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幽幽的醒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四周,这里是一间病房,四周的墙壁除了白还是白。:3wし
拿起枕头,张扬靠在了床上,他眯眼回忆起自己是怎么进医院的?
他是高三学生,有一次在学校联欢会上无意间看见在台上表演节目的郭青青,他当时就呆了。
郭青青长相甜美,她表演的节目是孔雀舞,那曼妙的身姿,在她不经意的扭腰抬手间,散发着无穷的魅力。
少年的心在刹那间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从此他的心里烙下了郭青青的倩影,那倩影伴随着他很长一段时期,怎么都挥之不去。
张扬知道他是喜欢上了郭青青,可是他不敢向她表白。
郭青青在学校里就如同她在联欢会上跳的那个孔雀舞,优雅、美丽而骄傲,学校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她。
这些人里有前途光明的学霸,也有长相帅气的高个男生,更有家财万贯的富家子,可是他们对郭青青的追求,无一不在其面前,折戟沉沙,落了个失败的下场。
张扬长得耐看,可他家里条件普通,学习成绩也只不过在中上,那么多人失败了,他没有信心、也没有用勇气去接近在他眼里高不可攀的郭青青。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高考临近,直到昨天早上,坐在他旁边的王雪芳突然告诉他,郭青青知道他喜欢她,之所以会拒绝那么多人的追求,就是因为他的缘故。
王雪芳和郭青青关系极好,两人在学校里亲如姐妹,她和郭青青如此熟悉,说的话不应该是假的。
张扬当时欣喜若狂,可接下来王雪芳又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郭青青很讨厌马涛,她想看看你到底对她有多喜欢。
马涛是学校篮球队的队长,家里条件非常的好,他爸爸是一家公司的老总,套用时下流行的一个词,马涛是典型的高富帅。
郭青青讨厌马涛,这在学校里几乎是众人皆知的事,经常有人看到两人斗嘴,最严重的一次,郭青青还被他气哭了。
现在郭青青想知道他有多喜欢她,没有什么比帮她出气,将马涛痛打一顿来得更有说服力。
张扬想到就去做,他告诉了王雪芳行动的时间、地点,于是就在昨天的下午,他拿了一块板砖在学校门口外从后面打向马涛。
他下手很轻,大家都是同学,只是帮郭青青出口气,没必要那么认真。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马涛好像早就预料到他会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下手。
他的手刚举起,马涛就一转身,抓住了他的手腕。接着从他手里夺过板砖,狠狠地往他头上来了一下。
张扬当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视线模糊中,他好像看到了郭青青的倩影。
他以为郭青青跑过来是为了他,可是他错了,郭青青跑到了马涛的身边,神情有些紧张地问他有没有伤着?
那一刻,张扬的世界里陷入了绝望的黑色。
郭青青喜欢的人是马涛,两人斗嘴,无非是男女之间的情调,郭青青之所以会被气哭,只不过是因为两人之间的小矛盾,而他则成了两人之间和解的炮灰。
他被耍了,被打伤他的马涛耍了,被他所信任的王雪芳耍了,还有,就是他暗地里喜欢的郭青青,那个高不可攀,骄傲美丽如孔雀的女子。
想到这儿,张扬转过头,他现在的大脑无比的清晰,视线落在了床头边桌子上的一只茶杯。
那只玻璃茶杯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破坏,竟然在没有受到物理攻击的情况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无声的龟裂,裂纹越扩越大,最后呯然一声闷响,玻璃杯碎了。
张扬轻叹一声,移开视线,恨意由于玻璃杯子碎裂消散了不少,他被子底下握紧的拳头,也慢慢的松开了。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张扬目光一凝,随手挥了挥,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碎玻璃渣子被风卷起,无声的飘向窗外。
接着张扬放下枕头,迅速躺下,然后闭上眼睛。做完这一切,外面的人才刚刚到门口。
门外的人进来了,假装昏迷的张扬听到一个熟悉而愤慨的声音。
“儿子被人打了,对方家长连看都没来看,学校方面也不给个解释,难道就这样算了?”
