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一
在南北交界,有著一條戰線。
南北雙方長期接戰,彼此都看彼此不順眼,一年至少要打個幾次。
這條戰線,也被稱為血腥戰線。
而在戰線的旁邊,有著一條長河。這長河由南邊而落,中途經過血腥戰線,再到北方。對南方而言,這條長河是南方人四季如春、植株良好的根本,所以南方人對此稱為母親河,甚至有些住在沿河邊緣,以打魚種植為生的村民,更是拜祭此河,每年都要奉香祭祀。
但對於北方人而言,這條河是被稱為紅河。
因為這條長河,是經過血腥戰線。
每一次南北戰爭,總會有無數具屍體把其長河染紅,像是一塊長長的紅色畫布,當中夾雜著或南方或北方人的屍體朝北方而去。無數北方戰士的家人,會在這裡等候,期望著那生死不明的家人會在這裡順河而下,找回其屍身好安葬。
所以紅河對於北方人而言,算是一種又愛又恨的情緒。
海有盡頭有邊際,河自然也有。
在北方,紅河的盡頭深入北方境內。在這紅河的盡頭,再向北走便是極北之地,那裡人跡罕至,就連紋獸也稀少異常,算是人類的一個禁地。
但這紅河的盡頭,本來便是另一個禁地。
紅河帶著南北雙方戰士的屍體及血液向北而去,其當中有些沒有被認領的絕大部份屍體,會繼續流去,直至來到紅河的盡頭。沒有人認領的屍體,一具具的擱淺在紅河的盡頭,導致此地陰煞之氣極重。
但是沒有任何事,能夠影響人們對利益的追求。
南北雙方的戰士,當中自然也會有強大紋師或者紋者。而當他們死後的屍體,便死為一個香甜的蛋糕。曾經有人在這裡,撿到一名四宮的屍體並獲得他死後的紋兵,變了一個富翁。
自此,無數追求利益的人,便把紅河的盡頭當成一個淘寶的地方。只是因為這裡陰煞之氣極重,加上久久未處理的屍體,在這裡待久了的人都會染上各種疾病。
但是沒有任何病,比起窮更可怕。
這所謂的禁地,卻仍然像一個帶刺的餡餅,引來無數人前往淘寶,卻又一個個的死去、製造出新的屍體,新的寶物。
…………
「該死的。」一個骨瘦如柴的男子,其眼眸中閃過一絲絲貪婪的精光。在他面前,是一具屍山。
上百具屍體堆砌而成的屍山。
但他卻沒有理會那些不斷飛翔盤旋而又煩人的蒼蠅,甚至把一些飛進他口裡的蒼蠅咯吱咯吱的吃著,一邊哼著小曲:「怎麼下雨了……麻煩!下雨的屍體可是很令人嘔心呢!」
他是鼠三,是紅河盡頭有名的淘屍人。
他在這裡淘屍已經淘了五年,是一個有名氣的淘屍人。
因為他能夠在這裡淘了足足五年,換了是個平常人,早就一、兩年就染上重病過世了。而他能夠在這裡屹立五年,是因為他是一名兩宮的紋者。很少紋者願意干這種髒活,紋者有著自己的驕傲,就算在這裡有可能獲得死去的強大紋者的傳承或紋兵,他們都不願意來到這裡與屍體打交道。
而鼠三卻不以為然。
他不是說有多好的天賦,而且沒有靠山。能夠突破至兩宮已經是他的極限,加上他長得有點猥褻,也沒有多少名門聘請他當護院。鼠三一怒之下,便來到了紅河盡頭,一待便是五年。
這五年來,他也淘到不少好東西,儲了不少錢。事實上,這是他在這裡最後一年,作為紋者,對於自身的身體狀況也是相當了解。五年已經是他的極限,若是再待下去,他只會像那些平民一樣染病而死,這並不是唯利是圖的鼠三所追求的。
既然儲了巨富,自然要好好享受啊!
他的眼光一閃,看著一具被開胸破腹的屍體,然後手猛地一伸,直探進了那具屍體的腸子裡,拔出一枚梅花鏢。鼠三看得眼睛發光:「好東西啊!暗器類的紋兵!?這可是一次性的好寶貝,也只有那些土豪才有資格用啊!」鼠三一邊嘖嘖稱奇,然後把那梅花鏢放進身後的袋子,繼續著他今天的工作。
轟隆!
天空中又是一道雷鳴。
雨彷彿越下越大,令本來陰煞血腥的紅河盡頭更添幾分詭譎。
但這些都影響不了鼠三,別的不說,若是怕幽靈鬼怪這種東西的人,是不會出現在紅河盡頭的。所以任這裡再恐怖詭異,對淘屍人也是毫無影響。
轟隆!!!
天空彷彿為鼠三的不敬不畏感到憤怒,一道幽藍色的雷電從天而降,直劈在鼠三身前的那座屍山!
眼前的畫面頓時血肉橫飛,無數具屍體被劈得翻飛滾動,有的更是直接被燒出一陣肉香,令鼠三肚子有點餓了。鼠三有點厭惡的看了看自己因為這道雷而搞得全身是血及碎塊的身體,輕嘆一聲:「看來今天要提早收工。」
但想到背後那一枚梅花鏢的不凡,心情也是好了起來。
當他轉身欲走之際,腳步卻是停了下來。
時間像被定格,鼠三一動也不動,任雨下得再大打在他的身上,他卻像被點穴般定住。
「哇……」
「哇……」
鼠三愣住,看向那具屍山。
哇……
那是……哭聲?
鼠三跑到那具屍山,不顧一切的開始挖。
一直挖,一直挖。無數屍體被他像扔垃圾般扔下屍山,身為兩宮的紋者,隨手扔走一個成年人對他而言沒有任何難度,直至他挖到屍山的底部。
血與雨,在這裡形成一個小水洼。
而在這個水洼之上,一個嬰兒在這裡哇哇大哭。
當這嬰兒看到鼠三後,卻是停止了哭聲,帶著好奇的看向鼠三。
「這裡來的嬰兒啊!」嬰兒的雙楮,卻是墨綠色。他也不畏生,就這樣瞪著眼晴與鼠三對視。鼠三大奇,抱起了這嬰兒便離開了。
這一個從屍山血海中誕生的嬰兒。
鼠三不知道,自己今天做了甚麼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