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长安到里屋接电话,“喂”了一声,那边传来沈墨的嗓音:“房长安,你找我干嘛呀?”
房长安忍不住笑起来,“不是你找我吗?”
“瞎说!明明是你先给我打电话的,奶奶都跟我说了。”
“我打错了。”
小姑娘很显然意识到他在逗自己了,似乎在那边撅起了小嘴,用力哼了一声,“那我挂啦!”
“别别别。”
房长安赶紧挽留,“开个玩笑,去年刘贝不是说过等夏天了,河里面水浅,让喊她一块来抓鱼嘛,我就想问问你,你有刘贝家里的电话吗?”
“你就想问我这个啊?”
“对啊!”
那边又传来“哼!”的一声,听起来粗声粗气的,很生气的样子。
房长安又笑,“你有空没?有空的话也顺便一起来玩啊。”
“顺便吗?”小姑娘很有骨气地道,“那我不去了!”
“好啦好啦,说着玩的,主要是想让你来玩,其他人都是顺便。”
房长安笑着说道,又想着老妈还在外面听着呢,又补充道:“毕竟人家都随时能来玩,就你一个……”
他原本笑着,说到这里,顿了顿,声音低了些,“马上要走了,到市里面估计也难找条河去抓鱼了。”
沈墨原本也在笑,听他这么说,也不说话了,房长安察觉到自己不小心把人家情绪弄低落了,赶紧道:“行啦行啦,不说这些,你给刘贝打电话吧,我给其他人打。”
“好,那我给女生打,你给男生打……什么时候啊?”
“看你。”
“那明天吧,我明天早上就去奶奶家。”
“行,不过你们最好下午来,不然太热了。”
“嗯。”
房长安挂掉电话,给陈宇打了电话,问知他比较空,就让他来联系男生,自己回去吃饭。
从容很显然一直在听他打电话,问道:“谁要走了?”
房长安道:“沈墨,她下学期转学,去市一中。”
从容有点意外,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又问:“市一中不是高中吗?”
“也有初中,我们镇上,还有县里的一中不都是有高中和初中嘛。”
从容想想也是,点了点头,似乎在想什么,又打量着房长安的表情,房长安很奇怪地问道:“您这么看我干嘛?”
从容叹了口气,安慰道:“你好好学习,等高中考到市一中去,还能再见。”
“您在想什么呢?”
房长安无语了,怎么感觉老妈想的比自己还多,“我就算要考市一中,那也是为了我自己,为了上更好的学校,跟沈墨有什么关系?”
从容点了点头,“嗯,对。”
您假装相信的时候,能不能管理一下自己的表情?
房长安不想吐槽,埋头吃饭。
陈宇回了电话,去年来的几个男生除了阚熙要去县里之外,其他人都来,还又多了两个人,沈墨也在之后回来电话,去年几个女生也都来,另外多了刘贝和毛闪闪两人。
第二天又是大晴天,中午吃完饭,房长安在门口的大槐树下凉影里铺了一张凉席,坐在上面看书,房长明与房殿洲等几个孩子也不嫌热,到处跑着玩。
房嫣然这一年被房长安管教的稍微安分了一些,也跟着大哥坐在凉席上看书,不过她看的是小人书、连环画,房长安回家时买来的,有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葫芦娃、哪吒闹海等。
夏天容易发困,房长安看了会书,枕着书睡了一觉,朦胧间听到有熟悉的声音,也没在意,翻个身继续睡,随即听到一阵哄笑,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然后就看到沈墨、王珂两张漂亮的小脸近在咫尺,沈墨还抓着王珂的头发想要挠他痒痒,王珂不肯,在跟她抢头发。
房长安又意外又好笑,下意识地笑起来,然后又听见一阵哄笑,再次睁开眼睛,终于醒了过来,只见树荫下,沈墨、王珂、王雨薇、刘贝、张菁、毛闪闪几个班上的小美女一个不落,全部都在,连房殿秋也在,还有冯妍妍、周晓燕。
“醒啦?”
陈宇弯着腰伸头盯着房长安,大着嗓门喊了一声,像是要做佛门狮子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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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
房长安没好气地骂了一声,舒了口气,又摇摇头,这才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树影,道:“几点了?不是让你们晚点来吗?”
沈墨很积极地道:“早点来早点玩嘛,你不睡了吧?走吧。”
“现在太晒了,坐这玩会吧,我再去拿一张凉席。”
房长安站起身,陈宇提议道:“要不我们打牌吧?”
房长安笑道:“行,秋秋你家有几副牌?”
从容虽然恨打牌的,不过也只管房长安他们兄妹三个,还不至于要所有人都不打,芳殿秋家里有两副牌,都拿了来,还有贡献了一张凉席,房长安也从家里又抽了一张,共三张席,都铺在树荫下。
房长安不打牌,于是又拿了象棋和围棋……额,五子棋,也在旁边铺开,喊道:“有没有跟我下棋的,我在家独孤求败很久了。”
“嘁!”
其他人还没出声,王珂先表示了不屑,“我都能下过你。”
房长安笑道:“那是你厉害,不代表我菜。”
沈墨问王珂:“你跟他下过吗?”
“嗯嗯,刚开学就下过了。”
王珂用力点点头,有点得意,“他下不过我。”
沈墨道:“那我跟你下。”
陈宇道:“还有我,不是我跟你吹,我象棋小学的时候还拿过奖呢!”
王珂举了一下小手,道:“我也要跟你下象棋,我还没跟你下过象棋呢。”
“那陈宇你先打牌,我先灭了她俩。”
房长安很没义气地把陈宇扔一边去,左手围棋,右手象棋,很嚣张地对沈墨和王珂道:“你们俩一起上吧。”
见他这么嚣张,俩小姑娘相视一眼,然后同时转头看他,很怀疑地道:“你行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保证把你们俩杀得落花流水!”
