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赐顿时头大如斗,心砰砰直跳。
他也别无他法了,想瞒都瞒不住,因为警方那边他是控制不了的,这么大的事是谁也掩盖不了的。
香港,郊外的一间马场。
段天赐疾步匆匆的从自己的车中走出来,边走边擦着冷汗,进了马场之后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见他后等点头致意,但眼神段天赐却是带着狐疑和解还有一抹怜惜。
“大佬在里面呢?”段天赐压低声音问道。
“在,鬼哥,大佬你来就过去吧”
“哎,好,好”段天赐连连点头,进了马场之后,一个穿着标准马术服的老人正策马扬鞭的骑着一头白色的高头大马来到他身边。
老人扬起手中的鞭子指了指段天赐道:“老鬼,陪我骑一圈啦”
段天赐应了一声,有人牵着一匹马走过来,缰绳交给他之后段天赐翻身马和骑着白马的老人在马场里开始奔跑起来。
这老人起来大概五六十岁左右,身材十分健硕,远没有寻常老人那老态龙钟的感觉,特别是骑马飞奔的时候人微微压低身子不断抽着马鞭,胯间不时的随着颠簸的马背起伏着,着就跟一个标准的赛马选手一样。
段天赐始终都跟在他的身后大概两三个马位,似乎一直都追赶不。
两人跑了三圈,前方的老者才勒了下缰绳停了下来,然后缓步慢走,段天赐来到他身旁和他并排,道:“大佬,您叫我?”
这个大佬就是和兴和的龙头大佬周相晓,和蒋中元是从父辈手中接过社团不同的是,周相晓是白手起家,一刀一枪混起来的。
早期,五十年代左右,周相晓从广东梅州随着家人来香港谋生,他没有像多数梅州人那样做起正经生意,而是带着一帮老乡在进入香港之后就开始了社团之路。
周相晓当时就,干正经生意不适合我,我这人天生就是捞偏门的。
那时,香港一些老牌社团人都这么形容周相晓,短短一句话就把他的人生给勾勒出了七八成。
“这是个天生就该混社团的男人,如果周相晓再早三十年左右,这人恐怕就会使另一个海滩三大亨之一了”
周相晓随意的挥动着马鞭,拉着缰绳轻声道:“老鬼,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段天赐道:“有十几年了吧”
“十八年”周相晓十分肯定的道:“十八年零九个月,老鬼你知道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么?”
“大佬记性好呗”段天赐笑道。
“不,不是的,社团里像你跟了我这么久的人,大概现在得有六七个,但这些人里我对你记得是最清楚的,因为老鬼啊,你和我年轻的时候有一点是很像的,能打能杀不脑子也很活,所以我对你都是很寄予厚望的,你明白么?”
段天赐连忙点头道:“谢谢大佬赏识,要是没有您的栽培恐怕我还是个马仔呢”
“既然知道我这么赏识你,那你为什么还要自己走一条偏路呢,你在社团里还有什么不满的?”周相晓之前的时候一直都很温和,可当他皱眉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没变,可从态度就立马透出一股凛冽的气势了。
段天赐坐在马背身子顿时僵住了,他张了张嘴有心想要反驳,但最终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而是实打实的道:“大佬,我错了······”
“你没错,我了你能打能杀脑子活,脑子好使这是好事啊”周相晓扭头正眼着段天赐道:“你错的是,你到现在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呢吧?老鬼,你知道和兴和在我手里三十年左右的时间,为什么能和新安社,和生堂那些老牌的社团并驾齐驱么,不是因为我运气好,而是我总能审时度势的搞清楚,什么敌人是我要灭的,什么人是我结交的,而你呢?这一次,让我有点失望了,这么大量的货被人钱货都给吃掉了,但你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呢吧?”
段老鬼被吓了一跳,他来的时候就知道周相晓肯定清楚自己暗中贩毒的事了,所以打算老实的交代求个宽大处理,但他被吓到的是,大佬明明知道他暗地里干私活却没有责备他,反倒是点拨了他一下,这就有点不在常理了。
一时间,段天赐蒙了足有半晌都没有回过味来。
“大马那边,你应该是不好交代了,要不要我替你打个招呼”周相晓道。
段天赐直接拒绝道:“谢谢大佬关心了,这件事我自己处理”
“好,能有信心自己处理就好,老鬼,这次的事是个机会,是个你能证明给我的机会,如果你能安然度过了,今年去旧金山的时候,你跟我过去一趟”周相晓忽然石破天惊的扔了一句话给段天赐后,他就再次挥动马鞭,绕着马场狂奔起来。
而段天赐则是呆立当场,脑袋里一片晕眩。
香港的社团和字头的谁都知道是出自洪门的,而现在洪门总舵就在旧金山,每年年底的时候,和字头的那些龙头都会前往旧金山参加一年一度的洪门恳亲会,而每一个能被龙头带着前往旧金山参加恳亲会的社团人的身都会被打一个烙印。
就是社团里的种子选手,也是下一任龙头的候选人。
段天赐实在没有料到的是,自己两天前才遭逢了一场大劫难,今天却又被周相晓送了一个大大的蛋糕过来。
冰火两重天,这就是他现在的真实感受。
同样的,段天赐钱货被吃之后,疯彪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并且马就找到了安邦询问。
“你老实讲,大屿山的事是不是你干的?”疯彪一脸严肃的问道。
对范旺可以坦白,那是因为两个人之间已经被拉了一条拧不断的绳子,但和疯彪之间大圈和他暂时还达不到多么稳固的关系。
“绝对没有,你觉得我能干得出这么大的事来么······”
安邦十分无辜的眨着迷茫的眼神,道:“真不是我干的,你觉得我有这个能力么?”
“我觉得你有,但我不希望这事真是你的干的”疯彪一句话就给安邦怼了回去,并且非常慎重的提醒道:“这批货,你最好没动,动了的话你已经不单单只是对付段老鬼了,货的背后还有更复杂的关系,明白么?你根本就承受不住这个后果,所以我劝你最好别糊涂”
安邦根本就没有在意,仍旧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因为钱货已经在他手里了,这个时候疯彪无论怎么提醒都对他不起作用了。
疯彪安邦的态度就很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往下再多什么转身就走了,不过临走前他还是忍不住的扔下一句话:“要是你劫的货,我劝你最好马离开香港就对了······”
疯彪走了之后,安邦就摩挲着下巴眯起了眼睛,脑袋里一直转着这次黑吃黑的事,从疯彪还有段老鬼的架势来,这批丨毒丨品的背后确实有着其他他不清楚的原因,貌似好像不单单只是损失了钱和货的事。
“管他那么多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安邦揉着发疼的脑袋嘀咕了一句。
大概又过了两天,焦急的段老鬼查货仍旧毫无消息的时候,有两件事先后发生了。
这天中午,段天赐从自己的场子里走出来,后面跟着的马仔声道:“察哈将军的人已经到了,咱们这就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