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浮生听着简陋客栈中那些底层江湖人士的高谈阔论,大致了解清楚了这些时日的江湖新闻。
就这整个江湖修行宗门而言,现在大抵是灵虚剑冢夺魁领首。整个华厦王朝共有九大州,大小武道宗门何止千万,武夫又何止百万之众。能从这百万之众中脱颖而出的十大青年俊彦毫无疑问绝对是强者中的强者,而灵虚剑冢一人占据两个席位可谓是名不副实。由此可见有强大的底蕴,武道宗师领路进门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是多么重要。
其次是“安贫乐道”四大府邸中的钱贫青龙府占据两个席位,还有一个道府的公孙离松。不过这四大府邸不能真正算是修行宗门,可以直接算作是皇上封疆裂土,管理地方的机构,可如果是这样都能出现三位青年俊彦中的强中强,其底蕴,不管是势力,江湖地位,庙堂地位都不容小觑。
相反秦浮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最大的儒释道三教为何只出了一个智通寺的仁善和尚?
秦浮生殊不知儒教读书人志不在江湖,而是在直接左右国家的庙堂。文人有一种骨气,他们打心底是看不起江湖人的,认为只是会些拳脚的莽夫而已,他们自认为自己很聪明。狂傲骄纵,有才之人就必有这个性。一心一意只为仕途,想着青史留名,这可不是什么小人物撰写的稗官野史,而是官家承认的,甚至是死后皇上授予的谥号,而且不仅是自己一人光荣便罢了,自古以来哪个大官士族文豪死前不为自己子嗣铺路?不为家族着想的?代代相传甚至是更好。
可道教呢?秦浮生实在是想不通。明明本朝的国师就是道教青城山前任掌教,而且华厦摆在明面上规模宏大的祖庭便有青城、齐云、霍童足足三个,其余分布王朝东西南北的大小道观更是不计其数。再加上道教是华厦国教,深得皇上宠幸,按理说不应该如此颓败的呀。难道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至于那十个最近风头正紧,名声响彻整个华厦的青年俊彦的境界还真不好说,不过灵虚剑冢两人都是二品境界,那剩余八人想来也不会太差,多半也是二品左右。
秦浮生在客栈细嚼慢咽,仔细听着。直到隔壁那两桌江湖人士离开自己这才起身结账离去。
一直走马观花,遇山便看山,遇花便看花,一路吱呀吱呀,心情大好。
不知为何,心情大好后行走的速度看似很慢,实际却快,没有过多久便来到黄河渡口边缘。
此时渡口边缘已聚集了十几人,正如秦浮生一样等渡船。
黄河边上从上游一直到下游都不乏船只,这些船只专门渡载过往行人。虽说船只不少,可想要过河还是要等到人多了,能够恰好装满一艘船了船只才会走。不然来一人了便用一艘船过河,就显得有些大材小用了,船夫艄公也浪费气力。还有一点便是人少了,坐船所需的费用便高昂了。
可是也不缺一些高门大族,腰缠万贯的人一人便雇佣一艘船,那些人大致有两点使然要自己一人便雇一艘船,第一就是要展现出自己是高门大族、腰缠万贯的人,可不是你们这些两袖清风的穷光蛋。第二嘛就是傲气了,不屑与这些人为伍,觉得是侮辱了自己。
秦浮生站在渡口边缘,看着眼前波涛汹涌的泛黄江水,滔滔不绝。
他没来由若有所思,大江东去浪淘金,千古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江山代有才人出,后浪推前浪。任你神仙人物,还不是要如这江水逝去,一去不复返。后人一代代的推进,前人一代代的消失,化为一具白骨,渐渐淡出朝野,人们的视野。
没过多久,渡口边缘便聚齐了人,一艘可以装下二十人的小船缓缓来到渡口。秦浮生这一行人依次排队上船,然后慢慢离开。
其余人或三五个结队聊天,秦浮生独自一人走到船头负手而立,看着眼前风景,微风拂面,在这还没有回暖的季节,仍然有一些冷。
忽然整个船身一阵左右摇摆,秦浮生由于处于放松状态,一下子没稳住也随着晃了一下,迅速伸出一只手抓住船栏,这才艰难稳住身形。
其余人处于船只中心,没什么可以抓住稳住的东西,运气就没那么好,直接摔倒在甲板上,站起身来后都对艄公抱怨不停。
艄公是一个也已花甲年纪的老人,皱纹如老树皮般堆满了整张老脸,身穿一袭粗布青衣,看见这些顾客抱怨不停后,眯起眼睛连忙道歉赔不是,解释道:“此处正处于河流中心,水流难免急些,船只也小,经不起折腾,过了这段河流就好了。”
秦浮生稳住身形后便又重新看向江面风景,没有过多计较什么。
此时秦浮生所在船只后面,一袭青衣站立于一根竹竿上,以纤细竹竿做船,缓缓滑行。
如果此时船上这些过河之人看见,定要惊为天人,在如此波涛汹涌的黄河之中就是可以承载数百人的大船也不能做到纹丝不动,而那人竟敢以纤细竹竿做船,而且还不动如山,稳如磐石,那么得有多么恐怖的武道修为啊。
青衣负手闭眼站立于竹竿之上,腰配一柄古朴剑鞘,明明看见浪花打在身上,可就是不曾湿一点。
他突然睁开眼睛,皱了皱眉头,随后一只手按在古朴剑柄上。
似乎觉得是这眼前横渡黄河的船只有些碍眼,所以他按住剑柄的那只手几乎在一瞬间便拔出了藏于剑鞘中的剑。
一剑简单横撩,整个河面的水流速度快上三分,水浪翻涌不停,一道长达百丈的青色剑气拖曳而出,直直奔向前方船只。
剑气出乎意料的没有撞向那艘摇曳小船,而是不多不少处于船只前方一尺处,伴随凌厉呼啸声,直接在江面留下一道可以见到河底泥沙的深壕。
河水流淌到剑气所劈出的深壕地方时便不再流淌,好似有什么无形的东西阻挡住了一样。
一剑劈江,一分为二。
连同深壕前方的船只都止住了前进的趋势,留在原地不动如山,如履平地般,好似这一切都归功于那青衫游侠使出的百丈青色剑气。
忽然一个浪头猛然升起,足足高达三丈,青衫游侠猛一跳跃,索性踩在浪尖之上,伸手虚空一抓,纤细竹竿便被他握在手中。浪尖加速,直直从秦浮生所在小船头上飘曳而过,看得底下一群人目瞪口呆。
这等神仙手笔,可是要比华厦第一剑仙江河的那次以一尾芦苇作船出江要来得更加霸气,赏心悦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