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八,四月十八!
许朝暮清清楚楚记得,今年春天的四月十八!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去跟合作方谈合同,那是她实习后的第一件大事!
总经理说,要是能拿下那笔合同,顺利签约,就同意让她转正,给她加薪。
四月十八!她记得很清楚!
合作方喝起酒来那叫一个惨绝人寰,许朝暮本来酒量就不好,又想拿下这合同,只好硬着头皮陪对方几个副总喝酒。
喝了十几分钟,她就头皮发麻,四肢无力。
对方那几个副总劝酒功夫一流,许朝暮的杯子才空掉,又有人热情地给她满上。
喝得头晕眼花,她特别想逃,但总经理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小声劝她:“再坚持坚持,眼看合同就要签下来了,签完后,我让人送你去酒店休息。”
许朝暮为了合同,她想,咬咬牙就坚持下来了。
喝点酒算什么。
她硬着头皮继续喝,期间去洗手间吐了很多次。
但对方那群人根本不罢休,变着花样来劝酒。
许朝暮只要稍稍推辞一下,那群人就会说:“许小姐你真不给面子。”
好吧,给面子,不仅得给,还得多给。
于是,那一晚,她吐成狗……
喝到最后,她看着所有人都是一团模糊的影子,分辨不出眼睛、鼻子、嘴巴……
出门的时候,她还对着木门狠狠撞了一下。
但那一天是几月几号,她记得清清楚楚。
四月十八,没有错。
“想什么呢?”沈迟摸了摸她的脑袋。
“沈迟,那你倒是老老实实说说,今年四月十八那天,你在哪里?”许朝暮收回情绪,装作一副淡然的样子。
“我老实交代,绝不隐瞒。我在巴黎跟客户谈项目,正好是简思思陪我一起去的。所以……”沈迟顿住了,脸上尽是愧疚。
他也不知道许朝暮能不能原谅他,毕竟,这是他犯下的一个很大很大的错误。
许朝暮整个人都懵掉了!
特么的!巴黎!还真是巴黎!
她早就有所怀疑了,那天醒来的时候,聂承朗坐在沙发上,不动声色。
聂承朗一脸愧疚地跟她说:“朝暮,昨天晚上我喝多了,对不起,我会对你负责的。”
可她跟他离开套房的时候却发现,聂承朗的身上一点酒气都没有。那时候她还以为,聂承朗酒早就醒了,又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
所以,他看上去没有什么醉意。
没有过多的怀疑,疑虑只是一闪而过。
后来没几天,聂承朗就拿着戒指跟她求婚了,还挑了一个特别好的订婚日期。
聂承朗的家在c市,他们就打算回c市订婚。
可后来,没想到,她刚刚下飞机回了c市,就被沈迟的天罗地网给逮着了。
五年了,她还以为沈迟早就有了自己的家庭,早就记不得她了。毕竟,五年前,白曼就怀了他的孩子。
如果算的没错的话,他的孩子已经五岁了,就是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可是哪知,他不仅没有忘记她,还对她耍流氓!
一见面就在电梯耍流氓,他这五年过得是有多饥渴!
“暮暮。”沈迟见她不开口,只好自己主动承认错误,“我知道,这个错误罪不可恕,我也不狡辩,虽然喝醉了酒,但我确实没有控制住自己。暮暮,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迷迷糊糊中,一直把简思思当做你,可惜不是。”
许朝暮咬牙切齿,特么的,怎么不是。
时间、地点,完全吻合。
许朝暮此时此刻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没想到五年过去,她会栽在同一个男人手里。
“暮暮,不管你原不原谅我,你倒是说句话。”沈迟有点慌了,眉头都皱了起来。
许朝暮回神,她抬起眼睛,盯着沈迟看了几十秒。
“沈渣渣,你还没有说你跟你小情人是怎么圈圈叉叉的?”
许朝暮笑得特流氓,特无赖,特不要脸。
“……”沈迟则是特无语。
他黑着一张脸,真想把许朝暮给扔出去!
“许朝暮,我在跟你说正经事。”
“沈渣渣,我也在跟你说正经事。”
“许朝暮,我是很认真地在跟你道歉。”
“沈渣渣,我是很认真地在跟你讨教经验。”
沈迟恨不得拎着她的衣服把她扔下楼去,可他还是忍住了。
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他将她按在床上:“讨教经验?你确定要讨教经验?要理论经验还是实战经验?”
“理论就好,要有细节,要生动。”许朝暮特无辜地眨着眼睛,好像一只天然无害的小白兔。
“你!你听我说这些也不生气?”
“我生什么气,你要是不给我描述,我就生气。”
“许朝暮,你当真是不在乎我了。”
沈迟的眼中尽是无限悲伤,这悲伤铺天盖地,笼罩了他的双眸。一个女人听他说这些都可以若无其事,她当真是不在乎他了。
如果她内心还有一点点在乎他,至少会有一点情绪。
可现在呢,她几乎是平静的,甚至,挺开心的,好像在听笑话一样。
“那么多女人在乎你,不缺我一个。”许朝暮撇撇嘴,眨着眼睛看向他。
她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就好像翩翩的蝶翼。
“许朝暮,还有就是,因为那一次,简思思怀孕了。但我发现,她在受人指使,所以,我留下了她的孩子,等着看她背后的推手是谁。当然,如果你要是不喜欢,我随时可以让人打掉她那个孩子。”
“哟,沈总真能干,孩子都整出来了。”
“许朝暮!”沈迟真是怒了,“你就一点反应没有吗?”
“反应就是,很高兴啊。”
“你有什么可高兴的?”
“说明沈总你那方面没有什么问题啊,还有,你婚内出轨,我是不是该请个律师,谈谈离婚的事?”
“离婚!离婚!离婚!你整天脑子里就是想着怎么离婚吗?!”
“你自己刚刚都承认了,自己婚内出轨,你还好意思不离婚吗?”许朝暮若无其事道。
“是,我承认了。”沈迟眼中褪去了所有的神采,眸子黯淡无光。
他知道,许朝暮这是执意要谈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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