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鸣倒也不意外丁五还要去想大师伯说了什么话,他成为掌门之后,也颇为忙碌,记不清了,也全然不出乎意料之外,便站在一边等着他细想。忽然听见大师伯的声音在自己心中道:“一鸣,此番出去,你须快些做到独挡一面,将来才好与你大师兄一道襄助你丁师兄做好灵山掌门。在危急关头,独挡一面。”韩一鸣看了看丁五,只听他道:“好了,我话已带到,我师父说你不必聿喜去了,你回去好好歇息一晚,明日便下山去罢。”
丁五向来言简意赅,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韩一鸣道:“多谢师兄传话。”丁五对他点了点头,转身又回翠薇堂去了。韩一鸣则呆呆站在当地,大师伯这句话没说之前,他只当让他与两位年轻师兄下山,乃是丁师兄的打算。丁师兄年轻些,凡事不会如师尊们那般考虑,因而才会让年轻识浅的三个人结成同伙一起下山。但听了大师伯的传话,已知晓大师伯的意图,并非是让陆师兄来带领他们。反而是要让他带领着两位师兄,多经历些世事,早些能够与大师兄一般,成为丁师兄的得力臂膀。
将所会遇到的莫测都交在自己手中,韩一鸣不禁愣了一愣,但也自心内滋生出隐约的坚定的念头来。大师伯如此,必有他的用意。自己不能在瞬间得到与大师兄相同的修为,却也不会就此害怕退缩,不会犹豫。大师伯明白是将自己顶到了前方,自己就不能后退。经了这一年来,韩一鸣已深知,向前与后退,都要面对同样的结果,那后退便不如前进了。引颈一刀,不如痛快些,或许还能换得一线生机。
站在翠薇堂前,想了一阵,这才回静心院去。只是想到自己也是见识短浅,经历不多,不禁叹了口气。陆师兄虽说比起自己与沈若复来,不知年长到哪里去了,却也还是年轻。沈若复就更不必提了,年纪也只比自己大三、四岁,师兄们所有的沉着,在他身,那简直是可遇不可求。不可否认他确实比自己聪明,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些。但丁师兄这样的搭伴的确是非常考验师兄弟们。他本是想跟着大师兄,多学大师兄那深厚的内涵,但偏偏丁师兄是将三个年轻毛躁的师兄弟结成一队了,似乎颇有些考验自己的意思,只是自己能否经得住这考验呢?
他可没时刻来想自己经不住,自己就是须得要经得住。离开了灵山,就须得经得住考验,不然就是丧失性命!丧失同行的两位师兄的性命!也丧失自己的性命!站在这地步,唯有飞快就成稳起来,遇事多加小心,绝不能在紧要关头手软,才能保得住性命。
只是这些,他不能说出来,便是沈若复面前也不能说出来。大师伯单独传话与自己,不是一回两回,别的师兄也听不到。这回却特意让丁师兄来提醒自己,只怕还有深意。是要让自己成为丁师兄的臂膀,如大师兄一样!只有大师兄那样,才真能真正称之为臂膀,韩一鸣轻轻叹了口气,无疑这回下山,自己又会学到不少。可是要很快赶大师兄,却是难加难。大师兄博学多识,博览群,自己在短时间内,难以比拟。
想到博览群,韩一鸣忽然想起大师兄曾经说过灵山之,多有稀世藏,往常听大师兄才稀罕之物如细数家珍般的讲述,只有羡慕的份儿,这时要下山了,不如自己也去寻一两册带在身,虽说临时抱佛脚不见得便会有什么能为,但总好过不抱,难说还能因此以防万一呢!
只是灵山的屋在哪里呢?韩一鸣来了这一年,虽说在山的时刻极少,但灵山下,也奔走了数十近百回,明明记得除去翠薇堂、静心院、与丁五所住的小屋外,便只有师尊们居住的小山峰才有屋子了,大师兄说灵山之的藏包罗万有,那想来也不会是廖廖几册了,这许多似乎也不适宜放在露天里风吹日晒。那,灵山的屋在哪儿呢?
正想寻个师兄问一问屋何在,忽然想起一句话来,“你去翠薇堂后面的百知屋内寻找”。这句话是大师伯说的,不过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对丁师兄说的。原来灵山的屋叫百知屋,在翠薇堂的后方。韩一鸣恰好站在翠薇堂前,还未动步,不由得抬起头来,对着翠薇堂后方望去。
翠薇堂看去不过是一间屋子,但站在门前,哪里看得到后方?翠薇堂后方长长的木梯自己天天都要奔奔下几回,也只记得翠薇堂后便是小小一片空地,哪里来的屋?仔细想了一想,自己确实不曾听错,若说是静心院倒还可信,毕竟静心院内屋子多些。不过翠薇堂三个字与静心院相差何其大,自己绝不会听错。抬起脚来,便向着堂后走去。
堂后是一片小小空地,空地之的绒绒青草正是新绿满眼,嫩得让自己连放下的脚步,都十分小心,生怕踏倒一大片。只是这里已不是十分宽敞了,不说没有屋的影子,便是有屋,只怕也安不下。韩一鸣只恐那屋是建得自己全然看不见,正在惦度中,忽然眼角有什么轻轻一闪,偏头一看,翠薇堂的后墙不知何时没了踪影,两扇雕花木门现出身来,木门之,一块黄木,两个大字“百知”。
韩一鸣愣了一愣,眼前却不改变,百知屋,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慢慢走到门前,伸手摸了摸门扇,轻轻一推,“呀”的一声,一扇木门应声而开。屋内微有些幽暗,韩一鸣见其中不似有人的样子,便走入屋内。这屋内微有纸张的味道,倒也不是霉味。一走入屋内,便见屋内空空如也。这屋内没有一架架,也没有一本,甚而没有一张纸!韩一鸣大是讶异,明明这里就是百知屋,怎会连一张纸片都没有?难道自己进错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