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小厮不简单,至少武功不弱。”
“废话,我这么爱惹事,要武功不好,哪里能保护我?”
曲幽荧倒了杯凉茶,往苏潋面前一塞,“喝茶,说正事!”
苏潋看着那凉的不能喝的凉茶,笑得很是无奈。
“你不是让人奉茶了吗?还给我喝这个?”
“那是给我喝的。”
曲幽荧见他不喝,就要收回杯子,却被他一手握住。
苏潋目光灼灼,笑得很和善。
“你就不能对我好一些?至少我帮过你不少忙?又或者再提醒你一下,那日在郊外林家废宅,你还欠我一个恩情,你难道要食言?”
曲幽荧抽回自己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我的脸。”
苏潋目光微愣,“有什么?”
“上面写满了——我就是要食言,你能拿我怎么办?”
她很高傲的说着,还不忘给他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惹得苏潋开怀大笑。
“你还真的有趣的紧。”
曲幽荧也不恼,双手在下巴处交叠,“感觉笑得很开心是不?”
“是呀!”
苏潋端起那杯凉茶,勉强喝了一口,眼中的笑意不减。
“博君一笑,记得给钱。”她单手朝他面前一摊,“我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彼时,木景烛端了茶水过来,便听苏潋说,“你还敢问我要钱,我今天就是来问你要债的。”
“要债?”曲幽荧眨着不明所以的双眼,问,“要什么债呀?”
“忘了要重新给那两具白骨画画像的事了?白丘可是催了好几次。”
“不是答应他明日给的吗?我今晚会完成的。”
“今晚?”苏潋笑了,“你有时间吗?”
正给两人倒茶的木景烛,闻言,手上的动作轻微一滞。
苏潋很明显的看在眼中,却不动声色。
只有曲幽荧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会没有时间?”
“因为你懒。”苏潋很明显的不愿多解释,抓住她的手就往书房走去,“时间不多,现在就去画,等你画好了,都要老晚了。”
“可是我肚子饿了,晚点再说嘛!”
曲幽荧十分不愿,回头祈求木景烛的帮助。
可木景烛看着她,却点了点头,意思是在说,配合。
她觉得奇怪,去了书房,又几次三番询问苏潋,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画,但苏潋就是不肯说。
她没了办法,只要提笔开始作画。
苏潋就在一边喝喝茶,一边盯着。
时间一点一滴的度过,等曲幽荧将两幅画像重新画好,已经到了戌时二刻了。
她没想到自己画两幅画像竟然用了这么长的时间,画的是肚子饥饿难耐。
她把画像交给苏潋,一手摸着肚子,略微弯腰,往书房门口走去。
“画给你了,别再烦我,我都饿死了。”她扶着门框,对外喊道,“云舒,备膳,我饿了。”
苏潋看也没看那画像就收了起来,大步走到她的身边,笑得意味不明。
“已经戌时二刻了,马上便是亥时了。”
曲幽荧转头看他,“亥时怎么了?”
“今日天气格外炎热。”苏潋朝她斜靠过去,凑近她的耳朵,低笑着说,“晚上少穿点。”
如此直白调戏的话,曲幽荧无动于衷,她伸手掏了掏耳朵,翻了个白眼就走了。
苏潋也不生气,抬脚踏出门外。
在他离开的时候,眼睛似有似无的往左侧方的拐角处看了一眼,唇角微笑,握紧手中卷好的画像,他朝曲府大门走了出去。
摸着自己饥饿的肚子回到房间的曲幽荧,一眼就看到满桌的食物。
她吸了吸鼻子,舔舔嘴唇,“好香呀!”
“饿了?”木景烛将一碗米饭放在她的座位上,微笑着说,“吃吧!”
“还是你最好。苏潋那个大王八,就是个没良心的主,非要我画完才给吃的,都快把我给饿死了。你说他为了两幅画像,值得嘛!明天给他不也是一样,非要大老晚的跑一趟,真是的。”
曲幽荧一边吃,一边唠唠叨叨的,都是对苏潋的不满意。
木景烛在一旁给她布菜,等她唠叨完,才说,“他是来提醒我们时间的。”
“时间?”曲幽荧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什么时间?”
“吓人的白骨会出现的时间。”
“什么……意思?”
曲幽荧完全摸不着头脑,她不过是睡了一觉,发生什么大事了?
“等下你就知道了。”
木景烛看着也不是很想解释的样子,只是催促她快点用膳。
“神神秘秘的,我才不想知道呢!”
曲幽荧很不满,摆出我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但等木景烛出门的时候,她还是跟了上去。
木景烛好笑的看着她,打趣的问,“你不是不想知道吗?跟出来做什么?”
“我这分明是吃太饱撑着了,出来消消食。”
“好。”木景烛也不戳破她,说着,“等下给足你机会消食。”
曲幽荧撇撇嘴不为所动,但脚步还是一步不离的跟着。
怎知他突然停下来,她一鼻子撞上了他的背,顿时磕的她鼻子酸疼不已,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你好好的停下来做什么?”
