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让陈大师和我挨家挨户通知村里的人,让他们今天晚上务必待在家里,不要出来闲逛。
陈大师说这句话一点都没有威慑力,在后面加上了一句,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之后,我还给他们送了一张符,是我爷爷叮嘱的。
陈大师有些心疼,说要是他的话,这一张镇宅符至少可以卖一千块啊,你们真是不会做生意,就这么送给人了,他们有些人可能还不会领情。
我对他说,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市侩?我爷爷说过修道之人要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不能被金钱蒙蔽了双眼,否则迟早误入歧途。
陈大师打了个哈哈,说我说的对,然后把话题扯远了。
可我却不想和他说话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到了岔路口,我和陈大师分开了,这样效率更加快一些。
走到一家破落的小院子外,我抬起手敲了敲门,这里是村花家里,也是阿辉的梦中情人家里,阿辉刚才在我家便一直说要亲自来,我说你现在还敢出门啊,就不怕被鬼抓去。
阿辉说那我不去了,你把话给我带到就可以了。
村花名叫林清,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她整个人清纯的如同山间清冽的泉水,笑起来纯真无邪,露出两个小酒窝,对年少懵懂刚萌芽春心的人的诱惑是致命的。
阿辉以前跟我说过,村里和我们差不多年纪的人,十个有八个都是暗恋他的,我问他怎么个调查法得出来的,他说是把所有差不多岁数的男的都喊到了一起,投票决定的。
我说你怎么没有喊我,阿辉说你这个人我还不了解吗,我直接帮你投票了,没有喊你。
我说你丫还能草率一点吗?投票这么大的事都不叫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兄弟。
阿辉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说下次请我吃饭,我这才罢休。
村花过了一会出来开门,她手上戴着手套,额头还有着汗水,似乎在干家务,见到我有些意外。
我把来意说了,她才恍然,说谢谢了,她今天不会外出的。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符,想了想又多拿了一张,两张一起递给她,她朝我一笑,解下手套,小心翼翼的将符纸折叠好,放进口袋。
在没有遇到魏如梦之前,我也曾憧憬过和林清在一起,那是年少美好的梦,现如今已经释然,只有淡淡的好感了,纯粹是欣赏。
从她家里出来,我一身轻松,踏遍村里,把话带到之后我便折返回家。
天色阴沉的很快,明明只是下午两点,却如同黑夜一般,幸亏路上走得快了一些,不然就要摸黑到家了。
爷爷在门上挂上了两盏灯,里面的蜡烛正是我爹留下的,昏黄的灯光摇曳,照亮了我回家的路。
爷爷看到我,问我事情都办妥了吧?我点头。
另外一边,陈大师也堪堪赶到,嘴里说这天气真怪,怎么一下子就天黑了。
我爷爷说这不是天黑,而是鬼物入侵。
阿辉把我拉到一边,问我有没有把话带到,我说忘了,阿辉说你怎么会忘了呢,这可是关乎你兄弟的终身大事啊。
我说我虽然忘了,但是我把那张你写着情书的符给她了。
阿辉这才露出笑容,说还是兄弟够意思,改天请我搓一顿,但很快他又使劲的拍了一下大腿:“卧槽,光顾着抄诗了,没署名啊。”
我喝进嘴里的水一口气喷了出来,喷了他一脸,你大爷,这可是我亲手给她的,要是她误会怎么办?
阿辉说,你丫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倒是希望她没有看到,不然以后在学校碰到几尴尬。
爷爷点好了蜡烛,门口出现一具摇摇晃晃的骷髅,身上还绑着绷带。
这不是跟我抓迷藏的那位吗?
怎么看上去这么凄惨的样子。
他看见我连忙跑过来,问我能不能进去避一下。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逃难吗?
