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过去很多年,乐都的百姓也并未将他们国君与王后之间的婚典忘掉。
在大婚之前,整个乐都的人也都已经知道了国君姜止对王后叶昭佩尤其特别,婚典便是筹备了好些时候。
也是出于对王后的宠爱与关照,这样一场婚典,并未邀请太多的来客,而仅仅只是有些亲朋好友在一起过的。
婚典的过程并不复杂,大约是东隅国自古以来最为简易的一场婚典。
但婚典当日,姜止广开粮仓,派发给乐都所有穷苦百姓,更是大赦东隅国,将罪责并不是很严重的罪犯放出牢中,得以回家陪伴妻女,等等等等。
整个乐都在那一天载歌载舞,极为欢乐。
婚宴设在会客大殿之中,来者连一张桌子都没有坐满。
换上了较为轻便的婚袍的叶昭佩和姜止手牵着手出了新房,一起来与宾客共进晚餐,这边才刚一起坐下,便听闻又有客人来了。
听得下人如此通报,姜止有些奇怪:“我所宴请的来客都已经在这里了,哪里还有什么新的来客?”
“自然是有的。”
门外响起的嗓音对于叶昭佩和姜止而言并不陌生。而两个人都有些微的惊讶。
姜止皱起了眉头,看向门口:“这是我的婚宴,你来做什么?”
停顿了片刻,姜止换上了一种极为不屑并且嫌恶的语调:“姜弘?”
姜弘着的一身石青色袍子,悠悠然进入了殿内,率先看了一眼坐在姜止身边的叶昭佩,这才看向了姜止,微微一笑:“天子听闻东隅国有大喜事,便安排了我来。”
他问:“君上这是不欢迎吗?”
不给姜止什么说话的机会,郑太后站起了身来,微笑道:“还请过来一起坐吧。”
姜弘微笑了一下:“是。”
他走到了桌前,来回看了看,继而挑了叶昭佩的对面空位坐下。
侍女很快为姜弘送上了新的碗筷,姜止神情不耐,摆明了不肯搭理姜弘。
叶昭佩实际上看得出来姜止的意思,她很认真地想了想,伸出筷子去,为姜止夹了一只鸡腿在他的碗里:“君上,吃。”
姜止看向叶昭佩,叶昭佩补充了一句:“吃完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姜止恨不能当场用力地亲她一口,心中实在是感动得不得了。
坐在一边的云莽也有样学样,给水灵媛也夹了一只鸡腿:“吃吧,吃饱了我们也一起回去休息。”
“我们又不住在一起,去哪里休息啊?”水灵媛有点奇怪。
云莽一脸坦然:“王后不会错园,我们可以一起去错园休息啊。”
水灵媛的脸微微一红:“云莽,你……”
“我?”云莽笑眯眯地看向她。
水灵媛哼了一声,低头吃她的饭菜去了——懒得理他!
而姜弘端坐着,看向叶昭佩:“王后以后当真是不做美人剑了?”
叶昭佩看向他:“君上会保护我的。”
姜弘“哦”了一声:“像是过去你保护他一样。”
叶昭佩冷冷道:“过去我是心甘情愿,没有任何人强迫我。即便是君上,也并未强迫过我。”
姜止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觉得畅快过。
他知道姜弘仰慕叶昭佩,在那个梦境里,他是亲手把叶昭佩送到了姜弘的手上。
而姜止也一直担心叶昭佩会不会因为过去姜止的不好而对姜弘产生一些念想,但是现在的事实证明,叶昭佩没有。
叶昭佩始终对他情有独钟,从未更改。
“那么希望王后与君上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了。”姜弘的笑容依旧是淡淡的,带着些谦和。
说完,他低头吃饭,并未再说其他的什么。
叶昭佩觉得有些烦躁。
面对着姜弘,叶昭佩偶尔会想起两年前的一个吻,虽然过去了很久,但是还是叫她觉得心中有些奇怪。
原本应该十分欢快的一场婚宴,由于姜弘的加入而变得极为尴尬。
好容易吃饱喝足了,叶昭佩看向郑太后:“母后,我吃饱了。我可以和君上一起回去休息吗?”
郑太后笑眼说道:“自然可以。这可是你们两个人的婚宴。”
顿了顿,她拉住了叶昭佩的手,轻声说道:“不过,你得答应母后一件事。”
叶昭佩乖乖地点头:“母后你说吧,什么事?”
