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啊?”唐诗给吓得,身子都抖起来了。
“要没有你,我可以闯出去。带着你,闯是闯不出去的。卫虚不是给我们留了这么多贡品和纸钱吗?我们就一点一点地给他们分,一秒一秒地同他们耗。”
卫虚交给我的任务,是拖住这数百只厉鬼,给他留够帮臭蛋超度的时间。
要不然,就凭唐诗那一身的秽气,加上头顶的骑马布,我背着那娘们肯定能冲出去。何必胆战心惊的,在这里陪鬼玩?
“都给我站好了,别搞得那么吓人。谁要把我身边这位美女给吓哭了,可就没得吃了。”我一边气定神闲地说着,一边把那些吃的给厉鬼们扔了过去。
厉鬼们不仅贪吃,而且还能吃。一个大苹果,几口就啃完了。
“好像挺好玩的。”唐诗见那些家伙只是在抢食物吃,并没过来伤我们,便也学着我的样子,在那里丢起了食物。
一大堆食物,给丢得只剩一小半了,但那些厉鬼,显然还没吃够。
“丢完了怎么办?”唐诗问我。
“东西吃了,拿钱走人。你继续喂他们,我去给他们烧纸钱。”我说。
该吃的吃了,该拿的拿了。有些懂事的家伙,自觉地走了。不过,鬼跟人一样,有懂事的,也有不懂事的。
留下来的,要么是长得丑的,要么是凶神恶煞的。就凭他们那样子,一看便是那种不好打发的主。
“吃的都没了,纸钱也烧完了,他们还不走。”唐诗一脸担心的看着我,问:“我们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跟他们耗啊!大不了熬个通宵,天一亮,太阳一出来,他们自然得滚蛋。”
那个老鬼在干吗?叽里呱啦地对着我叫,他这是在跟我说话吗?
卫虚跟我讲过,小鬼好斗,老鬼难缠。越是老鬼,越是精,一不小心,就得中他的套。
可我是算命的,鬼的相,那是看得的。
富贵在人诚易见,世所难知惟寿焉。这相辞的意思是说,要想看一个人的富贵,那是很容易的,世上最难看的,是一个人的寿命。
鬼都是死了的人,给鬼看相,首先得看的,便是他的寿。以寿断死因,凭死因再断其他。要第一步的寿都没看出来,别的就不用看了。
伏犀三路贯天梁,沟洫深平阔更长。寿长有骨须隆起,固密齐平瓠齿方。目有守睛神隐藏,天庭生骨居中央。更若天根有双肿,三甲三壬入老乡。
寿不好看,因此不能只看一点,必须得全面观之。
这老鬼的伏犀骨从鼻梁顶端一直延续到头顶,人中又宽又长,年寿上的骨骼高高隆起,牙齿坚固,且洁白整齐。最让人称奇的是,其天庭中央长有骨头,仿若天根。背部有三甲,腹部还有三壬。有此等相貌的人,不活上一百岁,都对不起老天爷。
本是百岁之命,却没能活到一百岁。这老鬼,观他年龄,也就七八十,离百岁足足差了二三十年。
对于性命来讲,少活二三十年,时间可不能算短。不是横祸,便是突患疾病。
“愣什么神?”见我半天没说话,唐诗用手指头在我胳膊上戳了一下。
“一边去,看相呢!”我道。
“骗鬼呢?”唐诗白了我一眼,说:“都没看我一眼,你给谁看啊?”
“你有什么好看的?给你看了咱们能走得掉吗?要想活命,自然只能给这些家伙看啊!”我没好气地道。
“还可以给鬼看相?”唐诗露出了一脸的不可思议。
“一般的相师是不行,但像我这样的大师。不管是人,还是鬼,那都是可以看上一看的。”我一脸装逼地道。
“那可以给猫猫狗狗看吗?”女人的脑回路,真是让人搞不懂。好好的看相,她居然给我扯到猫猫狗狗上去了。
“狗可以,猫不行。”我一本正经地说。
“为什么啊?”唐诗很好奇。
“有属狗的,但没属猫的。”我道。
“讨厌!”唐诗捶了我一下,说:“逗我呢!”