曲幽荧捂着口鼻,说话的声音自然小了。
但木景烛还是回头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曲幽荧反应过来,闭上嘴,抓着他的衣服,倚在他的身上,往前看去。
“当当当”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是更夫在打更。
“亥时二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亥时二更,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此时的襄陵镇,除却赌场和花楼那两条街外,其余的大街都已经卸下一日的疲劳,安宁的沉浸在黑夜的笼罩之下。
仅有些许的灯笼,与当头的月色,照亮着一方的天地。
所以更夫的声音,如琴声悠远,传遍整条街道。
“那儿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曲幽荧眼尖的看到在他们和更夫之间的一条巷子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发着光芒,正随着夜风,一闪一烁的。
木景烛没有回声,她也就站着不动,只是更伸长脖子,朝那处看着。
很快的,打更的更夫也发现了那一抹绿光,好奇的往那个地方走去。
“什么东西?”
更夫一手握着锣,一手握着打锣的棒子,往巷子里走去。
“啊——”
他突然发出杀猪式的的尖叫声,然后面色惊恐的跑了出来。
但他还没跑出去几步,就开始往后倒退过去。
那样子,很像是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正在隔空将人往巷子里拉着。
以至于听到更夫尖叫声出来看看的几个街坊邻居,在看到这一幕后,纷纷关上门窗,重新熄灭了灯火。
“走。”
曲幽荧本在更夫尖叫后就想追出去的,可是木景烛拦着。
可现在他一个字命令,曲幽荧早就按耐不住,越过他快步跑向巷子口,那速度快的,让木景烛想拉住她,也来不及,只能快步跟上。
这条巷子很长,后面通向的是另一条大街,两条街都距离花街和赌坊甚远,而且光线不明,只有大片大片的黑暗。
但曲幽荧管不了那么多,她觉得自己已经够速度了。
可是她跑到巷子口的时候,也只来得及看到另一头,被拖走的更夫。
以及那一抹似光似火的绿色。
虽然只是第一次看到,但直觉告诉她,那肯定很危险。
她快速的往前冲,跑出巷子后,却发现绿光和更夫都不见了。
四下一片安宁,仿佛刚才的尖叫声和变故,都没有发生过。
“这不可能。”曲幽荧回头看着身后的木景烛,眉头紧蹙的说,“我分明看到是往这个方向来的,怎么会不见了?会不会去了别人的家里?”
这一片,除却这条巷子外,没有其他巷子,只有摆放在街道上的摊子,以及居民的住处。
“我知道在哪里。”
木景烛为了防止她再乱跑,这一次牵着她的手,换了另一个方向走去。
曲幽荧心中很是好奇,从木景烛自信的脸色以及刚才的举动,她能够看出,他似乎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她还是安奈住好奇,跟着他一路朝前走。
“这里是丰凌街?”
当木景烛停下脚步后,曲幽荧很快就发现这条街是丰凌街。
整条丰凌街都沉浸在黑夜的侵蚀下,除了废宅那处,因有人把守,所以灯火通明。
“在那里。”
木景烛眼尖,在一个摊子边上,发现了更夫。
他们跑了过去,曲幽荧蹲下身,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只是昏了过去。”
她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在更夫伸手到处看了看,确定他没有外伤后,才大松了口气。
“可是,我当时分明记得,那绿光不是往这个方向来的,怎么更夫会出现在这里?景烛,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会这样?”
“是。”木景烛没有骗她,看着前方正往这边走来的几个侍卫,对曲幽荧低声说,“等下就让你知道。”
他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朝着那边的侍卫扔了过去。
等他们发现这里后,就抓着曲幽荧的手,快速离开了此地,躲在一旁。
那两个侍卫跑到此处,没有发现可疑人,只看到地上昏迷的更夫。
他们确认他没死后,就扛起更夫离开了。
“他们是太尉的人,此地发生异常,肯定会通知十三川的。”
“所以在他来之前,我们要速度。不晓得必安准备的怎么样了。”
“谢小二?”
曲幽荧越来越好奇,他们究竟在她睡觉的这段时间里,做了什么?
没过多久,前方亮灯的地方,一个信号弹冲上黑夜,炸亮。
“走。”
木景烛一瞧见,就拉住曲幽荧从另一个方向往那边靠近。
曲幽荧一边走,一边确定方向。
“那儿是废宅?谢小二在废宅里放信号弹?你们是疯了吗?这个和你之前告诉我的计划不一样呀!”
曲幽荧完全不明白了。
她只知道之前木景烛告诉她,要谢必安去找一种非常坚韧的鱼线,还有一种可以让鱼线浸泡后,在光亮下,可以暂且“消失不见”的药液。
得到这两样东西,是为了解开那日人吃人的事情。
然后配合明早太尉的那个谣言,将一切都推到太尉身上。
怎么转眼就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