他说上次的狐狸欺骷髅太甚,霸占了它的窝不说,还想要赶尽杀绝,如果不是它跑的快,现在我们见到的就剩下几块骨头了。
我问爷爷,爷爷似乎对它也有几分印象,上次它还为我们家守了一个多星期门。
爷爷说行吧,骷髅开心的跑了进来。
我们把大门紧闭,全部到了大厅,和上次一样。
这次陈大师特地把所有的门窗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有没有贴上符,上次厕所的事情他到现在都还是心有余悸,每次上厕所都要找人作陪。
我爷爷说那两根蜡烛是引魂的,能够把外面所有游荡的孤魂野鬼绝大全部都给招来,漏了几只没有招来的话,有我们送给村里人的符在也不足为惧。
陈大师一个劲问我爷爷,勇哥是不是一定会回来。
我爷爷刚开始还耐心的解释说他也不知道,后来问的多了,有些不耐烦,直接用胶布在陈大师嘴上绕了一圈。
陈大师刚想解开,我爷爷威胁道,你要是敢解开,我就把你扔出去,让你跟外面的鬼物为伍。
陈大师连忙摇头,那样子格外的滑稽。
过了一刻钟左右,外面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阿辉拉着我的衣服:“快看啊,外面门怎么开了。”
我说我早就看到了,你能不能别那么大惊小怪。
阿辉说外面什么都没有,门怎么会开呢。
我递了两片柚子叶给他,让他擦一下眼睛在看。
阿辉擦了一下,然后朝外面看了一眼,顿时吓瘫在地上,我抢先一步捂住了他的嘴,幸亏他没叫出来,不然就提前暴露目标了。
外面的确是空无一人,进来的都是鬼,要借助柚子叶才可以看到,那些鬼物都保留着死的时候的样子,有些鬼死状特别恐怖,我们大气都不敢出。
鬼魂进入院子里之后,便发出呜呜的声音,四处飘荡,开始搜寻人的踪迹。
爷爷一拉手边的绳子,特意编织的巨大绳网从高空覆盖下来,把绝大部分的鬼物都笼罩了进去,陈大师跳起来想要跟我击掌。
我说你高兴的未免也太早了,难道仅凭这个就想打败他们?
陈大师悻悻然,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一下,提前庆祝一下也未尝不可嘛。
我们说话的时候,那些鬼物便爆开了绳网,径直朝这边跑来,一个个撞击在门窗之上,那些符纸瞬间被消耗了大半。
我爷爷让我们退后一点,过了一会,门被撞得四分五裂,这些鬼物冲了进来,朝我们龇牙咧嘴的。
我们这边占据了绝对的下风,气势上差了一大截。
我爷爷站在前面,手里拿着桃木剑,剑指那些鬼魂。
我握着武器的手上都是汗,擦了又冒出来,索性便不擦了。
没有对白,所有一切的都是简单粗暴,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我们两拨人直接对撞在一起,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爷爷和我妈牵制的鬼最多,魏如梦一直守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安全,我对她说不用这样,我可以保护自己。
鬼物的数量实在太多,我们虽然奋力杀了一些,但还是逐渐落入了他们包围,落败只是时间的问题。
爷爷说实力差距太悬殊,到了不能弥补的地步,除非是你父亲这个时候赶回来,不然我们今天危险了。
我有些不甘心,拽下胸前的玉佩,但它没有跟上次一样发出光芒,难道那是大招,只能用一次的那种?
爷爷被一个鬼击打在胸口,退了好几步,口吐鲜血,那个鬼仍然不打算放过我爷爷,直接又逼了上来,我连忙冲到了我爷爷面前,看到那鬼的手掌直接朝我的头拍下来。
刮起的劲风吹的我脸疼,我闭上了眼睛。
可下一秒,好几秒,十几秒,他的手掌都没有落下来。
我试探的睁开眼,看到一个魁梧的身影站在我眼前,如同抓着小鸡仔一样,掐住了刚才进攻我的鬼魂脖子。
爹,我脱口而出,言语里满是激动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