给鬼看相,难免会受鬼气的影响,从而心生抑郁。与唐诗胡扯了这么几句,我心中的那份抑郁,顿时就消散了不少。
抑郁消了,相自然就可以接着看了。
华盖暴亡天井水,横事相妨左厢出。这老鬼的性命,是遭了横祸丢的。
七老八十的人,照说早已与世无争,颐养天年了。这把年纪的人,是不太容易招惹横祸的。夺老鬼性命那横祸,来得有些蹊跷。
“你死得不心甘?”我问那老鬼。
他呜呜哇哇的,不知道是在说什么。不过在发声的同时,他脑袋在一个劲儿地点。
鬼能听懂人话,人却听不懂鬼话,沟通起来,确实有点儿尴尬。
“飞来横祸?”我只能这么问。
老鬼又点起了头。
“跟罗总有关?”我继续问道。
老鬼有些激动,还发出了“嗯嗯”的声音。
风水上的学问我不太懂,对于鬼事,我也不太懂。但我们算命的,都相信一点,那就是没有因,便不会有果。
把自己家修成四九城,就会招一大堆鬼来。就算在风水上说得通,在因果上那也是说不通的嘛!
鬼没那么善,但也并非十恶不赦。无缘无故,他们不会主动跑来找人的麻烦。
罗总挖过不该挖的坟,他是老总,肯定不会亲自动手去挖,而是会请工人。这老鬼的打扮,有些像农民工。
“挖坟惹的?”我问。
“嗯!”
老鬼虽然不会说话,但会“嗯”,还会点头。
“我知道了,会让他给你们一个交待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们为难我俩也没用,都散了吧!”我道。
从面相上看,这老鬼不坏。
呜呜哇哇的,老鬼在对着旁边那些家伙叫,那些厉鬼,也在对着他叫。看这样子,他们像是在吵架。
原本以为他们会打起来,局面会变得不可收拾。哪知在吵了一阵之后,老鬼和那些家伙,居然全都走了。
“符都没用一张,经也没有念,你就把他们搞定了?”唐诗一脸花痴地看着我。
“能用嘴就不动武,哪像卫虚那家伙,一天就跟着奥特曼学,打打杀杀的,哪比得了我这不战而屈人之兵?”
有了吹牛逼的机会,自然得给自己好好吹吹。
“你也就运气好,遇到了只好鬼。要来只恶的,要咬你的那种,我看你怎么屈?”三十岁的老女人,就是不如小姑娘好哄。
小姑娘一旦花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女人有脑子,就稍稍吹过了一点儿,她就能回过神来。
“知道你为什么嫁不出去吗?”我不想聊厉鬼这个让我不开心的话题,想聊点儿让唐诗不舒服的。
“为什么?”唐诗的脸上,果然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因为你不懂得欣赏男人,不懂得赞美男人,不懂得俘获男人的心。”我道。
“臭男人,还欣赏,还赞美,还俘获?”唐诗凶凶地瞪着我,问:“你还能再臭不要脸一点儿吗?”
“男人赞美女人是应该,怎么女人赞美男人,就成臭不要脸了啊?”我问。
“女人的特权。”
还说我臭不要脸,我看唐诗才是真正的臭不要脸。回答不了我的问题,就说是特权。
跟女人讲道理,那是讲不清楚的。
有声音从外面传来,我走到门口一看,发现是卫虚带着罗总夫妇回来了。从卫虚脸上那份得意来看,给臭蛋超度的事,他应该是办妥帖了。
卫虚一看到我,话也不说,直接就哈哈哈地在那里大笑了起来。
罗总夫妇也想笑,可他们硬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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