郑太后满脸笑意地看着她:“母后希望你和君上可以早些生一个孩子,这样,母后这一辈子所有的愿望也就全部都实现了。”
叶昭佩有些脸红。
虽说她和姜止之间已经有过好些次同床共枕的经验,但是她还没有想到为姜止生一个孩子。
生孩子是什么样的?生完了孩子,她就是做母后的人了。
这样的感受,比起火烧山杀人的过程更叫人心惊胆战。
但是叶昭佩厌恶杀人,却并不厌恶和姜止有一个孩子。
故而,叶昭佩对着郑太后很轻地点了点头:“母后,放心吧,我会好好努力的。”
郑太后松开了她的手:“好,那你和君上去吧。”
“嗯。”叶昭佩应了一声,战起身来。
姜止也跟着一起起身,两个人手牵着手朝外走去。
姜弘的目光黏在叶昭佩的身上,跟着她的背影到了殿门之外。
“丞阳公子。”郑太后忽然出声,唤了他一句。
丞阳是姜弘的字,作为天子唯一一个因为才华闻名天下的儿子,“丞阳”这两个字流传甚广,久而久之,“丞阳公子”成为了天下人对姜弘用得最多的一个称呼。
当下,郑太后如此喊他,成功地将姜弘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姜弘看向郑太后:“太后有何事?”
“今日是君上的大婚,整个乐都乃至东隅国共同庆祝,来者都是亲朋好友,这是因为王后本身没有什么朋友,更没有家人,”郑太后说道,“能有天子派遣公子过来婚宴,是君上与王后的荣幸。”
“天子一直关怀东隅国,毕竟同宗同族,君上也一直为天子尽心尽力。”姜弘也说起了恭维的话语。
郑太后笑道:“这都是应该做的。”
停顿了片刻,郑太后继续说道:“不过有那么一件事情,不知丞阳公子可有听说过?”
“敢问太后,那是一件什么事情?”姜弘问。
“那是过去我听过的一个故事,”郑太后笑得一脸慈祥,“实际上已经是个很老的故事了,也不知道你爱不爱听。”
姜弘笑道:“太后请说吧。”
还不等郑太后开始说,桌前的云莽站起身来,道:“太后,我也吃饱了。我便带着灵媛一起走了。”
郑太后点头:“你们走吧,今天好好休息。”
在云莽走后,官水和云清臣也站起了身来:“太后,我们两个人也要走了。”
郑太后有些奇怪:“你们两个人也要一起去休息吗?”
听出郑太后话语之间别样暗示的姜弘忍不住扬起嘴角,笑了一下。
云清臣太过于正直,纵然是见着姜弘笑话自己,也并未察觉到究竟郑太后说的是一个什么意思。
而官水就比较明白事理了,微微笑了一下:“太后误会了,我们两个人是要各回各的家中去。”
“哦,那就好,去吧。”郑太后摆了摆手。
官水和云清臣离开了之后,殿内便只剩下了郑太后和姜弘两个人。
姜弘看向郑太后:“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太后。”
“的确,”郑太后微微点头,“现在只有你和我。”
“那么太后大可以讲那个古老的故事了,我会用心听的。”姜弘微笑说道。
郑太后却只是皱起了眉头:“既然他们都已经走了,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也不去整那些有的没的。我们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姜弘早晓得郑太后真正的意图是什么,当即也不过微微点了点头:“太后请说,姜弘洗耳恭听。”
郑太后看着他:“你喜欢我们王后,是不是?”
对此,姜弘倒也并不否认:“的确很喜欢。”
顿了顿,姜弘继续说道:“当初我去过火烧山,见过她杀人。她杀人的样子跟任何女人都不一样,叫人不喜欢都难。”
郑太后默然:“你喜欢杀人的女子?”
“不是那个意思,”姜弘笑了一下,“我只是在说,她不一样,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任何人会喜欢的,会去追求的,不都是特别的东西吗?”
叶昭佩就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那一个,所以他一直仰慕着叶昭佩。
郑太后盯着他:“我们的确会因为一些特别的人而心动,但我们还是得有良知。有些东西不是属于你的,你便该离得远一些。”
“为何呢?当初姜止对她并不好。”姜弘依旧面带微笑。
“那已经是当初了,现在的君上……”
“现在的君上对她很好,我知道,”姜弘打断了她,“可是以后呢?一个过去并未肯承认自己的内心的人,兴许不过是因为一时兴起而对她特别,等到这一段感兴趣的时间过去,他便会对她索然无味。”
姜弘看着郑太后:“太后,你觉得你的儿子姜止,究竟能对叶昭佩好多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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