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磊与钱德利下山挑鸟粪的第八天,开卡博峰一村变得不平静了。
那沿着峰顶而建的小木屋里,原本古井无波的众人,开始变得心潮澎湃起来。白天难得一见活人的开卡博峰一村,最近突然变得热闹起来了。
一村大屋里,千山灭、羽万山、寒大千三人沉默的站立着,等着八祖拿主意。
八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堆白玉制作成的名牌,每个名牌上面都有名字和个人修为情况的简单介绍。一堆白玉,在清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白光,与八祖脸上那幸灾乐祸的神情交相辉映,很是引人琢磨品味。
“三十一个炼气期九层的弟子要挑战甄诚,还有二十七个执事也想尝试!筑基期后期的护法的名牌,我们没接!”寒大千神色郑重的解释,“这么多年来,开卡博峰都一直安静的修炼,护法、执事之间的切磋比试,一年下来也没有几次!这次奇了怪了,这些人听到甄诚已经是筑基期了,居然不约而同的到我们这里登记,要求跟甄诚切磋比试!”
千山灭和羽万山对视一眼,默然点头。
千山灭虽然因为六祖的事情受到了影响,但一祖等人并没有像众人想象的那样报复。护法的身份依然保留着,开卡博峰一村和二村的事物,依然是千山灭等三人轮流着。唯一有所差别的是,原本应该由千山灭汇报的事情,由寒大千接管了。
“不合规矩吗?”八祖喜欢在早晨的时候喝上一杯白开水,听完寒大千的解释,八祖一边小口喝水,一边问道。
“符合规矩!”寒大千立刻回答,“按照开卡博峰的规矩,只要是弟子之间想切磋,到我们这里登记好之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比试,生死不论!”
“既然符合规矩,那这种切磋,你还请示我干什么?!”八祖的脸色一冷,很是不高兴的责备道,“你管理开卡博峰一村这么多年了,难道这样的事情,还要我教你吗?”
“八祖责怪的对!”寒大千脸色难看的急忙道歉,急忙辩解道,“因为甄诚是九祖的徒弟,所以,所以——”
“所以怎么了?”八祖面色一沉,大声呵斥道,“开卡博峰一脉,最讲究的就是公平公正!不管是谁,都要严格遵守开卡博峰的规矩。我当年犯错,不也一样受到了惩罚吗?”八祖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自己的小拇指,眼神怨毒的看了千山灭一眼。想想六祖至今杳无音信,八祖就恨得牙齿痒痒。
千山灭不敢与八祖的目光对视,低头躲避开八祖的目光,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甄诚带着女儿千羽雪回来了,为了给自己圆谎,甄诚依然把千羽雪当成千羽寒。这件事也不知道能隐瞒多久,但至少现在,自己是应该帮助甄诚的。
开卡博峰的切磋比试,与世俗间的生死斗差不多。修真之人,因为常年修炼的缘故,性格孤僻者有很多。要么不切磋,一旦切磋了,往往都是你死我活的。
自己两个女儿互换身份的事情,目前只有甄诚清楚。一旦甄诚答应了切磋比试,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千羽雪身份随时都可能会被识破。一旦自己女儿的身份被识破,那自己擅自派千羽刚和千羽寒下山的事情,也一定会被揭发出来。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肯定百口莫辩,十死无生了。
千山灭很想帮甄诚辩解几句,推掉这些切磋比试的请求,但当值的老祖是师傅的老对头,自己这个时候开口,只会适得其反。
“大千的意思是说,这甄诚是金丹门的大徒弟。而金丹门又刚刚成立不久,这个时候,让甄诚跟这么多人比试,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我们担心九祖那里不好交代。金丹门的弟子,都是九祖精心挑选的,都是炼丹师的储备人才。打斗这种事情,后果难料,万一甄诚出了事情,我们担心九祖——”
“这不应该是你们担心的事情!”寒大千等人顾忌的事情,八祖又怎么会不清楚呢?没等羽万山解释完,八祖大手一挥,打断羽万山的讲话,冷着脸说道,“六祖逃离开卡博峰之后,这执法堂的事情,就由我接管了!公平公正,我们一定要做到,不管是谁,绝对不能有例外!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谁都不能更改!”
羽万山说不下去了,因为八祖这是摆明了拿规矩说事情。当年八祖犯错被六祖惩罚的时候,就是用老祖宗的规矩推掉所有人的请求的。
大屋里立刻变得安静了,寒大千等三人默默的站立着,想离开,但又不成。
“怎么了?”看到寒大千三人不离开,八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我说话不顶用吗?”
