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热了起来,晚上九点钟大街上仍然熙熙攘攘,忙碌了一整个白天的人们在夜晚悠闲的逛街,聊天。
薛琳走在人群中,真的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过去的一整年她一直在忙碌,发觉要穿裙子了,树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上了浓绿的外衣,这才意识到夏天来了。
音响店大声放着莫妮卡的新歌我的父亲,橱窗上摆着莫妮卡的巨型海报,在薛琳身边路过的人指着海报告诉身边的人,那个就是去年的青歌赛冠军,冰城走出去的女歌手。
远远的薛琳看见有个男人背对着所有人看着那张海报,走近了才发现那个人竟然是丁晟。
莫妮卡和丁晟应该还是“恋爱”状态,只不过莫妮卡这一年太忙了,全国到处飞,冰城虽然是家乡,一年停留的时间不到十天,就算是春节也因为春晚的原因并没有回家,而是将她的祖母和外婆接到了帝京过年。
丁晟因为职务的关系很难请太长久的假,大部分周末的时间要加班,过年的时候要回丁家过年,还要被催促着去“岳父”家拜年,各种走亲戚,据薛琳的了解,过年期间,他和莫妮卡虽然都在帝京,最后也只是在一起过了一夜,天没亮就匆匆离开。
这样的恋爱,莫妮卡太委屈,过去她只是一个学生兼会所的前台还好,现在她已经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夸张些的媒体已经开始称她为天后了,在恋爱上还如此的委屈,就让人意难平了。
莫妮卡自己估计也有想法,回想起来,自己很久没有听见莫妮卡捧着电话无休无止的跟丁晟煲电话粥,在丁晟因为工作忙之类的原因不得不挂断电话后,看着电话发呆了。
“丁处长。”薛琳轻拍了一下丁晟的肩膀。
丁晟回过头,看见薛琳之后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薛老板。”
“您叫我薛琳就行了。”
“莫妮卡……最近还好吗?”
“还行。”
“听说你帮了丁昱的忙,买下了他的那间唱片公司?”
“误打误撞罢了,您不要嫌弃我趁火打劫就好。”
“丁昱总是三分钟热血,之前他……”说到这里,丁晟忽地觉得交浅言深不再继续话题,而是很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前面有一间新开的酒吧不错。”
“喝酒?”薛琳挑了挑眉。
丁晟看了看手表,“已经九点二十了,再过十分钟大部分的营业场所都关门了。”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不会关门。”薛琳拦了一辆出租车,说了一个地址。
那是一间新开的俄罗斯大串烧烤,地址就在大学城附近,薛琳上次回来的时候,张少彬请她吃过一次。
有俄式大串也有桶装鲜啤,可以说是不错的去处了。
九点多将近十点是烧烤店一天的“开始”,薛琳和丁晟等了一会儿才等到一间包间空了,两人坐了进去,点好了菜之后,薛琳要了一小桶鲜啤。
喝酒,撸串,是最快交到朋友的方法,丁晟原来对薛琳是防备中带着几分的敬佩,一起喝过酒,就只剩下敬佩了,“你这人很不错,真的。”
“一般。”薛琳上一世本来酒量就不差,这一年多应酬多,慢慢发现自己竟然千杯不醉,织(fei)补(柴)系统认为这是重生后遗症,薛琳觉得这也算是一种金手指,毕竟在这个时候的华夏,不会喝酒很难谈成什么生意。
“你觉得莫妮卡应该跟我分手?”
“过去跟你在一起对你有害,对她还算有利,现在你们俩个在一起,对你们俩个都不利。”白家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家,白玉莉估计还没和沈樾相遇,丁晟现在还是白家的禁脔,被他们知道了莫妮卡和丁晟的事,莫妮卡就危险了。
“据我所知,从开始到现在,一些人不敢对莫妮卡下黑手的原因之一是有人传她背后有神秘金主。”
薛琳笑了,“呵,那些人现在已经够不着她了,更何况,现在您还能兜得住吗?”丁家,在冰城这一亩三分地听起来很可怕,在帝京那样的地方就是二流人家,不断送花请莫妮卡吃饭,应酬的,有几个是一流人家出来的。
全靠薛琳凭借着上一世的记忆左右支应,人品不差的,公开场合应酬一下,人品恶劣的,薛琳记忆里小辫子一把一把的,随便拿出一根来,就够让那些人退让了。
现在帝京已经隐约有传言说薛琳来头不小,能量巨大到可疑的地步,搞不好是有关部门的人。否则怎么会如此手眼通天。
丁晟显然也听过这个传言,他喝了一口酒,“莫妮卡已经跟我提出分手了。”
薛琳并不意外,“你呢?同意分手吗?”莫妮卡和丁晟,这两人在薛琳看来分手很正常,一年能分十二次手的那种,分手一段时间,就会因为这样那样的事又“好”了,再相处一段,又会因为不能解决的问题崩掉,所谓的冤家、孽缘,不外如是。
“同意。”丁晟转了转桌上的摆件,俄罗斯套娃,一个又一个,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困在套娃中最小件的那一个,被层层的压力压得喘不上气来,“我不管你背后的人是谁,照顾好她。”
“你最近应该有一次机会吧。”走私大案,本来就是廉政部集合全国的精英侦办,丁家的势力一直在北方,丁晟本人一直在检察院反贪局二处工作,丁晟受到征召理所当然。
丁晟笑了,薛琳知道这件事,他怎么一点也不意外呢,“不知道是机会还是陷井。”这件事办成了,他有望高升一步,甚至留在廉政部,廉政部在华夏地位超然,留在那里哪怕是原级不动甚至降级,影响力也不可同日而语,只是雷州自建国以来就是某家族的地盘,走私案与某家族牵连甚大,他害怕会因小失大。
“您今年三十了吧?日子过得真快,我们见面的时候您才二十八岁。”
“三十一了。”
“让您这一行估计您家里也没打算让您做封疆大吏,平稳的结果是省一级检察院正厅检察长退休,运气好也许能进最高检,可您的志向如何呢?”别看级别从现在丁晟的正处到正厅“只有两级”,多少人熬一辈子连半级都没混上去,也就是退休的时候拿到了安慰奖,升级退休。薛琳替他展望的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丁晟低下了头。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更何况您未必是搏,要知道任何一位掌权者都不会希望有国中之国存在。”华夏的掌权者更是如此。
丁晟眼睛亮了一下,替薛琳倒了一杯啤酒,“我敬您一杯酒!”
