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石小川还想上前救人,田晓晨只用一句话就让他安静下来。田晓晨示意候拥军松手,回头说道:“那里不光有毒蛇蜘蛛,还有毒母!”
是啊!那里不光有大量毒物存在,还有一个自甘堕落的毒母!望着拓拔洪背影的那一刻,石小川安静得吓人。
召唤终于有了回应,翠玉雕像微微睁开眼睛。那是一双几乎没有瞳孔的眼球,闪着绿油油的光泽。只是轻轻挥了挥手,护驾的毒物便闪出一条路。路的一端在拓拔洪的脚下,而另一端是早已干涸的水池。
田晓晨慢慢抬起手,趴在高处的余天勇马上起身将箭头对准坐在池壁上的毒母。然后注视着拓拔洪毫不犹豫地走向死亡,却一直没收到放箭的命令。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个人去面对吗!?
扣紧箭尾的手有些抖动,箭头不时在目标和拓拔洪的背影间游离。早已扯成满月的反曲弓蓄满力量,鼓鼓的感觉一触即发。
没人知道田晓晨还在那抻什么,只要他自己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阿甘在微微摇着头。
在外人看来,或许阿甘只是在感叹那位舍身的勇士,实不知,他也在观察并寻找对面防御阵的空隙。高手对决没有那么多的枝枝蔓蔓和眼花缭乱,一击必杀从没有那些繁琐在里面掺杂。
当所有人攥紧拳头的那一刻,一支利箭带着哨声飞向目标。箭头的寒光只是一闪,便飞进风雨不透的防御阵。那个时候,毒母抬起右手正准备迎接拓拔洪的到来。
羽箭一闪既至,毒母的右手只是轻轻一挥就将箭头的飞行轨迹打偏。紧接着一只黑甲蛛跳向空中来,一口衔住第二支箭。
余天勇的第三支箭还扣在弦上,因为拓拔洪的背影突然将目标遮挡住。舍身护住毒母的拓拔洪苦笑着摇摇头,突然扑向毒母。
时间突然静止了,没人知道他想干什么。如此近的距离,再加上一等一的高手暴起,毒母应该来不及反应。但事实总会出人意料,随后是阿甘惊呼一声。
拓拔洪手里的长剑被弹飞之时,众人才惊叹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拔剑出剑的手段。而那个熟悉的背影突然小了很多,然后在毒母的手里慢慢卷曲起来。
与此同时,终于等到出手机会的阿甘如一颗子弹射进毒物堆。紧接着嘭的一声传来,不知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上炸响。烟雾弥漫之中,没来得及反应的毒蛇蜘蛛全都露出仿佛醉酒的憨态东倒西歪。不一会儿,便翻得翻,倒的倒。
而那层刚才还显得十分通透的翠色,被掺杂的粉尘变得浑浊起来。环境的复杂,导致观战的人们都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没有一点动静,只有悄悄开始消退的青色。
所有正在发生的,无不在说明毒瘴正在消失。早已等不及的石小川一把抽出天枢刀,大吼一声。“为了胜利!杀啊!”
紧随其后的,是纷纷扯出刀锋的战术小队的队员们。
药物本身无毒,在空气中散开就象是用水释稀的那样。毒物体内有剧毒,但由于自身控制平衡所以不会被自己毒死。沾染上药粉以后就不同了,被打破平衡的身体立即开始衰竭。这是一个加速过程,直到彻底枯竭为止。
看似坚不可摧的毒阵已被彻底打破,刚才还趾高气扬的毒物横竖倒了一大片。剩下的,也不知道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消散的烟雾带着刺鼻的硫磺味道,或者还掺杂着其它秘药成分却不会对人类构成危险。烟雾中只有一个身影,白色而不是青色的。
发现情况不对,攻击队形没敢贸然靠前,瞬间展开呈倒弧形围拢过去。一阵风吹散朦胧的白青色,然后将这个身影彻底显露出来。
阿甘!只有攻击毒阵的阿甘在!而刚才还在指手画脚的毒母,竟然不知所踪!若不是地上还有横七竖八的毒物尸体,甚至会以为自己跑错了地方。
此次行动的首要目标逃脱,试问石小川又怎能甘心!?刚要下令搜索,却突然闻到一股新鲜的腥味。那是带着生命气息弥漫在空气中的血液的味道,而味源就在阿甘的身上。
“护!”
刚要前冲的众人听到命令突变,随即后撤在阿甘周围形成防御圈。这个时候,发出淡绿色的空气彻底变白。天地间还原了本色,昔日的光明城再度显现出来。
阿甘的胸口出现一个可怕的洞,那个位置还应该有颗跳动的心脏。而现在,却剩下一个血窟窿。阿甘抬手补点穴位封住脉络,以防止血液瞬间喷涌。发白的脸庞挤出一丝微笑,只为还给那个关心的目光。
李泽在余天勇的保护下随后赶到,余天勇进入防御圈增加守备,李泽则和石小川扶着阿甘慢慢坐下。没人说话,也无话可说。在医护条件奇缺的环境里,任谁也没有回天之术。只能眼睁睁地等,等最后的一刻的到来。
“别难过!”好象没事人似得阿甘握着石小川的手,安慰道:“曾听一位智者说过,人生就是来了又去了,徒增太多感伤。想想不过如此,就当是一次短暂的离别好了。相信总在何时何地,我们终会再次相遇。”
石小川心里堵得难受,没听出话里隐藏的信息。强忍住离别的眼泪,安慰道:“对不起!答应带你回去,我失言了!”
阿甘苦笑着摇摇头,然后抬头注视着天空,轻轻呼出口气,仿佛是放下了所有的执念。过去的终究过去,该离开的时候总会离开。抬手想要抓住什么,却还是无力地放下了。
“阿甘!阿甘!......”
离去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微笑,只为不想留下太多的沉重。可是,有人已经放下执念,却有人始终无法放下。就在电闪雷鸣的那一刻,狂风携起漫天黄沙的里面慢慢走出一个青色人影。
脸上挂在一丝冷笑的毒母,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走出黄沙帐。手里,有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