“我们不敢!”寒大千、羽万山、千山灭三人急忙躬身道歉。寒大千沉声说道,“即使应允了这比试,也还是有问题需要八祖定夺!”
“讲!”八祖冷声呵斥,显得很不耐烦。
“三十一个炼气期九层的弟子,再加上二十七个筑基期的执事都挑战甄诚一个人。按照公平比试的原则,肯定要在时间上错开!如果每场打斗之后都休息一到两天的话,那这五十八场比试估计需要半年多的时间。这样缠斗下去,对我们一村的修炼影响巨大!”
“大千说的没错,其实我们三人不敢贸然处理这件事,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刚才被八祖训斥,借着这个机会,羽万山急忙表明自己的想法。
“这——”寒大千和羽万山的顾虑很难辩解,一时间,八祖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按照规矩,自己允许这些比试没问题;但如果真的要在开卡博峰打上五十八场比赛,一定会引起一祖等人的不满。影响了开卡博峰一村的修炼,这责任可不是自己能承担的。
“你也说说看,不要像傻子一样站着!”没想好应对之法的八祖,目光扫过千山灭,灵机一动,佯装生气的大声责备。
“是!”没让自己说话的时候,千山灭很想说几句;突然间允许自己说话了,千山灭心里反而忐忑起来了。
八祖不是一个很好相与的人,稍有不慎,挨骂是小,搞不好还会受到责罚。
八祖指名道姓的让千山灭回答,羽万山和寒大千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的后退几步。两人心里不约而同的想,自己最好不要负责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看八祖的架势,摆明了想让甄诚接受挑战。一旦那样,八祖就要指定一个人负责这件事。五十八场比赛,想想就恐怖;辛苦自然是难免的,耽误修炼也是肯定的,这些姑且都不管,万一甄诚有个小闪失,得罪了九祖,那以后自己修炼的丹药还能得到充足的供应吗?
一笔很好算的账,羽万山和寒大千想明白了,八祖也一样清楚。看着千山灭那倒霉受气的样子,八祖心中打定主意,不管千山灭怎么回答,这件事都让千山灭负责。
正所谓父债子偿,八祖把对六祖的恨意转向了千山灭。这次比试,没想象的那样容易,只要在组织的过程中,千山灭出现一些差错,你自己想怎么处罚千山灭,就怎么处罚,虽然六祖看不到,但也能解一解自己当年的断指之恨。
“五十八场比试姑且不说,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场地问题!”千山灭稍稍犹豫了片刻,挺直腰杆,看着八祖朗声说道,“最近十年,我们开卡博峰一村就没怎么发生挑衅的事情。原来比试的地方,在十年前就已经破败不堪了!这十年来,我们也没修缮,现在根本就用不了!如果我们要筹备这五十八场比试,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场地问题,此其一!”
“其二,甄诚现在虽然是开卡博峰的弟子,但毕竟他还有着金丹门的身份,这件事放在以前,按照祖宗的规矩来办,合理合法!但放在金丹门成立之后,九祖那里有没有新规矩,我们就不清楚了!我听说,九祖的炼丹炉好像又不成了,而甄诚就是负责这件事的人。如果我们贸然应允了这件明显对甄诚不利的事情,不知道我们接下来一村和二村的丹药还有没有充足的保证!”
“其三——”
“停!”八祖再次出生呵斥,只是没有先前那样充足的底气了。甄诚跟八祖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千山灭的分析给了八祖当头一棒。如八祖执意要答应这件事,这引发的后果,就不单单是甄诚的问题了,搞得不好,八祖以后想弄点儿丹药,药老都会不给面子。
“这件事,还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我要和其他老祖商议一下,然后再谨慎做决定!”刚才还一脸盛气凌人模样的八祖,语气突然变得和声细气起来,“你们三人很尽责,不错!不错!”八祖象征性的摸了摸下巴,大手一挥,“你们先回去做事,我现在去找其他老祖商量一下!”
“是!”千山灭等人答应一声,鱼贯而退。
清晨的阳光从大屋的门口挥洒进来,暖洋洋的照在八祖的身上、脸上,那茶几上晶莹剔透的白玉变得更加耀眼夺目了,辉映在八祖的脸上,显得是那样的诙谐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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