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安邦”
“嗞啦”胡同口,靠在墙的李长明抽出一根大前门,划着一根火柴点后,轻声道:“马秃子,今天你可能要倒霉了”
着身前这个穿着草绿色军服没挂肩章的年轻人,马秃子楞了。
安邦这个名字最近在四九城的佛爷们中非常的响亮,其出名的原因在于,有个年轻人经常干清理佛爷的事,手里提着一把三棱刮刀总是穿着一身草绿色没挂肩章的军服,和面前的人从外形来讲非常的相似。
曾经名头极其响亮的一位佛爷对手下过,在四九城里碰到安邦以后你们都给我绕着走,就算被他给揍了,也不要回来找我,我惹不起他,但是我能躲得起。
马秃子习惯性的揉了揉自己的光头,咬牙回头道:“把身的值钱的东西交出来放在地”
马秃子认怂了,他的手下依照吩咐把身今天一天扒来的钱全都放在了安邦的脚前,散落成一堆,粗略一算大概有三百多块,这些钱在八六年得算是一笔不的巨款了。
安邦的狗腿子王莽弯腰把地的钱全都搜罗起来揣在口袋里,马秃子咽了口唾沫,心疼的道:“安爷,您名气大我们这些佛爷惹不起,钱你收了放我们一条生路,下次再碰见您,我这有多少钱我照样孝敬您多少”
安邦慢吞吞的口袋里摸出一包皱皱巴巴的大前门,王莽非常自然的拿出火柴给他点了,然后自己也抽出一根。
安邦着烟,摇头道:“不行,我今天得要你一只手”
马秃子大惊,忍了半天后,抻着脖子吼道:“安邦你别欺人太甚,你还有没有江湖道义?钱我们都给你扔下了,你还想怎么样?”
“江湖道义,我可以讲,但是我和你不能讲”安邦嘴里叼着烟,抬手指着佛爷身旁角落里倒在地的两个人,那应该是一对祖孙,爷爷大概有七十来岁的年纪,孙子二十岁左右,两人衣着破烂的倒在血泊里,满身是伤,明显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安邦皱着眉头道:“这大爷多大的年纪了?当你爹都够用了吧,你们佛爷洗了人家的钱不算,把人还给揍了,你和我讲道义?马秃子今天我得要你一只手,得让你有个记性,四九城里没有讲理的地方,但是我安邦讲”
马秃子咬着牙,手从腰抽出一把短刀,安邦要是揍他一顿马秃子也能忍,但要他一只手就忍不了了。
佛爷吃饭靠的就是手的活,如果他马秃子今天真被安邦给废了,从此以后他根本就不用在四九城里混了,他无数的仇人或者其他佛爷会蜂拥而至,然后不哪一天他就会被人给宰在哪个阴暗的胡同里,所以到了这个地步,马秃子必须得拼一把了。
这是一个把狗逼急了要跳墙的地步,马秃子拼了是生死难料,不拼的话以后在四九城里,他必死无疑。
安邦轻轻的转动了下手中的三棱刮刀,月光下刀身冒出一缕寒光。
不知为何,从战场下来后,退役变成一个老百姓,安邦发现自己居然有了嗜血的性子,骨子里都泛着一股狠劲,也许是过惯了沙场的岁月,如今的太平日子他倒是有点不习惯了。
八十年代中期对安邦的这种病还没有什么定论和研究,到了现在,才有了一个论断。
这叫战场综合症!
马秃子抽出一把短刀盯着林天,跟身边的佛爷们,这个姓安的不给咱们西城的伙计们留活路,那咱们也就只能拼他一把了,他们只有两个人而已咱们有二十几个,怕个什么?