将喝到半醉的丁晟送上出租车,告诉司机明确的地址,又多给了钱让司机把丁晟送上楼之后,薛琳一个人往回走。
酒量太好直接谋杀了喝酒的最大乐趣,薛琳现在连微醺的感觉都没有,喝酒如喝水,有什么趣味?
她家就在这附近,回到家的时候父母已经睡着了,他们知道她有应酬并没有等她,厨房的电锅灯亮着,在黑暗中分外显眼,她走过去掀开锅,里面煲着银耳连子粥,摸了摸饱涨的肚子,薛琳拨下了电源。
到卫生间简单冲了一下澡,围着浴巾正打算回房间睡觉,忽然看见父母房间的灯亮了,母亲出来了。
“妈。您醒了。”
“嗯。”薛母张秀薇说道,她本来就是个觉轻的人,心里又惦记着,躺在床上压根就没睡着。“你洗澡的时候我就醒了。”她下意识的选择隐瞒,“岁数大了,觉少。”
“妈,明天我什么事也没有,在家陪您一整天。”
“你没事我还有事呢,你当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我还得管着十来号人给你管钱呢。”张秀薇现在已经是真正的“财务”总监了,无论是餐饮还是学校,都是她一个人料理财务事宜,手下正经管着十来号人呢,其中还有一个兼职注会。
“妈,您辛苦了。”薛琳搂着张秀薇撒娇,“妈,我给您盖大别墅好不好?”
“你就那两糟钱,可别祸害了,你这回给我买的衣裳是咋回事啊?我穿单位去,那几个小年轻的说那一件衬衫就五千多块?你钱多烧得啊?五千多就买那玩意儿?跟批发市场上五十块批发来的一样,”
“唉呀,他们说的是零售价,我不是跟郑兰好吗?是她们内部处理的过季打折款啦。”
“再打折也不能是五十吧?贵!太贵!”
“您穿都穿了,可别嫌贵啊,再说了,您说了您现在管着十来号人呢,正经的老板娘薛家老太太,您穿得差了能行吗?我跟您说,明个儿我真给您买大别墅,带车库的,再请几个人专门伺候您。”
“你可别盼着我死了,我可没那福气,对了,你得给你爸找点儿事啊,他现在整天游手好闲的,没事儿就找我麻烦。”
“我啊,预备给他找件大事儿。”
两人正说着呢,卧室的门又开了,薛爸出来了,“啥大事儿?”
“让您当校长,您干不干?”
“什么校长?”
“咱们是纳税大户,一年到头光税就得纳上百万,国家现在有政策,可以作慈善顶税收,我打算就在新大学城附近盖一间高中,免费招收优秀贫困学生,给食宿补贴,重奖优秀学生。”
“只是高中?”
“毕竟中小学是义务教育阶段,您也知道,现在资助初中小学的不少,可到高中才是要劲的时候呢,咱们只是刚开始,以后慢慢增加初中、小学,甚至幼儿园,大学,我计算过了,我的三个公司包括莫妮卡需要交的税,足够运营。”这是名利双收的大好事,上辈子沈樾就做过,到后来是薛琳一个人在管,上辈子,她也就做这一件好事了。
薛爸搓了搓手,“好,我明天就打电话成立筹备组。”
“什么?”
“你以为建高中有钱就行?从设计到施工再到各方面的关系,你老爸要忙的事多着呢,这么好的事我得把几个老哥们老姐们都带上,他们也都退了,都闲着呢。”
薛琳算了一下薛爸的朋友圈、同窗圈,心道难不成这一世慈善高中会变成校长再就业联盟?这下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