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墨镜下,黄连青的眼神里怒气冲冲,还有着一丝忌惮和害怕,车里坐着的明显是个不要命的亡命徒,在医院里都敢开枪和新安社还有丨警丨察交火,要杀她的话似乎不过是抬抬手就能办到的。
“你还想要干什么?我已经把你从医院里带出来了,现在四周没有丨警丨察,也没人在追杀你了·····”黄连青的声音里带着娇柔和颤抖,略微掺杂着一点哭腔。
“啪”安邦放下车窗,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黄连青露出厌恶的神情挥了挥手,轻声咳嗽了几声。
“抱歉,不好意思”安邦推开车门站到外面抽着烟,车内黄连青咬着嘴唇,盯着安邦的后背见他没有留意到自己之后,悄悄把手伸到包里,摸上了砖头大哥大。
“我无心伤害你,前提是你得配合我,比如别报信?”安邦仍旧背对着她,用手捏了捏肩膀,弹头因该是嵌在了骨头上,如果不取出来在明天早上他就会突发高烧然后神志不清,伤口可能还会感染,两天后他就该人事不省了。
黄连青伸到包里的手顿住了,她刚刚碰到里面的电话。
妇代会德国黄连青缩回手,拧着眉头说道:“你怎么脱身?现在全香港的丨警丨察都应该在抓你,还有新安社的蒋中元,肯定也派出了他下面所有的马仔到处在找你,香港这么下你能躲到哪里去?”
“新安社是······”安邦茫然的问了一句,随后就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人了。
赵六民在香港的关系居然这么有分量,竟找了个社团在背后撑着?
“找个安全的地方,我需要休息下和处理下身上的伤口”安邦露出了别在腰间的枪柄,慎重的说了一句。
黄连青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倒霉,只有今天她出门身后是没有跟着保镖的,她去圣玛丽医院去看一些妇科方面的问题带着人不太方便,没想到就今天疏忽了,然后就被劫了。
黄连青在深水埗一个花圈高层里有一栋住处,那是她平日里心烦意乱时自己独处的地方,房子面积不大一百五十多平,一个月中她偶尔会过来住几次。
黄连青实在不愿意带安邦来到她这个连他父母都不知道的住所,那是她一个人慵懒独处的港湾,但不来不行,酒店宾馆全都去不了,他俩又不可能坐在车里露宿街头,逼不得已下,只能来到深水埗这处高层的住宅了。
进了房间,安邦赤着脚在屋子里寻觅了一圈,掐断了卧室和客厅的电话线,又翻找了一遍确认没有能让对方联系到外界的东西后,他说道:“有纱布和酒精么?”
“有”
几分钟之后,安邦坐在地上脱掉上衣,露出肩膀上伤口,后面靠在墙上诧异他要干什么的黄连青捂着小嘴看着安邦上身纵横交错的伤疤,差点惊呼出声。
“嗞啦”安邦划着火柴撩着军刺的刀尖,当刃口变黑之后他在裤子上随意的摸了两下,然后用刀尖割开了肩膀上的伤口。
三棱军刺的在他手中熟练的挖了几下,挑出几块泛着黑的血肉,露出了一颗嵌在骨头上的弹头。
安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仰头喝了一口酒精漱嘴后索性干脆就咽到了肚子里,一股火辣辣灼热的感觉从肠胃一直延伸到身体全部的神经上。
安邦随即一歪脑袋,别扭的低下头张嘴咬在了肩膀下方的弹头上。
“嗯哼”安邦闷哼了一声,疼的额头上顿时就冒出了冷汗,他用力咬着弹头一拔,生生的把弹头从骨头上给拽了下来。
“噗”安邦冲着垃圾桶吐掉嘴里的弹头,抓起酒精漱了漱口后,拿起针线单手熟练的给自己肩膀上的伤口进行缝合。
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的黄连青低着脑袋静静的看着地上那个男人驾轻就熟的处理着枪伤,她记得几年前自己和父亲在外面遇到袭击,当时保护他们父女的保镖有两个都中了枪,后来这两个保镖在缝合伤口的时候,都疼的龇牙咧嘴的,据说他们两还是从国外退役回来的军人。
但地上的安邦,自始至终都没有吭一声,最多就是拧着眉头,把嘴唇给破了,主要的是他还没有打上麻药。
十几分钟之后,安邦处理完伤口,抹了把冷汗虚弱的靠在沙发上喘着粗气,神情略显疲惫,胸膛起伏不定着。
“能弄点吃的么?”过了许久之后,安邦似乎缓过来了,睁开眼睛询问了一声。
妇代会德国说完,这位黄小姐似乎感觉哪里有点不太对劲,无语的叹了口气,安邦起身打开厨房的冰箱扫了几眼,里面很空只有一些面条还有鸡蛋,他回头说道:“你来,还是我来?”
黄连青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我家里的东西你最好不要乱动”
几分钟之后,餐桌上,两人的面前各放着一碗面,上面飘着个鸡蛋。
安邦吃饭的速度很快,一碗滚烫的面条他几口就吃的干干净净了,黄连青也不过才夹了几筷子。
安邦走到窗台前,打开窗户将窗帘拉开一点缝隙,点了根烟后吹了一口,说道:“我需要你的身份帮我做一下掩护,如果是我独自一人在外面的话,警方盘查到我,我就很难脱身了,事情闹得这么大,除非我离开香港不然警方一定会抓着这个案子不放的,目前看来我似乎很难把自己给摘干净了”
黄连青夹着面条的手顿了顿,鄙夷的说道:“你一辈子都脱不了身,那我一辈子都得被你给绑着了?”
“没有解不开的结,有,那也是暂时的”安邦淡淡的说道。
黄连青抬起头看着窗口安邦的背影,轻声说了一句:“丢你老母啊”
这一夜,两人都相安无事,安邦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黄连青回到了卧室里关紧了房门,安邦并不怕这个女人扯什么幺蛾子,这里是十八楼电话线被剪断了,手提电话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至于她能不能安稳的睡得着,就不是安邦该操心的了。
一夜过后,距离圣玛丽医院枪案过第二天,这次事件彻底发酵。
警方出动,四处搜寻一个叫安邦的大圈仔,同时内地在香港几乎所有的大圈都被开始盘查起来,一时间内地来的人全都人心惶惶,但凡是有过案底或者在港岛犯过事的人都被特殊照顾了。
也是在这一天,安邦这个名字在大圈中火了,都知道他带着几个大圈仔在圣玛丽医院开了枪杀了人。
有个词叫以讹传讹,一件事情发生的时候本来是一种状态,但通过几十过百甚至更多的人口口相传之后,就立马变得和事发时大相径庭的程度了。
一天之后,圣玛丽医院的枪案传出来,港岛各社团之间都流传,说是有一伙大圈仔带着重装武器进入了圣玛丽医院,和警方还有新安社进行交火,当时医院里死了几十个人,尸横遍野。
也有人说,这伙大圈仔要杀在医院看病的新安社大佬蒋中元,于是纠集了一批人杀进了医院,当场就把新安社的马仔全都给屠了,后来要不是警方进场,恐怕蒋中元就得死在医院里了。
还有一个版本是,这伙大圈和丨警丨察当街火拼,杀了整整两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