靠在墙抽烟的李长明,扶了扶鼻梁的眼镜框,道:“你要是有二十几把枪,那邦哥可能会真打不过你们,可惜??????你们没有”
安邦和王莽静静的着对面的佛爷,两人如刀子一般的眼神一一扫了过去,安邦的眼睛落在了马秃子的身,擒贼先擒王。
王莽的眼睛落在了马秃子旁边几人的身,在王莽擒王之前他会把这些喽啰为他清理干净。
这是两人在战场多次配合出来的默契,不用言语不用眼神,就能领会彼此的意图。
在老山前线的时候,某部的首长曾经这么评价过安邦和王莽,把这两人放在战场,在弹药和补给充足的情况下,犹如把两头雄狮扔进了羊群中。
“踏,踏,踏”反手握着军刺,身高接近一米九零体重超一百八十斤的王莽奔跑起来犹如一辆人形坦克,他率先冲进佛爷的队伍中,还没有抬起手中的军刺光是靠身体的冲击力就瞬间冲散了马秃子身边的人。
王莽冲进佛爷的队伍中,那庞大的身材瞬间诡异般的灵巧起来,辗转腾挪间每一次出手,手中三棱刮刀都会戳穿一名佛爷的身体,几次出手过后,地已是一片哀嚎遍野。
安邦右脚蹬地,两腿略微一弯后突然跳了起来,三棱军刺朝前一扔径直扎向了马秃子的脑袋,对方反应迅速的挥起手中短刀就架了过去。
“噗”安邦在接住军刺的同时,张嘴吐掉咬着的半根大前门,烟头飞在马秃子的刀背,扬起几片火星子,马秃子习惯性的迷了下眼睛。
“砰”安邦一脚踹到他的肚子,人直接朝后凌空飞起,然后“啪”的一下掉在地,安邦快跑两步手中军刺挽了个刀花,朝前一送就顶在了马秃子的下颚。
“我这一手,都是从战场死人堆里摸爬滚打练出来的,你那两手都是少林寺的花架子,你拿什么和我拼?”三棱刮刀锋利的刀尖刺破了马秃子的皮肤,血迹顺着血槽缓缓流下。
马秃子惊慌的张着嘴,道:“安,安爷,我,我认了”
安邦抽出军刺瞄了一眼他的右手:“你认不认,我都得要你一只手”
“爷,我服了还不行么?”马秃子撕心裂肺的吼道。
“噗嗤”安邦根本就未搭话,手起刀落,军刺戳中了马秃子的手掌,直没刀柄,插在地。
“啊??????”马秃子疼的满头大汗,咬牙吼了一嗓子。
“盗亦有道,做佛爷也得有佛爷的规矩,当二指禅掏包可以,但欺负老弱病残让我给碰见了,就必须得让你趴下”
在那个时代当过兵的人,骨子里都会有国家荣誉感,部队里最常喊的一句口号就是,保家卫国,为人民服务。
安邦虽然退役了,但骨子里军人的气血仍旧还在。
安邦拔出军刺,在马秃子的衣服蹭了蹭,抬头望了眼地的一片狼藉,招呼道:“莽子,走了”
王莽嗯了一声,从口袋里翻出一百多块钱,弯腰放在了那对爷孙的身边:“拿着,找个地方一”
漆黑的团结胡同里,安邦和王莽两个标枪似的身形后,是四九城里一大佛爷头子马秃子的损落。
李长明无奈的着他俩身后道:“又是十几个重伤吧,明天你俩怎么交代?”
安邦揉着发酸的脖子道:“就喝多了,没控制住情绪??????”
王莽瞪着眼睛道:“几个佛爷罢了,杀都能杀了,揍他们一顿又怎么样?”
“明天,我少不了又是得先挨一顿骂了”
安邦和李长明还有王莽就是在某集团军的大院里长大的。
安邦是个孤儿,他的父母都死在了战场,那一年安邦十二岁。
安邦是家属院里的一个传奇性人物,在父母双亡之后年仅十二岁的安邦没有展露悲伤反倒是坚强的面对了现实,然后开始了吃百家饭的生活,从东家吃到西家,吃的最多的就是李长明和秦莽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