“嘁!”
俩小姑娘当然不信,真就一块上了,王珂跟房长安下象棋,沈墨跟房长安下五子棋。
没打牌的人都围了过来,看房长安一挑二,连打牌的几个人也都频频往这边看过来,见房长安左手五子棋,右手象棋,一心二用,还真下得有模有样,不禁都有点意外。
可惜的是,下了没多大会,房长安象棋不慎丢车,五子棋一招不慎,被沈墨连成双三,双双失利,象棋还可以再继续,五子棋却是直接输了。
“再来一局,再来一局。”
沈墨见王珂还没有完,很兴奋地要再来一次,房长安继续奉陪,结果又输了。
象棋这边也似乎受到了影响,又走了一着臭棋,被王珂架炮抽掉了另一个车,眼看着丢盔弃甲,要结束了。
果然,又下了几步,王珂大军压境,房长安左支右绌,被杀得很惨。
沈墨似乎只要看房长安输就很开心,赢了两把五子棋就让给了别人,换了陈宇来,陈宇见房长安连输三盘,以为他好欺负,很开心地过来接着下五子棋。
结果这边房长安还在王珂的进攻下苦苦支撑,一只手就把他五子棋很灭了,很不服气地道:“再来!”
然后五子棋再开一盘,又被灭了。
他五子棋本就没有下过多少回,见下不过房长安,房长安象棋输掉之后,又换了象棋,吴迪接着跟房长安下五子棋,然后又被灭了。
陈宇的象棋确实还不错,但后世房长安附庸风雅,在围棋、象棋都是花过一番功夫的,他不放水,陈宇哪里赢得了,很快象棋也失利,不死心地又下了一局,又输了。
“不对啊!”
陈宇挠挠头,实在有点搞不明白,没觉得房长安有多厉害啊,不仅是房长安跟王珂下棋的时候没觉得厉害,自己输了,同样也没有觉得房长安有多厉害。
怎么就输了呢?
“哎呀你笨死了,我来我来。”
王雨薇见陈宇连输两局,也上来找房长安下象棋,她在某些方面有点早熟,自从去年来过房长安家里之后,对房长安就不再像之前那样主动热情,不过仍然很客气。
房长安对她没有什么坏印象,说起来她算是班里面最早拥护他的人,而且长得也好看,于是就没把她杀得太惨,最后残局才用过河卒杀进她中宫获胜。
一群人在树荫下打牌、下棋,一直玩到了太阳西斜,没有那么晒了,房长安才回家拿了盆,又继续到房殿秋和小叔家里借了三个盆,一块呼喊着来到河边。
这次人多,加上河水比较浅,比上次选的河段要更长一些,挖泥、打堰、泼水,沈墨她们几个女生就在岸上树荫下看着,又不怕晒的,也走近过来说话。
等水泼的差不多了,有了经验的几个女孩子脱掉凉鞋,很兴奋地跑过来下水,王珂也不用催了,脱掉凉鞋,光着雪白的脚丫,跟沈墨俩人牵着手一块小心地伸进水里,很兴奋地道:“哇,还是热热的!”
房长安本来还想热情地帮她们搀扶一下,见没机会,撇撇嘴在旁边忙着抓鱼,这次面积更大,虽然多了三个人,却也不觉得多拥挤,一个个大呼小叫的抓鱼,欢快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不时有趁着暑热消退去地里干活的人路过,都远远地看过来。
金色斜阳洒满大地,将横亘天地尽头的河流与两岸的农田、柳树渲染成一副唯美的画,房长安身在画中,偶尔转头,看到沈墨和王珂牵着手踩在浅水淤泥里面抓鱼,抓到一条就能惊喜半天,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露出笑容。
一年的时间里,两个小姑娘也长高不少,王珂已有近一米六,脸蛋也稍稍张开了一些,虽然仍未脱稚气,却已经慢慢显出了灵动秀美的少女模样,清纯明艳。
沈墨依旧最矮,只长高了三厘米,约莫一米五五,肌肤胜雪,粉装玉琢,仍是小孩子的模样。
“那那那!”
俩小姑娘兴奋地追着一条卖力甩动尾巴游动的草鱼,眼看着它逃到了房长安脚边,房长安一弯腰,伸手将鱼提溜起来,俩人一起抬起头,有些懊恼的样子气鼓鼓地瞪着他。
“啊呀你别抓嘛,它是我们俩的!”
沈墨与房长安熟了,也不见外,急得在泥水里面跺着脚丫,拖着小奶音跟他撒娇,随即察觉到泥水四溅,又“啊”地一声,连声给王珂道歉。
王珂也顾不得挽起裤脚上沾了泥水,一只手牵着沈墨,另一只手着急地在空中比划着,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沈墨的影响,也是撒娇的语气:“你放下嘛,放下嘛,不要抢我们的……”
房长安提着沾着泥水的草鱼递过去,俩小姑娘都不接,“你放下,放水里,我们自己抓。”
“无聊。”
房长安很不屑地撇撇嘴,随手把鱼丢进旁边的浅水洼里,俩小姑娘立即又兴奋地牵着手踏着淤泥过去抓了。
那条倒霉的草鱼大概觉得自己已经被他抓过一回,已经不干净了,这回求生意志明显没有那么强,很快就被抓住了。
沈墨两只手小心地把它捧在手里,很得意地找房长安炫耀:“你看!你看!我们抓住了吧?”
“嗯!嗯!”
房长安点点头,“厉害!厉害!很厉害!”
见他哄小孩子似的语气,俩小姑娘同时很不屑地“嘁”了一声,把鱼放进旁边的盆里,又到旁边水里洗了手,再牵着手一块寻找下一条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