了早饭,和薛连贵一同赶了过去,薛连贵的脸沉的厉害,双颊还带着苍白,看样子前几天受了伤,到现在还没有稳定下来。
“杨生,这石坟里的东西,你查的怎么样了?”薛连贵叹了口气。
我将十万阴兵魂的事情,和薛连贵说了一下。
薛连贵沉着脸说:“不应该,就算是十万阴兵,也绝对没有这么大的怨气,这里面肯定还有别的!”
“还有什么?”我有些懵了。
薛连贵叹气的说:“道爷我也不知道啊!原本以为会坚持一个月,但我忽略了一点,后天就是中元节,鬼门大开,这石坟怕是会被阴气干扰,彻底炸开!”
我的一颗心沉了下来。
“没时间了!现在不管里面有什么,咱们都必须葬下去!”薛连贵沉声道。
我愣了愣,“怎么葬?”
薛连贵气的手臂发抖,“你爸给你留下的《葬经》,你小子不会拿去擦屁股了吧?”
我吃了憋,急匆匆的回了家,把《葬经》翻了出来。其实我昨天晚上虽然有研究,但研究的并不多,很多东西都是似是而非,而且这里面的门道很深,我想要全弄清楚,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
再次赶来了王传河,我把那本书放下,拉着薛连贵说道:“薛先生,这还得您来拿主意……”
薛连贵倒也没拒绝,反而盯着那本书的水葬篇,仔细的研究了好长时间,并且掐着指头算了许久。
我不大明白他这是什么门道,索性闭上了嘴,没再说话。
薛连贵却开口了,和我讲述了一下这水葬的一些东西,因为之前他也水葬过陈婷,但陈婷那种水葬,显然是不入流的,没有这一次的水葬篇,讲述的这么详细。
我一边点着头,一边仔细的听着,全讲完之后,也接近傍晚。
“就用这个法子,后天晚上,咱们在河面上放河灯……”薛连贵一言决定。
我点了点头,问道:“那需要多少灯?”
“十万!”薛连贵说道:“最少十万,而且越多越好!”
我点着头的没说话,而当天晚上,老九爷拖着年迈的身子,挨家挨户的通知,说是有重要任务,关于我爸杨天佑和张二叔的。
寨子里的人一听,个个都答应了下来,而且热情度极高。
毕竟是乡下人,淳朴是他们的本质。
第二天,张默一个人开着三轮车,去了镇子里,拉回了大量的黑纸和蜡烛,镇子上的黑纸和蜡烛,基本都被张默包了,但还是不够,让店家尽快进货。
黑纸和蜡烛都到位了,寨子里的热情也充分的调动了起来,一个个涌到了我家,摩拳擦掌的。
薛连贵的脸色,却始终不好看,总是和我说:“小子,明天放灯必须要成功,否则就算你小姨妈来了,也未必管用,咱们都要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