那是母亲的声音。
“我问过他的同学了,说是儿子先动的手,是他有错在先,对方只不过是正当防卫。”父亲颓然的道。
“我儿子什么性格我会不知道?像你一样,老实木讷不说,就算是动手,也多半是推人家一下,现在人家把他打成这样,总得给个说法。”
“唉……”张学天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打听过了,打他儿子的是一个叫马涛的学生,家里是做生意的,据说做的还很大,他父亲也跟学校领导认识,这样的人家他们是惹不起的。
张母看了看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儿子,再看看满脸愁容的丈夫,她搬过一张椅子,对着儿子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这一家三口都是好脾气,人善被人欺,有什么委屈他们都往肚子咽,当初张学天给儿子取名张扬时,就希望儿子能够不像他那样窝囊。
可结果张扬的性格如他,一样的好脾气,一样的习惯为他人着想。
“哥,姐,我听到扬子被打了,他伤得重不重,是谁干的?”
从病房门口急匆匆地走进来一个靓丽的身影,年纪大约在二十五六岁左右,长发披肩,肤白貌美。
这个年轻女子是张扬的小姨,她就住在张家的隔壁,平时两家你来我往,关系极好,时间久了,一个人孤身在外的她,就认张学天夫妇两作哥哥姐姐,她也就自然的成了张扬的小姨。
与张扬父母不同的是,杜冰雁看似性格温柔,那是在没有惹到她的情况下,万一招惹到她了,她就会像小野猫儿那样伸出她锋利的爪子,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冰雁,别问了,对方来头大,又找学校领导说情,这件事、这件事就算了。”张学天艰难的开口,他就算再窝囊,有再好的脾气,可事情发生在儿子身上,也由不得他不动怒。
可动怒了又能怎样呢?多年的习惯让他早就养成了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处事方式。
“哥,怎么能这样算了?扬子到现在还没醒,事情可大可小,万一伤到了大脑,他的前途可就毁了。”
杜冰雁这么一说,张母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张学天听了,也是心头一紧,医生只说儿子是轻微脑震荡,可他到现在还没醒,谁知道是不是收了对方的好处,故意把病情说的轻,好让他们不再追究。
3人的目光齐齐地落在张扬略显苍白的脸上,让他们齐齐松了一口气的是,张扬眼皮跳动,慢慢的睁开了他的眼睛。
“爸,妈,小姨,刚才你们的话我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放心,我没事。”张扬故意声音微弱地说。
“扬子,是谁打你的,告诉小姨,小姨替你做主,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做戏就做全套,张扬对着小姨牵强的笑了笑,假装无力的摇了摇头:“不用了,小姨,是我活该,这一板砖我没白挨,它让我清醒了,以后我会把精力全部放在学习上。”
杜冰雁不清楚事情的经过,可看张扬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料定事关他的自尊心,所以他才不想说。
十*岁的大孩子,心中肯定有他的秘密,揭开了有可能让他尴尬。
想到这儿,杜冰雁也不追问,走过去摸了一下张扬的额头,对着他温婉的笑了笑:“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然后转身去叫外面的医生。
不一会儿,医生就进来了,对着张扬做了一番检查,随后侧身对张学天夫妇道:“你们的孩子恢复得很好,不过为了慎重起见,还是留院观察几天。”
“医生,我没事了,想出院。”张学天还没有回话,张扬先一步开口了,住院就意味着花钱,家里条件普通,张扬不想给家里添加负担。
医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说没事就没事,小伙子,不是我吓唬你,脑震荡这种事,容易反复,而且有可能留下后遗症。”
张学天听了,瞪了张扬一眼,回过头带着歉意对医生道:“刘大夫,你不要生气,小孩子不懂事,你说什么,我们都听你的。”
刘大夫的下巴微微抬起,鼻子里嗯了一声,正要说话,却听病床上的张扬又
道:“爸,我真的好了,马上要高考,我还要赶着复习,不想再住院了。”
张扬说话口齿伶俐,而且条理清晰,的确好像是好了。
脑震荡的临床反应,是大脑眩晕,反应迟钝,在别家医院做护士的杜冰雁插话进来:“哥,杨子说的话也有道理,反正家离医院不远,万一有什么反复,也可以及时去医院。”
有些医院为了效益,往往会把小病当成大病治,各种检查下来,一个感冒都能花上上千,外行人或许不了解,杜冰雁却是清楚的。
就在张学天犹豫之际,刘大夫冷冷一笑,忽然对张扬道:“81乘以90是多少?”
刘大夫问得很突然,普通人在这样的情况,一般都会有一小段时间的愣神,然后再去想答案。
而这个过程大概需要3秒,刘大夫问话的时候,心里就做了决定,3秒过后,他就会报出答案,到时候张扬就会给人留下反应迟钝的假象,那时他即使是真的好了,也变成没有好了,他刘大夫的权威,容不得挑战,尤其是在叫他来的大美女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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